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恐并不屬于大唐的子民,隻有那些建成太子部屬在恐懼在等待着血與清洗的來臨。
長安城南,秦嶺山腳。一身帶血勁裝的青年男子正背着手望着連綿山脈。此男子胡須微卷、眼窩深陷、身形矯健、英俊而不失勇武,勇武而不失儒雅!
在距離他不遠處,數百铠甲之士如雕像一般站立着。
一位軍士跑到了領兵将軍的面前,雙手捧上了一個皮夾子。就是一個皮夾子,上面還着的一隻鳄魚的标志,雖然這東西在大唐南方被稱爲地龍,而且北方無人認識。将軍瞪了那軍士一眼,似在埋怨那軍士爲這等小事過來打擾。
那将軍翻看皮夾子隻看了一眼,瞳孔緊縮,身體不由的顫抖了一下。
甲葉子抖動的聲音驚動了那位望着群山的青年人。
“何事?”青年人沒有回頭,隻是開口問了一句,這幾日作了大事,自然還有更大的事情要處理,站在這裏隻是爲了回憶初到長安城之時與兄弟圍獵之樂,那時的兄弟間依然還有兄弟之情。
誰想此時,兄死弟亡。
如果不弑兄殺弟,自己要死,與自己同生共死的兄弟們也要死,不得不殺,不能不殺。
心還不到放下來的時候,還有許多大事要去作的!
那位将軍大步走了過來,雙手捧上那個皮夾子,當着青年人的面翻了開來。
青年人震驚了,疑惑的看着那位将軍。
“秦王殿下!軍士發現有人暈倒在那邊,左手拿着此物,右手持一塊木牌。上有血書,那字古怪,軍士看不懂!”将軍快速的彙報着。
這位青年人正是二十七歲的大唐秦王、天策上将李世民,大唐李二。
他手中的皮夾子翻開是一張照片,沒有胡須,穿着奇裝異服,卻是李世民有着一樣面容的男子。這如何不讓軍士震驚,如何不讓李世民驚訝。
“速帶吾去!”李世民在軍士的帶領下到了一處河邊,一塊平石上躺着一年輕男子。
這男子的打扮對于大唐李二來說是奇服。
那是一件無袖夾克,一條深藍色牛仔褲,一雙運動鞋子罷了。
有兩位軍士一人雙手捧着一把長刀,另一人則捧着那木牌。
李二沒有動,兩位軍士隻好捧着東西一動不動的站在李二身旁。李二凝視着躺在石頭上的年輕人,這張臉讓李二陷入了回憶當中,很像,很像那敢于天雷一戰,卻不幸沒有機會享受李家座擁江山的四弟元霸!特别是那眉宇之間,眉頭微微皺起的樣子更像,如果不是李二親手将李元霸入殓,李二一定會把眼前的年輕人當作是自己的四弟。
輕輕的招了招手,兩位軍士将長刀與木牌捧到近前。李二沒有拿長刀,卻是拿起了木牌,上面的字很古怪,是用血寫成的。仔細辨認之後李二認爲木牌上寫的是親不待,長兄如父等字。似乎是在爲兄長悲痛。
在軍醫的救治之下,躺在石頭上的年輕人慢慢轉醒。
看到人要醒來,李二推開身旁的人走了過去,那年輕人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李二,張嘴就喊了一聲:“哥!”然後哇的一下就哭了,伸手就要去抱李二。
李二愣了一下,任由年輕人将自己抱住,揮手制止那些準備沖上來的軍士們。
正在李二因爲一聲哥而心生感慨,悲痛之時。卻見那年輕人松開了他,揮手就在自己臉上用力的扇着:“我混蛋,我混蛋。”
李二心中明白,年輕人把自己當作是他的兄長了。聽着年輕人哭訴着,似乎在講這些年不用心讀書,經常與人打架。竟然打傷人被關進牢裏,在沒有趕及見哥哥最後一面之類的話。言語之間真情流露,兄弟之情流于言表!
然後又是訴說兄弟倆人從小沒有了父母,是哥哥把自己養活長大,供自己讀書。
作哥哥的當了一輩子的農民,三十歲了還沒有娶妻之類的。
李二哭了,眼淚順着臉頰流下。
真情流露的兄弟之情呀!
李二既将擁有天下,成爲大唐的皇帝,可以說擁有一切,唯獨沒有的就是兄弟之情。那些父親侍妾的兒子們,有着弟弟的名份。卻沒有真正有資格作爲李二的兄弟,真正的兄弟隻有長兄建成、三弟元霸、四弟元吉。
這個時候,四兄弟隻有自己一個人活着。
李二咬緊牙關忍耐着心中的那種悲痛,重重的在這個與自己四弟元霸長的極象的年輕人背後拍了兩下:“今天起,你就是我的弟弟,親弟弟。我李世民……”
正在失聲痛哭的年輕人象是被掐住噪子的公鴨,呆呆的望着李二。
李世民!這個名字實在太霸氣了。
當聽到李世民這三個字的時候,李二後面所說的話全部都沒有聽到了。
年輕人來自現代2012年,名字很普通,叫作李元興,是西安南邊的一個中等混混。那傳說的中世界末日沒有把地球毀了,卻把在自家承包林地中拜祭死去哥哥的李元興送到了大唐來,一直到現在,李元興依然還以爲在作夢。
李元興很清楚,現代人已經很少有人敢起李世民這三個字爲名字了,回過神的他看到周圍軍士的打扮,那铠甲沒有幹的血迹。他糊塗了,兩眼全是迷茫。
“回府!”李二強有力的手臂拉起了李元興。
這裏沒有馬車,隻有馬,簡單鋪了一塊布作爲馬鞍的馬。
從秦嶺到長安足足四五十裏遠,對于經常騎馬的李二還有衆軍士來說,這隻不過是一兩個時辰的輕松路途罷了。
但是,對于李元興來說這是恐怖的折磨。
路上,李二隻問了一句李元興的名字,之後就一言不發,隻是默默的騎着馬前行。李元興也不敢說話,他一邊忍耐着騎着馬上的酸累,一邊觀察着這周圍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