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赤冷笑一聲,也不隐瞞:“天下至寶何其多,這座古墓的位置我們已經知道了,我也在裏面遊走了很久,發現了許許多多價值連城的東西,而這些能給我們換取财富,可說實話,有财對我們而言還不夠,我們樓蘭的隕滅都是因爲我們太弱了,我們必須強大,必須有權,必須去改變現狀!”
聞言,我輕蔑笑道:“呵,你真是天真,你以爲憑着……憑着兩顆珠子就能改變你們樓蘭的命運?所有事情都是事在人爲的……屠邪和魔君妄想的不會實現……你們也是……這是命運使然!”
我從21世紀而來,對于曆史的發展再清楚不過,雖然這番話是真實的,可尤赤這種當局者迷,又深陷其中的人根本不會懂,而我說什麽未來的預見也根本不會有人信,大家隻會當我是瘋子。
果不出所料,尤赤并不在乎從我口中說出的未來正确的曆史發展。此時此刻,在他愚昧的心裏,隻要獲得定魂珠和避塵珠就可以通天下的想法不會抹去。這就好像曆朝曆代的君王都想要長生不老,都想着一味追尋,就能到達通天的彼岸,可現實是殘酷的,無知促成了愚昧。
我被他拖拽着,已經越來越無力,我能想象到自己此時蒼白的臉色,小道士三人逐步向我靠近,想是要見機行動。
外頭幽藍的天色,晨雲堆疊,一道道光線從窟窿眼裏打入,在光明變得更加明顯的時候,我感受到了外界的空氣,本該清新的空氣在無數屍體堆積之後,混合着血腥味,塵土味,還有一絲絲的寒意。
清晨的冷情讓我渾身不住哆嗦,這時候,我極力保持着清醒,不讓混沌的意識侵襲腦海,因爲我知道一旦閉上眼睛,我将見不到即将到來的光明。
不遠處,不滅的死人屠邪看到了撲灑進墓室的晨光,地下的腐爛畏懼于人世間的驕陽,它耽誤了太多時間,死了太多手下,在絕望包裹住沉睡許久的老巫時,它不甘心地嘶叫一聲,勢要與老祖宗他們同歸于盡。
尤赤拿着脫手刺,吹了一聲響亮的口哨,窟窿眼上頭有了回應,很快有繩子垂挂下來,有個中氣十足的聲音用樓蘭語貪婪且急切問着尤赤什麽。尤赤回了一句,随之警告逼近的小道士:“躲遠一點,他身上這枚暗器沒有毒,但是我手上這根可是染了劇毒,要你們阻礙我出去,那我就拉他陪葬。”
我被他猛地一拽,身上的傷口在激烈的動作中被扯動,血腥味飄然而出,疼痛感攀上心扉,我不住悶叫,想要掙紮,可現在着實沒有多餘的力氣,我隻能眼睜睜地看着尤赤将粗糙的繩子束縛在我腰際。他束得很緊,上面的人将繩子往上提,他們每提一下,我都會撕心裂肺慘叫一聲。
我被挂到了一定的高度,像是被妖怪倒吊起來的豬八戒,尤赤在我被倒吊着往上帶後,自己也用繩子捆綁住了腰際,這家夥是要利用我這人質脫身。極度厭惡的感覺浮上心頭,我恨尤赤恨得入骨,現在卻要爲他所用。
另一頭,老祖宗瞧着我被越拉越上,焦急喊了一聲,老國師的火手趁機朝着他面門劈去,犀利如我祖宗,他用赤銅擋住了攻擊,赤銅是罕見寶刀,刀遇邪火,愈發铿锵。屠邪的手掌被淩厲破成兩截,老國師哀叫一聲,向後踉跄一步,忽然,它拱着身子,沖着老祖宗和陳天赒嚎叫了一聲,巨大的音波帶着隐隐可見的熱氣撲于老祖宗和陳天赒面門,二人本能用手擋住陰毒的熱氣,這時候,屠邪朝着他們飛撲而來,二人來不及還手,隻能快速退定兩步,随之反擊。靈巧的身影穿梭于染着邪火的身體邊上,黑紅交織,刀光劍影如密集的雨水,勢要澆滅炎熱。
快如箭,行如梭,對付屠邪這般的靈巫必須一氣呵成,不能讓它有任何喘息的機會,否則它的反撲将會是緻命的。老祖宗和陳天赒雖然年輕,但卻是從小練就了一身應對邪惡的本事,那之中辛苦,無從得知,但是在關鍵時候,這些辛苦揮灑的汗水卻會慢慢隐現,這是他們的本事,永遠無法從身體裏抹去的本事。
兩位傳說中名聲赫赫的能通往冥府的掌事,交錯着,屠邪捕捉不到他們如風的身影,很快便露出了破綻。對于善戰的人來說,不會錯過如此好的機會,赤銅彎刀在主人的意志下,似乎變得越來越紅,它嘶鳴着,沖着靈巫的喉頭撩了過去。
老國師向後退了一步,但它似乎并沒有被赤銅砍中,所以那腳步并不顯得趔趄,而是十分的穩,然則,在它認爲自己沒有受到傷害而準備再次咆哮而來的時候,熔漿般的咽喉忽然出現了一道深黑色的裂痕,那裂痕慢慢擴散,從裏面散出團團缭繞的黑煙,屠邪的身體開始抖動起來,緊接着,猝不及防的一聲“轟”,它的身體在瞬間裂成千萬道火星子,飄散于空中。
見此,我寬心地露出笑容,魔終于被去除了,它們曆劫,最後卻沒有随着天算而出去滅世,這是我們的成功,隻是……這世間,邪惡的,真的就隻有地下窺探人間的黑暗勢力麽?我看着離我不過一丁點距離,也被吊着往上的尤赤,不,人世間最可怕的或許不是那些已死之人,而是那些活着的,心存惡念的人,如果讓這些畸形的人活在這個世上,那老百姓的日子還是會在水深火熱之中。
不能讓自己促成這種人的滅世,這時候,看着下面一圈圍住我的,對我擔憂萬分的夥伴,我内心已經有了打算。在腦子充血,萬分難受的時候,我艱難掏出了打火機,将我和尤赤間隔位置的繩子點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