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骷髅架子上的魔君舉着雙手,血紅的定魂珠像是日全食,黑暗覆蓋了它的光明,隻留下一圈隐隐可見的紅邊。
那是死亡和黑暗的征兆,此時此刻,天崩地裂,大地發出沉重的哀鳴,遠處的拱門轟然倒塌,還殘存的童子軍和行屍走肉們感受到了末日來襲,它們嘶叫着,捂着自己殘缺的耳朵,而我們幾人在戰鬥消失之後,隻能彼此扶持着,不讓自己摔倒,落入地面那些殘屍的口中。
還沒被消滅光的鬼頭和惡鬼們在空中飄散着,它們邪性嘶叫,似乎在歡慶于這場覆滅。邊上倒塌的聲音越來越多,慘叫不絕于耳,老祖宗和小道士幾人奮力跨過像是巨大傷疤的黑幽裂縫,對我們喊道:“那骷髅架上的怪物要讓我們長埋地下!我們必須趕快脫出!”
衆人點頭,這時候,階梯上的兩個窟窿眼再次張開,狹長的階梯在那震動中岌岌可危,魔君和屠邪已在那階梯之上,它們摒棄了自己不堪的軍隊,邪毒的回望了我們一眼,随而向着外面的世界進發。
外面的狀況我們無從得知,巨大的聲響掩蓋了外面的動靜。如果不能從這裏脫出,我們無疑就要葬身于天崩地裂之中。就在絕望不知所措的時候,老祖宗帶着我們往前奔去,我們必須在那階梯塌陷之前,離開黑暗,回到人間。
隻是,眼下的狀況不容樂觀,被抛棄的童子軍們沒有了魔君的調控像是無頭蒼蠅般四處潰逃,先前的兇狠已經消散在它們的臉上,無助讓它們成了我們直線逃離最大的阻礙。我們被撞散,撞倒,等再起來的時候,所在的位置已經有了裂縫,好在隊友并沒有就此離去,他們等待着我們,讓我們在絕望和驚惶中感受到一絲安慰和溫暖。
慌亂之中,地上的殘屍伸出手,部分性格張揚的童子軍仍舊想着爲自己追随的魔君做點什麽,它們攻擊我們,像是猴子般蹿到我們身上,開口就咬,我們奮力掙脫這些妖物,在危機時刻撒腿狂奔。骷髅架子已經散了,在我們好不容易跑到階梯之下的時候,階梯在強烈的震動之中,隻剩下殘缺的一半,而魔君邪笑地回頭看了我們一眼。
但是,這笑容并沒有持續多久,黑雲布滿的天空之下,微弱的光線透過窟窿眼撒入幽暗的地府,光明雖然并不明顯,但是它已然在掙紮中,将自己的正義曙光揮灑向人間。
階梯之上,聖潔的白衣被風吹起,絕美的仙子站在那道通往光明的路上,淡淡的柔光籠罩在她的身軀之上,朦胧如一層燭暈。
我們震驚地看着那一幕,麗莎娜手裏握着一把匕首,匕首對準了魔君的後背,魔君愣愣地回過頭看着麗莎娜,眼睛裏充滿了困惑。
風繼續吹動,震動因爲魔君的困惑而停止,麗莎娜的亞麻色長發舞動着,在她面上的薄紗被風吹散,柔軟的輕紗飛舞于空中,溫柔而又自若。
在她純潔無暇的背影裏,我們看到了某種堅韌和無畏,麗莎娜,柔軟的動人女子在此時面對恐怖,毅然将刀刃刺向了魔君,這一刻,我恍然,她真的沒有**控,她有着自己的意志,強大無比的抗争邪惡的意志。
而在魔君哀怨地看着她的時候,屠邪憤怒地嘶吼了一聲,且末公主伸出了自己黑漆漆的鬼手,對向麗莎娜。
麗莎娜并沒有因爲害怕而縮手,她似乎早做好了準備,在且末公主的手快接觸到她的咽喉時,她一個彎腰,避開了攻擊,那身影和淩厲的動作,讓我難以相信這就是我認識的那個柔柔弱弱的姑娘。
匕首從魔君的背脊抽出,它快速刺向了且末公主的額頭,在匕首深入之時,且末公主嘶叫一聲,一團黑氣掙紮着,驟然消失不見。
階梯之下,我們愕然相顧,谷誠看着那匕首,不敢置信道:“難道說……那匕首是……”
“是早年樓蘭國制造兵器的部族所打造的‘靈息’,專門用來驅除邪鬼的武器。”啓平呆呆說道,他似乎對兵器很有研究。
谷誠艱難吞下一口唾沫:“據說‘靈息’一直跟着那樓蘭神秘的制造兵器部族的後代,那也就是說,階梯上的那姑娘……是那部族的後人?”
他兩的對話,讓我聽得糊塗,但是不知爲何,說到樓蘭制造兵器的部族,我就想到了安歸,難道說,麗莎娜是安歸的後代?
然則,現在無心分析這些,因爲在麗莎娜将且末公主的靈魄消滅的時候,魔君愕然地伸出了兩隻手,它原本想抱住自己心愛的人兒,可是它的愛人在頃刻之間灰飛煙滅,而這所有的一切都來自面前的女子。
雖說,它同樣中了麗莎娜的刺害,可是它并沒有就此消散,這歸根結底,許是因爲它額頭上嵌入的定魂珠,隻要定魂珠存在,它就不會隕滅,也就是說滅魔君,必須要取下定魂珠。
在意識到愛人消失之後,一瞬間凝結的木然慢慢消散,接下去在心裏慢慢攀升的意識讓魔君歇斯底裏的哀嚎起。魔音入耳,如血凄厲,衆人捂住耳朵,不讓那哀痛到撕人心肺的音波傳入耳朵,令自己的五髒六腑都疼痛起來。
它憤怒地朝着麗莎娜伸出了手,那手散着幽幽的黑氣,階梯狹長,尾部的碎石紛紛掉落,隻剩下半條幽長綿延至頂端,現在它是完全懸空的,麗莎娜晃過一招,但當屠邪走到魔君身邊時,熱氣令她眉宇緊皺,一人無法對付兩名邪毒的怪物,她身上的純白染上了橘紅色的火焰,火焰在風中慢慢蹿高,我倒吸了一口寒氣,隻看潔白的身影搖搖欲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