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面上的屍體們因爲突如其來的爆裂折損了不少,行屍走肉們盲目地将那雙空洞的眼睛對向空氣,它們沒有什麽意識,隻能憑着氣息嗅着現在的局勢。而童子軍們則被強大的爆裂氣場震懾到,在高台之上的主人因爲憤怒而忘記指揮的時候,童子軍收住了腳步,開始變得猶豫不前。
“哎呀,真是的,戰況慘烈啊,我還以爲來晚了呢。”滑頭的聲音傳入耳朵,我的眼眶瞬間濕潤。
“你來得有點晚了,如果再來早一步……”陳天赒背着秋月,語氣裏有淡淡的哀傷。
站在屍堆上的人看了一眼陳天赒身後耷拉下來的美麗臉龐,惋惜地搖了搖頭:“的确來晚了,不過報仇還來得及。”
陳天赒無言,黑暗中的人走到他的身前,二人伸出手,在戰前彼此相擁。
“沒想到那麽幾個人,竟然對付了那麽多的妖性死人,真是厲害……”一身黑衣的男子看着我們周邊累起來的屍體,由衷感歎。
“沒有錯,真是威武!五人戰群屍,我們現在來,差不多是來收拾殘局的。”一個小個子手裏拿着一把細長的彎刀,刀身是金色的,上面刻着什麽字。
在這些人的腰際,我看到了一件熟悉的東西,這東西如今也同樣佩戴在我的腰際上,是人面玉雕,這些人是——是谷家人!他們是從裏面出現的!
我不敢置信地吞下一口唾沫,呆立許久,陳天赒面前的人脖子上圍着一串黃金挂墜,墜子之上有藍色的寶石,是我的老祖宗啊!他和陳天赒并肩站着,意氣風發,唇角蕩着毫不在乎局勢的輕松笑容。
老祖宗看到我激動地看着他,沖我眨了一隻眼,随之對陳天赒道:“小天,不好意思啊,從你身上偷了幾枚火靈子,這東西威力太大了,可真是吓了我一跳。”
陳天赒無奈地笑了笑,數落道:“偷了東西,現在還反倒抱怨起來了,封燮,你可真是死性不改。”
“哎呀,你不會那麽小氣的吧?”說話之間,老祖宗濃眉一凜,身影一閃,已滅掉了在他身後幽幽而來的兩具行屍。
“好了!現在我看是古墓裏的人全員到齊了,你們五個人殺死了那麽多的屍體,現在多加五個,應該可以覆滅這死人軍團了!”老祖宗微笑着,擦拭掉赤銅彎刀上的黏稠。
爲首的黑衣人笑着道:“你哪裏來的自信,光靠我們十人就能滅掉那麽多的邪魔?”
老祖宗攤了攤手,道:“沒自信怎麽玩嘛!”
我看着根本不屑于眼前狀況的二人,結巴問道:“怎麽……你們怎麽會在一塊?”
老祖宗道:“瞎轉悠就碰上了。”
爲首的黑衣人微笑道:“這位恩公救了我們……”
他正要說下去,陳天赒沉色道:“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我們可還面對着無數的威脅,要講自己的經曆,等活着出去了再說。”
老祖宗看陳天赒一臉漠然地從自己身邊擦過,抱怨道:“難得谷誠兄弟開口要誇誇我,你怎麽就不讓他繼續了呢?”
聽聞“谷誠”二字,我渾身一凜,雞皮疙瘩瞬間冒了起來,這人……這個滄桑又顯得操勞的人就是谷老爺子讓我找的黑衣人首領谷誠?我多心地打量了他一眼,隻看他面容枯瘦,皮膚蒼白,雙眼腫脹,含着血絲,在他的鷹鈎鼻下是微微發紫的雙唇。
雖說他身材挺拔,但是在他身上找不到老祖宗和陳天赒的精神氣,而他的手就如僵屍一般,青筋暴突,皮肉幹燥,這就是無影人的悲哀吧,在他身邊的另外幾個黑衣人也是如此。他們的臉上沒有血色,整個人看着很萎靡,但是在那萎靡之中,卻又能找到一絲絲屬于熱血男兒的堅韌。
我摸着腰際的人面玉雕,很想現在就和他們說說谷老爺子的事情,然則這時候,前方發出了野獸般的嚎叫,十名威武的魔君大将夥同那些殘屍朝我們圍攻而來。
陳天赒見此,首當其沖地擋在了我們身前,老祖宗這會站在了他的邊上,回頭對我們道:“這幾個交給我們來對付,你們看好邊上的那些屍體,能對付多少就對付多少,對付不過就跑!”語畢,突然回過頭,一臉正色道:“小天,這是我們第幾次合作抗敵了?”
陳天赒放下秋月,讓寶财照看,随之沉色道:“不記得了……”
“好吧……”老祖宗微微一笑:“那就上吧,一人挑五,老規矩,誰先結束,誰勝!”
這時候,看老祖宗自信滿滿,還有和陳天赒一比高下的玩性,我欲哭無淚,就在他兩準備動手之前,有個身影快他們一步從我身邊擦過,我還沒來得及看清楚,老祖宗就叫道:“哎呀,被小天師搶了先機!”
隻看小道士身影如風,從那些大将身邊擦過,在他圍繞大将疾行時,我看到地上已經插了好幾枚道家的法器,法器上束了符箓,這東西一落下,那十名大将突然停下了腳步,迷茫地在那陣之中嘶叫了幾聲。那陣像是一個透明的玻璃間隔,十名大将困在其中,急躁地不斷向外張望,但就是出不來。
陳天赒見着那陣仗,驚詫道:“封燮你的眼光不錯,這半仙算是給你叫對了,這是道家的‘束邪陣’吧,百聞不如一見……”
老祖宗唇角浮上一絲笑容:“張天師給我們困住了那些東西,可給我們省了心了,看來比試也不用比了,我們都落了後了!”說話之間,已躍入小道士的‘束邪陣’中,快速斬殺那些被小道士用無形力量定住的大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