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道士面色沉靜,難能可貴的開口道:“是我赢了。”
他冷不丁的一句,讓我們幾個和他熟悉不過的人震驚到爆,原以爲小道士是個悶葫蘆,但我真是小看他的心裏了,誰都不知道他在想什麽,就好像他腹黑的潛質,這潛質隻有在他熟悉人的情況下才會慢慢顯露出來。
我艱難地合上了意外過頭的嘴,這會兒小道士又是神色肅然道:“好了,十名大将由兩位掌事砍殺,現在我們要做的就是對付那些殘屍。”
或許是因爲老祖宗的出現,内心多了安全感,我意氣風發地點了點頭,和谷誠幾人舉起了手中的武器,并讓受傷的小八和寶财看着秋月的屍體,以免她被那些殘屍踐踏。寶财對此自然是答應,可小八熱血,他不願看着自己同伴冒險,自己什麽都不幹。我和他相處了一段時間,自是知道他的性子,也沒再多做勸阻,隻讓他小心,要是實在撐不住,就趕緊躲遠,千萬不要害了自己性命。
老祖宗和陳天赒從陣法裏面出來,在那地上是十名大将的殘肢斷臂,骷髅台上的人對此十分不滿,但是它們仍舊信心十足,因爲屠邪認爲自己的天算必然成真,所以這會兒它對我們的抗争不爲所動。
小道士和黑衣人裏面同樣懂點術法的吳起對付咬死秋月的鬼頭,老祖宗和陳天赒應對惡鬼,而剩下谷誠幾人和我們對付殘屍。
臨戰之前,陳天赒将剩餘的火靈子都交予了我們,這是我們的救命稻草,但是火靈子殺傷力極強,我也不敢在隊友分散的情況下貿然使用,怕是傷及無辜。
分配完畢之後,我們面對各自要面對的險阻,最先展開攻擊的是那些鬼頭,它們開始高懸着,像是一堵牆,但很快它們邪叫着,飛散開來,沖我們咧嘴,準備像咬死秋月般咬死我們。
見到如斯陣仗,先前被鬼頭咬開的傷口隐隐發疼,陳天赒怕是鬼頭拖住我們,然後别的群屍一擁而上,我們會吃大虧,連忙對小道士和吳起喊道:“兩位兄弟,交給你們了!”
吳起用的是一根桃木仗,杖上雕刻着栩栩如生的驅鬼圖,看似就是難得的寶貝,他看小道士身上沒有合适的武器,也不猶豫,将那寶貝用老祖宗鋒利的赤銅彎刀一分爲二,二人各執着一半的桃木仗,對着那空中的鬼頭,一頓舞動。鬼頭碰到驅邪利器,慘叫一聲,變成一團火焰,随即消散。
與此同時,童子軍和行屍走肉離我們不過爾爾的距離,行屍走肉速度較慢,後頭的童子軍脾氣火爆,見着前面有阻路的,也不管是不是自己隊友,舉刀就劈,一時之間,慘不忍睹的畫面在我們面前上演。
而在破開阻礙後,童子軍毫無感情地踩着屍體向我們直沖而來。看着它們手上的武器,聽着它們兇殘且瘋狂的叫聲,有那麽一瞬間我的内心浮上了将死的畏懼,可在看到受傷的小八不管不顧地沖在前頭的時候,内心的熱血又沸騰起來。
我想起陳天赒說的話,我們每個人都是戰鬥力,少了一個人,另外一個人就要多對付一些阻礙,而谷老爺子和秋月間接因爲我的懦弱和無能而死,想到此,我堅定不移地揮動手中的戰鐮,任憑無數的童子軍在我身邊,嘶叫着,對着我的身體發起猛烈的攻擊,我也不能倒下,我要憑着自己的勇氣去打這場仗。
先前和薛嵬練的格鬥在我全身心投入戰鬥的時候起到了關鍵的作用,我揮舞着手中的武器,開始的畏懼變成了某種血性的暢快,隻是,我畢竟是凡人,雖然能做到火力全開,但是并不能做到360度全方位掌控,我看不到自己的後背,好在這時候身邊還有隊友,谷誠和拿着金色彎刀的矮個子啓平爲我驅除了威脅,我們彼此照應着,像是配合了許久的默契隊友。
身上的傷口在增多,而與此同時敵人的數量在逐漸減少。先前秋月、陳天赒,包括老祖宗的火靈子大批量消滅了童子軍和行屍走肉,給我們創造了喘息的機會,現下敵人不多,但是魔君未死,它們的情緒依然高漲。
在噴火羅樹看不到盡頭的黑暗裏,魔君狹長的眼睛盯着那一塊,正頌念着什麽,不安感遍布全身,那缭繞着黑氣的口子,某種力量蓄勢待發,我們聽到了來自地獄馬蹄的聲音,那聲音在惡鬼的嗚咽中奔騰而來,童子軍開始歡騰于新加入的魔軍,而面對毛發烏黑,反着冷光的巨大馬匹,我們難掩吃驚。
那馬有着一半光鮮的表皮,遠看的時候,隻覺得那迎面而來的是三匹名貴的馬種,但是在它們穿透黑暗臨近我們的時候,我看到了在它們脖子以及腹部的潰爛,那潰爛的肉裏有死去的一條條蟲屍,這些蟲屍無不将它們的形象拉到了邪惡的最底層。
而在馬匹之上坐着和大将一般,有着龐大身軀的暗影,這些暗影不是實物體,它們以雷霆萬鈞之勢而來,其中一個舉着長矛,還有一個舉着造型怪異的斧頭,而另一個拿着釘子錘……在它們沖着我們的隊伍而來時,寒冷的氣息撲面。
壓倒性的氣場,讓剛才浴血奮戰的我們動搖了意志,看着虛無的暗影和它們發着詭光的眼睛,我們恐懼到不知所措。
在斧頭劈砍下茫然的時候,血液噴灑而出,形成一道如鈎月般的冷冽弧線,溫熱灑在我的臉上,一瞬間,我在恐懼中清醒。
第一個從噴火羅樹中沖出來的拿着斧頭暗影殺死了我身邊的一名黑衣人易洪,他的頭顱滾落在遍布的殘屍之中,那些還沒有失去魔性的殘屍伸出了手,歡快地接受了瞪着眼睛,茫然的死人頭顱,它們開始啃噬易洪,将他臉上的吃驚嚼在嘴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