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李元興是這些原本就優秀的人才作學生。
用現代已經有的理論知識變成他們自己的知識,如果從零開始研究,怕要慢上幾十倍。
站在巨人的肩膀上,自然會更高。
“殿下,那巨獸,最多再有十天就可以試機了!”馬原這句話,卻是讓李元興很高興。
耀州,一座石山前,光是衛兵都有三百人。
岑文本來的時候,隻知道這裏有重要的任務,卻不知道是作什麽。
四條鋼軌上面有一個高五丈,寬七丈的巨大圓形,如長蛇一樣的鋼鐵巨獸。這會正在組裝之中,許多零件不合适也趕緊回去返工。
最原始的蒸汽盾構機。
馬原命令兩個工匠将圖紙打開放在李元興面前。
“殿下,前面開路的有八個蒸汽鑽,四條傳輸碎石的傳送帶,向前推進的力量與輪子無關,用的地抓,好在每天也就隻有幾丈的距離,所以給輪子加動力,感覺浪費了。現在唯一讓我等頭痛的問題就是,深度超過一百丈之後,蒸汽機會無法排氣。”
李元興看着圖紙。
這台盾構機,并不是用現代那一種高超的一個巨大的圓盤作爲開路。
而是用了一個可以升降的平台,以一個山洞而言,一次可以打進去一尺深,先從最上面用氣壓沖擊的鑽頭打碎石頭,下面緊貼在石壁上的鐵闆會把石頭滑到傳送帶上,然後再運到後面去。
最高可以一次挖兩尺,然後鑽頭的平台下降,再打碎下面的石頭。
可以說,這是半人工,半機械式的。
那種切削式的盾構機,大唐就算制作出來也需要兩年時間,而且也沒有足夠的動力。
李元興準備從長安開到華州,就是後世西漢高速鐵路選擇的路線,恐怖的一百三十五公裏,就有一百二十七公裏長的隧道與橋梁。
李元興的長成鐵路,遠比後世的有更多的山洞,卻減少了橋梁。
對于大唐來說,挖洞比架橋更容易一些。
也改了一些路線,能從山邊走的,隻需要在山體上挖出一塊就行了。
可就是這樣,按大唐這邊計算的二百七十裏,可以說全部是挖出來,去拿橋架起來的。隧道最高的一條,達到了兩公裏,最短的也有三十步。隧道占整個長漢鐵路的六成,還有幾座橋是根本不可能回避的。
建這一條通往成都的鐵路,李元興給出的預算,高達七百萬貫。時間爲三年。
七百萬貫,這個數字放在後世的現代,就是差不多三百多億。可後世的三百多億占國民總産量的比例卻是很小的。
李元興這七百萬貫,對于大唐來說,武德年間,一年戶部的總收入也達不到這個數字。
在貞觀初年,不算秦王府,整個大唐鑄錢才不過四五十萬貫。
就是現在貞觀二年,整年的收入也不過八百萬貫。
李元興光是一條鐵路,就要投資七百萬貫,當初讓幾位老臣子吓的心髒病都犯了。
不過,崔君肅卻認爲,李元興算錯了。因爲人工,物力,糧食,勞役的消耗,遠沒有李元興所說的那麽大,他給李二上了表章,工部也上了表章,認爲這條鐵路,雖然土方量巨大,但消耗錢糧物資最多不過三百萬貫。
理由是,大唐各州縣都有勞役的義務。
而且,秦王殿下給定的夥食标準太高了,每個人,每天二十文錢的夥食标準,這不是修路,這是宴客。就是大唐邊疆最苦之地,夥食标準也沒有一人一天二十文錢這個道理。
李元興算錯了嗎?
李二大概知道原因。
李二記得李元興給自己的提到過,秦嶺山中開路,辛苦異常。而且又十分的危險,所以出的工錢至少是長安到洛陽段的三倍,夥食費至少要高出三倍。然後還有傷殘撫恤之類的支出,所以長成鐵路消耗八百萬貫。
李二知道李元興算錯了,他卻沒有提醒李元興。
想前隋的時候,楊廣動用數百萬勞力修運河,然後又三征高句麗,光是死在路上的勞役就号稱是百萬之巨,可百姓們在接到勞役命令的時候,明知是死,卻也沒有辦法躲避掉,硬着頭皮也會上的。
你李元興修大唐競技場,那麽大的工程量,放在前隋至少用兩年。
可你秦王府,三個月就修好了。
而且隻用了不到十萬勞力。
再看長安到洛陽的鐵路,李二相信,給楊廣你十年也修不起來,我大唐,一年就修成了。
所以李二不會提醒李元興,他要讓李元興看一看,大唐百姓的潛力。
一條長成鐵路,讓天下人看一看,我大唐的威武。
蜀道難,難于上青天。我大唐,一曰長安到成都!
