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啥玩意!”和我有同種想法的還有寶财,他顫聲呼道:“根本,根本沒法打啊,要被它抓住,我估計……”當下不敢多說,他抱着火猴機敏回過身,朝着東北角奔去,恐懼情緒容易傳染,我拽着驚愕的谷老爺子急哄哄的跟上寶财的步伐。
這時候,渾身的毛孔都處于高度戒備狀态,我們跑到了東北面,那裏的确有一道門,隻是那門封得很緊,我像是那些古墓電影裏的人似的,驚慌搜尋着常出現在門邊的機關,可能是因爲太慌亂,所以我的目光急着掃過那石門周邊的牆壁,除了那種影影綽綽的類似無數人糾纏在一塊的青黑色浮雕,并沒有什麽設計精妙的機關。
越急越亂,我緊張回過頭,那所謂的靈種帶着火焰的光芒越走越近,我有一種像是生活在喪屍世界,被逼得走投無路,看到一處房子,那門還緊閉着的令人抓狂的緊迫感。
絕望帶着嘶聲從我嘴裏傳出,八堅和我同樣的狀态,寶财已經急瘋了,他無助地開始拍打起根本不會有人開的門,嘴裏哭喊着:“媽蛋,開門!開門啊!”
可是門是冰冷、絕情的死物,它紋絲不動,不給我們任何生的機會,它隔絕了我們的希望,讓我們不得不在這時候面對根本無法戰勝的恐懼。
或許是死到臨頭吧,我内心翻湧的絕望竟然慢慢在轉變,在一瞬間,我身體裏的腎上腺素急速飙升,我握着手中的戰鐮,像是面對幾十個日軍似的,忽然冷冽起來,我轉過身,看着一步步帶着死亡氣息而來的屠邪,對身後砸門的寶财認真道:“我們不能坐以待斃,不對付就将自己的性命完全放棄,寶爺!我來拖住他,你借着這時機,一定要快!快點找到門的機關,我們要出去,都要活着出去!”念到最後幾個字的時候,我快速往外奔,現在除了分散屠邪的注意力,給寶财争取時間,根本沒有别的辦法,我隻求自己不要那麽快被抓住,能多争取點時間就去争取。
可能是受了我決然之意的感染,在遇到困境面前最爲慌亂的寶财在愣了片刻後,也冷靜下來,他沖我喊道:“放心,公子爺……我一定……一定會找到出口!你要撐住!”
語音方歇,谷老爺子和八堅也離開了那門,老爺子道:“一個人太冒險,三個人多兩分保障!”
這時候,沒有什麽偉大不偉大,大家都爲了活命,也沒必要誰犧牲,誰逃命,我點了點頭,說實話,在進入邪異的密林和到達這座古墓開始,我們四個人是待在一起最多的,老天好像冥冥中要給我們培養感情似的,讓我們在無數的磨煉之中,慢慢養成默契。
屠邪的幹屍會吸人的陽氣,寶财是我們之中耐力最差,所以留他找機關最好不過,而我們三正好充當遊戲中那種招打的滿血角色。
現在唯一可以利用的是老怪物行動方面的不靈活,八堅是個手腳敏捷的偷子,在老怪物快到他面前的時候,他身子一晃,老怪物追着他而去,他所跑的路線,正好會經過寶财所在的地方,寶财看那老怪物幽幽叫着,到了自己這邊,抓狂吼道:“死偷子,你……你這不是給我找麻煩嗎?”
眼看着屠邪就要到寶财邊上,八堅又沒法子用任何武器對付火焰般的軀體,小火猴迎難而上,它一個飛撲直接跳到了屠邪的身上,火焰很快燒灼了它特殊的皮毛。
猴子很聰明,它蹿到了屠邪的後背,腳挂在它的脖子上,兩隻手捂住了它的眼睛,屠邪看不到任何事物,像是一個被戳瞎了眼睛的人,踉跄而胡亂地走了幾步,很快便到了我的眼前。
近距離看到它裸露軀體下森森的肋骨,還有那些火焰流動的五髒,我内心泛上了一絲難言的恐懼。
小時候,我們都玩過那種“瞎子摸人”的遊戲,玩的人男男女女都有,爲了在女孩子面前證明自己的勇氣,我總是會故意跑到蒙着眼睛的陳醰面前,去耍弄他。雖然隻是個遊戲,但是說實話,看着陳醰一頓亂抓的手,那還是很緊張的。而現在的情況比當時刺激多了,屠邪身上帶着火焰的氣息,它發出的聲音渾厚而恐怖,要被它抓住,那可不會像陳醰那樣,一手夾住我的頭,得瑟的哈哈大笑,我會直接燃燒,變成灰燼,這種危險的情況下,虧在有不怕火的猴子,它的舉動至少讓我們有了避讓的機會。
我們三像是排某種陣勢似的,卑鄙壓着呼吸,不動聲色,不做任何危及性命,造成陣勢大亂的停留,大家有序的,輕步的在屠邪身邊遊走,我會時不時看看寶财那邊的狀況,但是他一直上下摸索着,除了緊皺的眉頭,根本沒有别的能讓我們松口氣的表情。
焦灼的氣氛下,冷汗從睫毛到眼睑滑落而下,火猴在屠邪的頭頂爲我們争取時間,但是很快,它被屠邪火炭似的手抓住,小猴子尖銳嘶叫一聲,一下子被摔在了地上,小小的身影在地上掙紮着,令人揪心無比。
屠邪一腳踏住了火猴的身軀,在它的腳下,小猴子痛苦扭動着,原來它身上被女屍抓開的傷口在掙紮中又流出血來,寶财聽到火猴嘶叫,回過身,腦子一熱,焦急要沖過來,我心一狠,喝住了他:“該幹什麽幹什麽,猴子我們會救!”
寶财愣愣收回步子,滿臉的痛苦,我知道他是動物狂熱分子,把火猴當作自己的心肝寶貝,我們又何嘗不是?可是當下情況,每個人都有自己不同的分工,即便寶财一腔熱血想救小火猴,他也知道自己現在貿然行動是玉石俱焚,最後除了徒增一條性命,還會耽誤爲所有人找出口的時間。關鍵時候,寶财也是會冷靜思考問題的,他糾結地咬了咬嘴唇,眼淚嘩嘩而落,最後他毅然留給我們一個顫抖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