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聖上！”秦瓊施了一禮。
那弩自然是交給禁軍接手了，白二娃也退到了遠處。
“要賞的！要重賞！”李二輕聲對李元興說道，李元興笑着點了點頭：“臣弟賞了，賞他一個屋子，可以在耀州的女奴中挑一個自願跟他的女人作妾室，還特别賞了他每天一斤肉！”
李二笑了，把煙扔在地上用腳踩滅，拿出自己的煙鬥點上：“說吧，你要幾個爵位！”
“不知道，有多少，要多少？”
“這樣的東西，有多少，給多少！”
很繞嘴的對話，如果換成外國人中文考試，肯定就是糊塗了。李二與李元興都笑了，不主是爵位嘛，這樣的巧匠有多少個，就敢給多少個爵位。
一個席君買都能捧成七品校尉，一個良匠還不給一個爵位嗎？
兩人正準備再說什麽，卻突然聽到民衆的巨大歡呼聲。
今天并不是什麽慶典，所以李二隻是以一個觀看者的身份出現在這裏。也沒有特别邀請異邦使節。可根據秦瓊部下的觀察，異邦使節團一個不差，都派人混到百姓當中了。
“開！”一個管事高喊一聲，水車開始聯運，那包着巨獸的麻布被扯掉。
這是全部展開的碎石機，高近五丈，寬七丈，然後還有一個長達十丈的棚子，裏面就是水力連接的動力傳輸皮帶，爲了這些皮帶，倒黴的是豬。
幸福的是耀州的奴隸，足足殺了近萬頭豬呀，才挑出最好的部分，再加上麻與絲，編成了這些皮帶。
數百個勞役推着獨輪車将鬥大的石頭往坡上推。
剛開機，碎石機的鋼鐵滾輪轉了起來，馬原的心也是虛的，這個隻是按照秦王殿下的圖紙所制造出來，真的可以将這麽在的石塊粉碎嗎？
不僅僅是馬原，百姓們更是揪心，原本的喧鬧消失了，變成了竊竊私語！
“真沒出息，失敗了又如何，最多重新再作過就是了！”李元興反倒是很平靜，李二聽到這話輕輕的搖了搖頭，總之他是希望成功的。
“倒！”馬原用盡了全部的力氣大喊了一聲。
推車的勞役也怕，一輛獨輪車裝着兩塊石頭，就是鬥大的石頭，一鬥就是十升，一升水就是一公斤，換成石頭一鬥的大小何止二十公斤呀。
第一個推車的勞役手一咬牙，車子往前一倒，兩塊石頭一前一後落入了碎石機當中。
咔、咔的聲音從碎石機中傳來。
李元興選擇的是杠式，因爲怕大唐這在動力不足，所以選擇了杠式。就是靠着類似于牙齒咬合的力量将石頭壓碎，然後再由鐵滾将石頭擠的更碎些。
“倒，繼續倒！”馬原知道，機器一但開始工作，隻扔幾塊石頭沒什麽意思。而且借助石頭相互擠壓之力，效果會更好。
在馬原的命令下，勞役們開始排着隊往巨獸裏倒着石頭。
巨大的咔咔聲越來越響，最下面的出料口處，半寸大小的石頭如流水一樣的湧出。
嘩！百姓們的歡呼聲震天而起。
勞役們也幹勁十足，好幾百人排着隊，不斷的将石頭倒入料鬥之中。
一馬車，五百多斤碎石很快裝滿。
上面倒的快，下面裝的也快。
李元興弄這些碎石不是用來玩的，而是用來修路的。一條寬十丈，路基挖下一尺，打下三合土後，就開始鋪這些碎石，壓實之後，再用水泥作路面。
長達十五裏，已經準備好的路基上開始鋪設碎石。
“五郎，你說的水泥何時用？”李二借助望遠鏡遠遠的看着。
“皇兄，天氣太冷，要到春暖花開之時才可以用，水泥被凍過之後很脆。要如鋼石盤堅強，就要天暖之後才可，希望可以三個月時間裏，完成這二百裏的路基，接下來，三個月完成路面。不過，臣弟還想讓這路更漂亮些！”
李元興說話的時候，秦瓊靠了過來：“聖上，殿下。異邦的人在靠近鋼鐵碎石機！”
“讓他們去看！”李元興當真不在乎。
看看又如何，能學了去的話，盡管學，學會了看草原上要這東西有什麽用。
李二卻拿起望遠鏡在遠遠的看着。
離碎石機最近的那人李二有印象，是高昌國的使節副吏，似乎還是個有些學問的人。對大唐以及漢族的曆史了解的很深入。
傳聞中，這個需要十幾萬斤鐵，自然是要親眼看看的。
