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名女子見同伴被瞬間殺死,顧不得膽寒,她暴喝一聲,怒意使得她看上去尤爲潑辣,她的刀上下齊使,快如閃電,令谷修眼花缭亂。
谷修先前在邪陣中耗損了不少的體力和心力,他的速度不及平日的三成,躲避之時,臉上被劃開了一道口子,一抹鮮血從他臉頰滴落,正好流淌于唇邊。嘗到自己的血味,邪靈怒火沖天,雙目變得犀利,他邪邪一笑,抹去自己臉上的血迹,單腳一蹬地,身如飛鴿,一下子俯沖于女人面前,女人的刀耍得又狠又絕,幾乎無處近身,谷修也不畏懼,他将殺豬刀打旋,兩把利器相交,“噔”得撞了開去,女人驚愕後退一步,就是那驚愕的瞬間,谷修一腳踹向了女人的下盤,女人來不及反應,雙膝跪地,谷修旋即閃到她身後,一把抓住她亞麻色的長發,将她的脖子往邊上一轉,“咯嘞嘞”清脆一聲,女人頹然倒地。
另一邊,土台中間的狹小長道上,十幾名漢軍包圍了樓蘭人,但是那幾十名樓蘭人并不畏懼于漢軍。秦大師縮在土台角落,惶恐看着一場難能可見的厮殺,少數對付多數,成年漢子對付老弱婦孺,說起來也是諷刺。
樓蘭的孩子們很厲害,有一個漢軍身上挂了兩個小孩,另外一個小孩用尖銳的刺刀準備對那高猛的漢軍進行攻擊,那畫面就好像群狼對付一頭身體龐大的老虎。
女人們也不是省油的燈,她們最擅長厮打和拉扯,有一個女人狠狠咬住漢軍的一隻耳朵,像是守衛自己孩子的母狼,異常兇狠,令人畏懼。在那漢軍的耳朵被撕咬下後,漢軍發狂地踹向她的肚子,她四仰八叉地摔在一邊,像是中了某種邪似的,旋即又站起身。
形勢看着并不是很糟糕,但索皮的臉上仍是充滿了絕望,因爲據記述,他的推算從來沒有出過錯,他以爲很多事情還能力挽狂瀾,但是最終的結果必然是注定好的。
他朝着自己夥伴的方向爬去,終歸是他疏忽了,在土台上的人能聽到鼓聲,但是看不到面具,他們所在的那個位置,那個角度,正好沒有辦法入陣,他們成功了,所有的成敗就在一瞬間,那一刻,佝偻的老人無望地爬着,或許他該後悔自己沒有在谷修入魔障的時候,直接将他殺死,而是選擇了用自己的陣術讓他得到最深刻的懲戒。他給了邪靈苟延殘喘的機會,也給自己部族餘下的活口帶來了極度凄慘的毀滅。
嘶叫聲從幽深黑暗的土台間傳來,冰冷的月光帶着死氣,白龍堆的土台無聲無息,唯有狂蹿的風像是惡鬼在歡迎新的同伴加入。然而,那慘烈的叫聲并不隻是從土台之間傳出,谷修的邊上也充斥着那樣的聲音,是和他一起入了邪術的同伴,這之中有戴澤還有他剛剛利用完的畢奎、尤化。
在他身邊的漢軍們,身上已經有很多的血了,有幾個人的衣衫已經被血浸透,看着就好像是在血水裏淌過一般。
索皮的邪術讓他們開始自殘,谷修内心有一絲絲惶恐,因爲剛才,如果他自己的邪靈沒有沖破陣法,那麽他将和這些漢軍一樣,瘋瘋癫癫,動作誇張地對自己進行殘虐。
那一刻,他想到爲什麽索皮沒有直接動手将自己殺死,因爲在西域的民間流傳着這樣的說法,說是不惜自己性命的人,到了幽冥地獄會被百鬼欺負,索皮想要達到的效果就是讓谷修和漢軍們死得難堪,變成惡鬼了也有報應。
漢軍們已經将自己折騰得慘不忍睹了,但是繃斷的神智并沒有讓他們就此停手。
畢奎嘴裏不斷高喊着,語速很快,語調很模糊,但是内容很簡短:“我沒用……沒用……沒用……”他說這些話的時候,表情裏透露出無限的恐懼,像是個做錯事情的孩子,又仿如被人趕到角落的,可憐兮兮的狗。每一長段念完,他都會去掌掴自己的臉,那臉已經被他自己拍得血紅高腫一片,有的地方甚至已經出現了猙獰的血痕,但好在畢奎身上并沒有什麽利刃,否則他得往着自己臉上不斷猛紮了。
他神叨念着,念了有一會兒以後,他可憐巴巴的眼神轉而變得兇狠,好像他的精神世界出現了轉折,與此同時,他的話也變了:“你打我,打我?不要臉的女人,讓你打我,讓你打我!砸扁你!砸扁你!”他越叫越兇惡,手不斷重錘着空氣,到後來越錘越下,直到錘于砂礫。
爲了保全他的鐵手不在重錘之下廢去,谷修閃身到他身後,快速取出了幾枚銀針,然後一腳踏向他的後背,将他身子壓下,手臂掰到身後。畢奎正處于癫狂狀态,他渾身大力,掙紮起來如一頭犀牛,谷修咬牙制住他,将銀針插在他“鬼路”1中,随後又掏出了能讓人清醒的草藥。畢奎原本十分暴躁,但受了銀針和草藥的作用,他慢慢平靜下來,然則因爲過于疲勞和精神過度緊張,他并沒有馬上清醒,而是昏了過去。
另一邊,戴澤的心智比一般人高,在漢軍們被迷惑的時候,他堅挺了一會兒,可是他并不是谷修,能靠着一己之力沖破陣法,唯一可以慶幸的是,他雖然神志不清地念着各種西域的語言,但他并沒有将自己殘虐到不忍直視的模樣。
谷修看他還有救,心裏松了口氣,就在他打算用對畢奎的方法救他的時候,戴澤恍惚的目光變兇了,他突然神經質地揮舞着自己手裏的尖刀,尖刀不斷在空氣中砍着什麽,谷修對戴澤的經曆并沒有多大的了解,但是看着他憤恨的樣子,顯然在坐到大牢之前,這個年輕人曾也有段可怕的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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