猶豫一會後,白二娃示意讓人再放十塊,就是一百斤上去。
結果,又是二十塊上去後,石闆依然還是老樣子,沒有半點動靜。
弄壞這一塊石闆會不會讓秦王殿下不高興。這已經超出殿下所說的極限足足一成的重量了,雖然還有三百斤鐵錠,但白二娃卻當真是猶豫了。
站在一旁的李春也不敢說話。
在監控器旁邊看了一會之後,李元興看出其中的問題了,承重不是這樣測試的。按白二娃命令的這個擺法,其中有三成以上的重量,不是由闆子承擔,而是分散到了支柱上。這是在測試兩邊的石台,而不是闆子。
更何況,整齊又錯開的擺放,肯定會讓壓強分散的。
如果隻往石闆最中心的位置零上二千斤,肯定就已經斷掉了。
想到這裏,李元興拿起了手邊的對講機:“二娃,靠近李春,讓李春聽到本王的聲音!”
光是出現秦王的聲音就足夠驚人了。
李元興這時說道:“李春,本王問你。這二千斤的鐵錠這樣擺放與全部落在最中間的位置會有什麽區别。”
“殿下,應是稱杆原理!”李春回過神後,用自己的知識回答着。
大唐人還不知道杠杆,但卻是知道稱,那個時候的稱用的就是杠杆原理。
“罪民鬥膽認爲,如果全部堆在中間這石闆可能會斷掉!”李春恭敬的回答着。
“二娃,壓斷石闆。讓李春看過斷口後帶他來見本王!”李元興說完,切斷了對講機。
對講機!
這東西可以說是秦王莊近衛軍特殊身份的一個象征,整個秦王莊也隻有十一部。其中九部在各近衛軍有身份的人手中,比如前後左右四門,一共放在五部,其中正門兩部。值班的将軍負責拿着。
然後白二娃、老狼、左右兩營的值班将軍各一部。
李元興書房院門房一部,李元興手上有一部,還有一個無法移動的,類似于基站功能的,就放在李元興的書房,一根天線也在李元興書房後院豎立着。
腰上另着這一個對講機,可是比一把名刀威風多了。
連皇宮都沒有神話一樣的通話盒子,這東西僅次于白二娃那個充電式手提聚光燈在衆近衛心中的地位。
水泥闆終于斷了,連鋼筋都拉細、拉斷了。
移開那些鐵錠,李春在那斷口處足足看了一有盞茶的功夫。他已經可以看出這石闆應該用人爲制造的,隻是他不懂這東西如何制造出來。那鋼筋可以增加強度,那竹筋也一樣。特别是那中空的部分,用竹子盤成圈,更是奇妙。
李春離開之後,那斷掉的水泥闆被擡走了。這水泥闆會被敲碎,将裏面的鋼筋取出來回爐,可以再用來打造其他的東西。
“殿下!”李春進了小會客室後又跪伏在地上。
“起來說話,秦王莊不興跪禮。你有一等大匠師的才能,但卻沒有作出一等大匠師的貢獻來。這邊坐下,本王與你聊聊!”李元興示意元春給自己倒上茶。
而李春面前卻是一杯羊奶。
“喝杯羊奶,你身體太虛了。好好調養幾曰,本王需要你真正作出了大事來!”
李春坐在指定的位置上,一道光柱從他身後射出,李春的心已經有些麻木了,傳聞之中大唐秦王是星君下凡,秦王莊有任何神奇的事情都不爲怪。
那光柱射在布上,是一副圖。
一副将趙州橋分解之後的詳細圖紙,這是後世橋梁工程師們的傑作。
“很完美的橋,多一份顯多,少一份顯少。特别是兩個小拱,可增加橋身強度,而且可以減少橋身自重。大約可以省下一成半的石料,減輕的重量可以增加橋的承重。拱小于半園,二十八個小拱連成一個大拱。此橋有三絕呀!”
“謝殿下稱贊。”李春起身行禮。
李元興揮手示意李春坐下:“剛才你看到的那東西,叫鋼筋混凝土預制闆。用鋼筋、水泥、砂石、水制作而成。”
圖又變了,是鋼筋混凝土預制闆的結構圖。
“這個,你可以去研究一下。但水泥本王隻能給你一萬斤,最多兩萬斤。而鋼筋隻有一千斤精鋼,精鐵釘倒可以給你一萬斤。不過,本王要你修的橋,隻給你四個月工期,而且要平橋,橋長五百步!”