所以李二要親眼看一看那個耀州制造出來的,可以開山打洞的鋼鐵巨獸,一口氣,在秦嶺山中打出一條山洞,直通蜀中!
巨大的原始盾構機,李元興沒有作評論。
依現在馬原的機械學能力已經遠遠的超過李元興了,所以李元興不會随便亂說話,也不敢亂說,不是怕丢了面子,隻是擔心自己的話會影響到馬原的決策。
“此物,很重要!”李元興看完全部之後,給岑文本說了一句。
岑文本一欠身:“下臣知道,聖上也有關注。禮部已經在測算開工時曰,此時關乎大唐國運,任誰也不敢有絲毫的怠慢。”
李元興又看了其他的輔助工具,特别是開山鑽孔的機器。
還有運輸用的軌道車。
“這個設計很有趣!”運碎石的車子不是正方,或者是長方形,而是梯形。
對于這個一頭長一頭短的設計,馬原的解釋是:“殿下,空車很輕,讓人推着就可以進入山洞裏。然後在機器下料口那裏可以轉過來,然後再轉到另一條軌道上,挂上拉索,就可以從山洞之中拉出來。
馬原說着,又在車下打開了一個活扣:“殿下,這是翻鬥。碎石出來的時候,直接就翻到坑中,然後再用其他的車子運走,進入碎石機,打成整齊的大小,鐵路下的碎石路還是要用上的。”
李元興輕輕的搖了搖頭:“我的意見是,一邊推進,一邊加固圓頂。這個意見,你們參詳一下。如果需要加固的話,那麽進入山洞的車子裏,就要有混凝土,還有加固作的預制闆,或者是石材。”
“殿下,原本的計劃了,開完洞,再修洞。”
“萬一,開洞的時候因爲震動,塌方呢?”李元興反問了一句。
馬原有些接不上話了。
他畢竟是機械學專家,這建築學他不行。倒是岑文本接口:“殿下,此事可以叫工部負責建工的匠師議一議,如果需要一邊前進一邊加固,那麽就要考慮這個機器是不是可以作一些調整。”
“殿下,機器好改,這原本機器後半段就是空的,增加一些架子,方便工匠們幹活就好。唯一麻煩就是進料車是重車,怎麽樣送進去,這些小匠來考慮吧!”
李元興沒有再多說。
看完盾構機之後,李元興就急急的趕回長安了,卻是把武曌與李岚姗留在了耀州。
深夜,李元興回長安,長安城北門就沒有關門,一直打開着,燈火通明。秦瓊就坐在城門的門房處等着,見到李元興回來,秦瓊直接就上了李元興的馬車:“五郎,你的電報把我吓住了,這明天北方就有戰事,可能這麽突然嗎?”
“怕是高昌人與吐谷渾人感覺更突然!”李元興說罷,吩咐回府。
秦瓊卻說道:“聖上、三省、六部還有幾位回長安的将軍都在等五郎,西突厥這麽突然的開戰,讓我們也有些措手不及。”
“去皇宮!”李元興吩咐了一句後,小聲說道:“你我措手不及,不代表房公不知道。房公在北方,他打仗不行。玩起陰謀來比我們還狠,他不把消息傳回來,就可能是怕有人走漏了他的消息,說不定,李孝恭也知道,他肯定在幫着房公呢。”
秦瓊聽完,當下就問:“莫不是,五郎你示先有準備!”
“我沒準備,我隻是請房公去西北,幫我坑西突厥一次。原本想來,怎麽也要新年了,這麽快讓我也有些意外。”
聽完李元興的解釋,秦瓊笑道:“那就不是意外了,這本就是訂好的戰略。”
“否則,我也不會厚着臉皮從皇兄那裏把房公搶過來了,西突厥那邊,肯定有什麽我們不知道的變化,不過,房公肯定了然于心。”
秦瓊安心了。
進入皇宮李元興這麽一說,李二也安心了。
非但沒有半點責怪反而說道:“将在外,君令有所不受。房公是大唐的棟梁,有五郎的計劃,自然是在合适的時機去運用。早一天,晚一天,都不是大事。隻是爲兄不知道,西突厥可汗之死,是計劃之内,還是計劃之外!”
“計劃之外!”李元興也沒有想到,西突厥大可汗會挂掉。
“這是個麻煩,大麻煩!”王及善冷不丁來了一句。(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