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如梭,我們在秦家塢又心事重重地過了半個月,這段時間小道士起早貪黑的練着本事,而我喜歡鑽研古代建築,寶财、陳醰和八堅爲了排解無聊,竟用薄木料做了兩副撲克牌,他們帶着小八一通玩耍,結果這兩大傻被小八騙去了不少錢。再接着,愛錢如命的寶财說什麽都不願意和小八玩了,這一日小八來了興緻,非得拉上我和陳醰搏殺,就在我投降都來不及的時候,許久不見的阿閣和阿台終于出現了,他手裏拿着幾卷發黃的羊皮,上面都封了紅泥。
“啥玩意?”陳醰早就不想和小八玩了,看是救星來了,兩眼放光,忙是把那木牌推攏。
阿閣面帶笑容地看了眼手中的羊皮卷道:“上次說的,從外頭帶來的任務……”他頓了頓,腔調裏帶着某種神秘:“不過這任務加了封泥,可能沒有先前說的那麽簡單了。”
聽聞阿閣這一說,不詳的預感冒上心頭,前些日子就聽去出任務的劉龐說,在摸金門的任務都有等級大小之分,一般接到的任務書其實都是前方探子得來的關于古墓的信息。探子會根據墓穴的大小,危險程度來用封泥來表示,封泥越多,代表着任務越危險,越複雜。我記得當時劉龐和初八拿走的羊皮卷上有五個封泥,最高級别的墓穴事實上就一個紅泥封印,上面會插一根彩色鳥羽,這種任務一般都是摸金門排行前十的人去出的,比如說:老祖宗、秦二爺、已故的落老三、丁五,柳四娘……想到此,我不安地看了眼阿閣手中擋住的封泥印,憂心問道:“我們的封泥有幾個?”
阿閣從幾卷羊皮裏面抽出我們的,伸手示意道:“五個……”
聞言,我臉一僵,他似乎早就預料到我們會有震驚的反應,所以有種幸災樂禍的感覺。
寶财這會兒已被這個“五”字弄得不安了,他急切問道:“那代表着什麽?”
胖子阿台插嘴道:“這……這代表着前路兇險,各位門人要多加小心,五個封泥已經算是比較危險的墓穴了,一般來說,剛剛開始掘墓的,都是從一兩個封泥的開始的,一下子交予五個的,那對新手來說,着實太……”
阿台就是那麽實心眼,隻是未待他把話說完,阿閣“嗯哼”咳了一聲,随之笑着搶過話道:“給幾位五個封泥,說明掌事們看得中你們,直接出了個難度高的任務。”
我知此時阿閣是想激勵我們,讓我們内心不怯,可是這激勵完全沒用,畢竟我們所要面對的兇險從簡單一下到了困難,這再天才也沒有那麽越級法的啊。我強顔歡笑,而此時此刻,羊皮卷已經到了我們手上,掂量着,它沒多少分量,但是在場所有要出任務人的呼吸都随着這羊皮卷而沉了下去,因爲這關乎着一場生死,這種感覺有點像是拿到高考卷一樣。面對如此沉重,曾經在樓蘭想過的豪心壯志,想過的爲貧苦老百姓做點什麽的想法蕩然無存,可這一切在小道士掀開羊皮卷上的封泥時,注定無法再回頭了。而關于羊皮卷上的古墓的信息更是弄得我們稀裏糊塗,匪夷所思,上面寫了我們此行要去的地方——琅琊國水門村。這算是這卷羊皮紙上最清楚的信息了,另外的内容是用粗布記載,再黏合于羊皮卷上的,上面寫着的字歪歪扭扭,不盡完好,像是人的絮語,但仔細念起來,不難察覺寫這個的人似乎是受了什麽極大的刺激,那字裏行間透露的除了詭異,還是詭異。
夜裏空氣中透露着一絲涼意,衆人在小院裏面,恍恍燭燈幽幽的,加重了亭裏晦暗不明的心慌氣氛。我念叨着這些碎言,将它慢慢拼湊、完善,最後得出的,上面寫的内容是:“來了,來了……那些東西在門口,就在茅屋門口……他們頭頂着水草,長發裏面冒出水,雙眼直勾勾地盯着我,右手是人頭,左手握着的是尖刀,當年我殺死他們的那把尖刀……那人頭……人頭是我的……我的……唔……我錯了……錯了……我不該……不該違信背約,不該貪圖富貴……”話語的最後一個字是個用刀劃開的破口,這塊布已經很老很殘破了,那破口之後,還是這個人彎彎曲曲的字體:“罪不可恕,罪不可恕,罪不可恕……”這幾個字些了很多,越寫到後面越淩亂,接着是一灘已經幹涸的,淡化了的血漬。
看到此,内心蕩起絲絲恐怖漣漪,我盡量控制住對這些奇怪語言的恐懼,擡起頭對向衆人,納悶道:“這麽一段話和我們要去掘的墓有什麽關系?這就是一個瘋子的忏悔麽。”
小道士認真看着那文字,道:“此些話的關鍵在于‘違信背約’和‘貪圖富貴’,解開了謎團,或許就能找到墓穴線索。”
雖說解開謎團,自己找墓穴有點大費周章,可正好衆人也閑來無事,于是圍繞這兩個關鍵開始思索。思來想去有一會兒,陳醰皺着眉頭,率先開口道:“會不會是這樣?寫這些字的人說到了違信背約,那有可能他和夥伴到了一座古墓,然後因爲貪心不足,殺了同行的夥伴?而最後被他所說的東西就是‘惡鬼’糾纏?”
八堅捏着下巴,“唔”了一聲,随之微微搖頭道:“如果說這個人是殺了自己的同伴,那就有點奇怪了。”聽聞八堅所言,衆人将目光對向他,八堅指了指粗布上的幾個字道:“‘茅屋’,試問有幾個人獨吞了自己夥伴的财物,還去住茅屋的,那不是白瞎了殺人斂财了麽?”
小八這一說,我心一凜,雞皮疙瘩全部冒了起來,一種詭異的感覺浮上心頭。他說的沒錯,如果按照陳醰說的,他殺死了自己的同伴,奪走了财物,着實沒必要住在茅草屋裏,還用那麽一塊爛布頭寫下這些字眼。而再往下看,黏合的發白的布下有一塊上好的絹帛,那絹帛上的字顯然不是出于同一個人的,這個人的字迹雖然潦草,也有點淩亂和扭曲,但可以看得出,他本身的字寫得非常好,隻是他所透露的信息更加少,隻有寥寥的幾個字“仙島有墓”,這墓字的最後一個比劃直接劃了出去,好像寫這幾個字的人突然體力不支卧倒或者手抖了。
我們困惑的,在昏黃陰郁的燭火下念着某種神秘,不知爲何,望着羊皮卷上斑駁陳腐的布和絹帛突然有種陰氣森森的感覺,仿佛某種恐怖就在我們四周圍萦繞,弄得人疑神疑鬼,緊張萬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