李春很驚訝,可卻不意外。
這是一個挑戰,一個自己橋梁人生的挑戰,有這樣一座橋,死而無憾了。
似乎是猜出了李春的心思,李元興又說道:“如果僅一座五百步的橋你就滿足的話,那麽你讓本王失望了。本王最終要的是,一千八百步,黃河大橋。如果你想死後将你的名字刻在石頭上,本王希望那黃河大橋上有你的名字!”
李春起身,非常鄭重的整理着自己的衣服,長身一禮。
起身,再次整衣襟,再長身一禮。再整衣,跪禮!
“千步石橋!給你一個參考,本王想像你可以作的更好!”李元興關掉了投影儀,将兩張圖放在桌上。一張是盧溝橋的效果圖,一張是設計分解圖。
這張圖,李春已經看到了一次,與半瘋狂之下的他,和現在冷靜的他相比。
此時冷靜下來的他,更是知道這圖的價值。
如果說大唐沒有一等大匠師的話,那麽秦王殿下這些神作如何評價。如果說,大唐有一等大匠師的話,那麽秦王殿下的神作又如何評價。
坊間關于孫神仙的傳聞已經極多了。
孫神仙一直拒絕接受一等醫師的徽章,世人認爲孫神仙這是謙虛,這是禮。
應該有三拒之禮,然後才得到一等大醫師的徽章。
可這個時候,李春卻似乎理解孫老道的想法,在秦王殿下面前,你有資格拿一等徽章,不是你的技術有多高,本事有多強,而是你真正作了什麽實事。作到了,才能夠安心的佩帶一等匠徽章。
在李春告退的時候,李元興又說道:“不要高看自己,也不要看輕了自己。一座好橋,可以讓百姓少走許多彎路。可以讓糧食、貨物更快的運達。其貢獻遠大于一座橋本身的意義,醫是道,匠亦是道!”
李春将圖紙高高舉過頭頂,長身一禮後退出。
橋,不僅僅要過人,而且還不能影響到河道運輸的能力,這真正是一個考驗呀。
李春又瘋了,這一次是正常的發瘋,算學的書吏要了二十個,磨墨打雜的仆役要了四人,光是紙就申請要了一車。
他要計算,他需要詳細的計算那盧溝橋的神奇。
而且還特别申請要了千尺長繩四盤,馬車六架。
李春要實地考查。
而且李春還要親自試驗一次水泥,李元興也準了。
杜如晦親自來見李元興,他是爲李春而來。
“殿下,您說那橋匠有資格成爲一等大匠師,僅僅因爲一座橋嗎?”
“杜公,不要小看一座橋。杜公可知一座好橋帶來的實際效益?”李元興笑問道。
杜如晦沉思片刻後:“如果真如殿下所說,一座黃河大橋出現在蘭州,那麽大唐軍隊可往西三千裏,後勤絲毫沒有半點壓力。絲綢之路的利益,會增加一成!”
“過橋收費,五年就可以收回橋的成本!”
李元興一句根本不着邊的話讓杜如晦知了,他隻當李元興是開玩笑。
李元興輕歎了一口氣:“其實本王想要的橋何止一座,風淩渡如果有一座橋,會如何?”
杜如晦腦海之中飛快的閃過大唐的地圖,黃河斷南北,自古黃河無橋,全憑船渡。
偶爾水流平緩之時,卻有簡單的浮橋,可一年能有幾天水流平緩。
如果風陵渡有一座大橋,要求不太高,曰行馬車三百輛。
那大唐對河北道開發就會提高十倍,百倍。
河北道現今,窮、苦、人口稀少、土地荒無。
“一座寬二十丈,長八百丈的巨型大橋,會給大唐帶來每年萬萬貫的财富,收入國庫的稅金,也有千萬貫。這座橋,杜公準備出資多少?”李元興以一個現代人的思想,在給杜如晦施加壓力。
房謀杜斷!絕對不是浪得虛名。
“殿下認爲,需要多少貫?”
“八百萬貫!需要水泥十萬萬斤,砂石無數,需要精鋼數百萬斤。至少要三至五年才可建成,動用工匠二十萬人。”李元興帶着一種興奮的神情。
從李元興的表情上看,李元興一定會修這座橋,泾河橋應該就是對李春的考驗了。
杜如晦無法決斷了,他不敢開口,八百萬貫沒有吓住他,可百萬斤精鋼當真吓住他了。
“當然,也可以換一種修法,類似現在泾河橋的修法。但黃河不同于泾河,萬一發大水會如何,橋毀,那麽一切都白修了。治理黃河,隻有治理才可以保證洪水的減少,甚至再準備一條備用的水道,洩洪區來保住大橋。”
杜如晦完全蒙了,李元興所說的信息量已經超過他的心算能力。(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