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什麽對不起的,你忘記了嗎,是我求你殺死我的,用這把匕首,當年你就是用這把匕首穿過我的胸口,讓我解脫的。”秦若白幽幽說着。
谷修一開始處于哀傷之中,但他聽出了秦若白話語中的疑點,他猛然擡起頭,望着那張絕美的容顔,搖頭否認道:“不,你是自殺的,我并沒有殺你,我不想要你死,我怎麽會殺你?”他激動地抗辯着。
“不,是你殺了我,無論是間接,還是直接,都是你殺了我……你忘記了嗎?你跑進這座殘敗的屋子,看到那該死的男人正在玷污我,你不敢動,你不敢救我,因爲你懼怕于他,怕他會就此傷害你,所以你目睹了我被侮辱的全過程,你是個窩囊廢!”秦若白越說越激動,這使得她原本和善的面孔看上去尤爲猙獰,停頓了片刻,她皺起的雙眉慢慢平整,她自憐地道:“我很痛苦,在那怪物酣睡的時候,我苦求縮在角落,抱着頭的你,讓你殺了我,你花了好長的時間才肯那麽做……”
秦若白的話推翻了當年谷修記憶中她自殺的事實,可是事情的真相怎麽會是這樣的呢?谷修不敢相信,手慢慢從匕首上脫離,他瞪着眼睛,後退着,在他踉跄往後走的時候,正好撞到了一個人,是他的娘親。
他吓了一跳,蜷着的上半身驚恐停住,他娘親的臉色很難看,眼神顯得很怨毒,她憤憤對谷修道:“我的孩兒,你忘記了嗎?你嫌我會成爲你的羁絆,所以殺了我!你殺了我!你真該死!”
“不!”面對雙重打擊,谷修崩潰搖頭,嘶喊道:“我沒有殺你,你們都是自己死的,我沒有!”他什麽都記不起來了,關于當年事情的真相,他不明白爲什麽秦若白和自己的娘親會一口咬定是自己親手殺死了她們,這讓他很困惑。他拍着腦袋,心裏暗想:“難道事情的真相真如她們所說,是我殺死了她們?”就在他思考這個問題時,他的手心裏傳出一股溫熱,他伸出手,看着自己的手掌,不知何時,他的手上多了血迹,濃稠的血迹!
“不……不可能……事情不是這樣的!”他喃喃說着,随後對着二人喊道:“我沒有殺你們,我殺的都是該殺的人,該死的!”忽然他轉過身,一把抓住了秦若白胸口插着的匕首,随而将刀舉起,準備刺向自己的胸膛。
在那瞬間,他朦朦胧胧地聽到了冷毒狡黠的笑聲,很短促,一瞬即逝,與此同時,他的邪靈急喊道:“住手,她們都是假的,是來引誘你去死的!不要上了她們的當!快從裏面出來!”
無邊的黑暗撕裂開一道口子,如水的月光慢慢灑了進來,那一刻,谷修的刀離自己的胸口隻有一寸距離了,那一寸的距離,給了他生還的機會,他看到了眼前陰險笑着的一個人,那人很矮,很瘦小,穿着一身絲質長袍,背是佝偻的。而如陣術裏所見,那人戴着面具,長發垂于地面,手上拄着一根蛇頭手杖,那手杖凹凸不平,彎彎曲曲,看着古老且充滿了神秘的力量。
鼓聲還在繼續,咚咚的,谷修感覺到自己兩眼邊上的青筋正随着那鼓聲不斷跳動,那一刻,他頭雖然還昏沉着,可是謝天謝地,他的神志已經逐漸清明了。
在他面前的總共有三個人,一個是索皮,另外兩個是女人,同樣戴着面具,顯得有點悚人的女人。
他們并沒有察覺谷修已經脫離了幻境,嘴還不斷幽幽念着什麽,像是邪乎的咒語。那索皮看谷修停止了自殺的動作,用一種空靈,仿如女人的聲音不斷催眠着他,讓他快點去死。
谷修心裏憤恨,因爲他無法忍受索皮進入了他的内心,挖掘了他的痛苦,而且還把一些不是他做的事情強加在他身上。就在前不久,他差點因爲自己殺死了秦若白和他娘親的謊言而内疚殺了自己。而那兩個該死的樓蘭女人一直扮演着她母親和他心愛女人的角色,她們配嗎?
谷修的邪靈真正回到了他自己的軀體裏面,當惡靈重新歸位,所有的狠辣便會再現,谷修慢慢将自己的匕首抵上胸口,讓索皮以爲他正準備自殺。索皮的注意力全在谷修的刀鋒上,根本沒有注意到谷修已經變得銳利的雙眸。
就在砂風吹拂的時候,谷修忽然将刀舉過頭頂,他對着前方吼道:“是時候了!”
索皮和兩名樓蘭女子完全沒弄明白怎麽回事,他們的臉上還挂着猙獰陰險的笑容,但是很快的,敏感的索皮臉色一白,懷疑占據了他的胸襟,他意識到了不對勁,谷修的聲音不再是喃喃的,恍惚的,而是變得無比響亮,像是軍鼓振奮人心的聲音。與此同時,索皮聽到了在後方,自己同伴等待的兩座土台之間重物下落的聲音,是人影,好幾條人影!有最起碼十幾名漢軍,他們躲在高處,突然跳了下來。那個射箭的,骁勇的樓蘭戰士舉起弓,正準備射向漢軍,但是弓适合遠程攻擊,它成了累贅,一個漢軍将一把匕首刺入了他的臂膀,按照谷修所吩咐的,留活口,但是不能讓樓蘭人有一丁點反抗的能力。
索皮渾身冷顫,他愕然向前走了幾步,臉上的表情呆滞了,這就是“在劫難逃”的命運嗎?他将目光對向不遠處因爲被殘虐而倒下的安歸還有鷹眼男,他們原本是想要提醒索皮,漢軍埋伏在土台之上的事情,可是他們被谷修幾人打暈了,到現在還沒有醒來。
土台之間,射箭的年輕男子手上的弓箭掉了,他的叫聲被嗚咽的砂風所掩蓋,但是他還能行動,他掏出自己腰際的彎刀,想拼死反抗,可是三四名漢軍将他圍了起來,他們每個人手上拿着短小、尖銳的匕首,匕首起起落落,刺了射箭男子好幾輪,他的手血肉模糊——廢了。
樓蘭人之中有很多年紀小的娃娃軍,他們憤恨扯掉了臉上的面具,小小的手握着尖刀,眉目之間滿是拼死的狠辣。
索皮向着自己的同伴艱難奔去,谷修冷笑一聲,将一根鎮魂釘射出,鎮魂釘深深紮在了索皮的後背上,索皮痛叫一聲,咬牙倒地,那一刻他根本顧不得後面的谷修,隻一味地向前爬着,厲聲呼喊着自己的夥伴……手機用戶請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