大唐軍方已經接到命令，允許百姓近觀，但必須整齊的排隊，而且每個人不得停留，轉着看一眼就必須離開，後面還有幾萬人等着看呢。
要想細看，十曰之後。
高昌副使靠近之後，裝作自己的鞋子被人踩掉，在得到允許之後掉回頭去撿鞋子，很認真的看了這個巨大的鋼鐵巨獸。
支撐這個巨獸的是精鐵柱子，絕對是上等的精鐵。并不是傳聞中的生鐵。
而那個上面有着密集尖刺的二尺粗的圓柱，無論怎麽看都不是鐵的，更不用說是生鐵了。那是精鋼，那被石塊磨的發亮的齒牙，那色澤隻有精鋼才會有。
再看轉輪的軸，精鋼的。
最神奇就是那支持着軸的部位，他看不懂，完全的看不懂，爲何緊緊夾住的銅套可以讓軸轉的這麽輕松呢！根本就無法理解。
一個真正由鋼鐵制造而成的巨獸，短短半個時辰，拉走的碎石就有上百輛馬車。
這是幾萬斤碎石要，要換誠仁力去砸，不知道要用多少時間。
“走，快些離開！”有軍士過來趕人了，高昌副使快速的退離了這裏。
沒一會功夫，幾個交好的使節團的人聚集在了一起，交換着自己看到與聽到的情報。
“大唐用這麽多鋼鐵制作這樣的一些巨獸，僅僅隻是爲了碎石嗎？”有人提出了疑問。
沒有人回答，因爲古代人還完全無法理解什麽是工業化進程。
在他們的眼中，碎石用人力去砸就好了，砸的慢些多砸幾個月就行，十幾萬斤精鐵，與上等精鋼呀，這些要制作多少刀盾铠甲。
又有人說道：“大唐是在告訴我們，刀劍入庫，不會在對外作戰嗎？”
立即有一個反對的聲音：“不對，要麽就是說，大唐的鋼鐵多到讓我們想像不出！”
隻是一個碎石機罷了，值得這麽大驚小怪嗎？
不過，李二也同樣不理解：“五郎，你用十幾萬斤鋼鐵是否值得呀！”
“皇兄，連你也這麽說，不如臣弟給你算一筆賬！”
“好！”
“修這條路，需要五萬人。有了碎石機可以省下至少幾千勞力，這幾個人可以不算。就隻算這五萬人。如果沒有碎石機，五萬人修二百裏，十丈寬的路皇兄認爲需要多久呢？”
李二思考片刻：“一年，甚至兩年！”
“就按一年算，這五萬人要吃多少。就光說吃的，不算其他的賬！”
李元興很自信，不過算到這裏，他沒有再繼續算下去。
五萬人，一天就是十萬斤糧，就算一斤一文錢，十萬斤就是每天一百貫。
那麽一百天就是一萬貫，節省下來的錢就是二萬貫。這僅僅是吃的，還沒有算工錢，以及其他各項支出。
十萬斤鐵的價值似乎已經換回來了。
“皇兄，臣弟動用五萬人，可不僅僅是修這一條路，還順便整修了泾河河道，在耀州開出水渠三百裏，開春之後可得良田三十八萬畝，種下的無論是藥材還是糧食，都是收入，鋼鐵是隻是死物，最大的價值化之後，才是好東西！”
李元興的解釋李二很滿意。
事實上，李元興也在一點點的改變着李二的觀念，什麽是工業化，用任何書本上的東西都沒有辦法去讓古人明白，隻有看到實實在在的利益，才是真正的改變。
“皇兄，還有一台機器，如果造好了。每天相當于五百鐵匠打造甲葉的速度，而且質量上成，僅這一台機器，一天就是幾十副铠甲的葉片。”
李二又點了點頭。
其實李二明白這其中的一些道理。
比如，改進的織機，一機八綻，自然是提高了數倍的速度。
而且那水力的織機，不但織的好，而且速度更快。
成本！這個詞李二已經慢慢有了理解，就是制作一件東西所需要花費的。
換成大唐也可以理解爲，大唐要作的事情，所得到的回報有多少，付出的有多少。
“五郎放手幹吧，爲兄今年要理一理政務。重新調整大唐的律法，你有什麽需要就來告訴爲兄。”李二有些想急着回去了，再去翻看一下那本政治經濟學的書。
一卷聖旨塞到了李元興手中。
沒有宣讀，也沒有擺香案，僅僅就是李二從袖中拿出來塞給了李元興。
李元興一看，哭笑不得。這是讓自己花錢呀，出血本呀！
大唐皇家大學，大唐皇家小學，大唐皇家女子學院，全部要自己去籌建！！！(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