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修心裏發抖,他想:“如果那話是真實的,那麽我的仇家會一一出現,前來索命,現在隻是付羌子和格達,還會有更多!那索皮,難道真是什麽通靈的妖師不成?”
事情正如他所想,在他往左手邊跑的時候,出現的是另一個被他殺死的人——尼提,他抽搐地站着,半邊臉頰沒有了,頭是歪的,血不斷從他垂挂的脖子上湧出,他一手捂着,瞪着鹿眼,在谷修接近的時候,他突然妖邪地奔了過來。
前後夾擊,左無退路,右邊是兩個手牽手,木然飄浮着的被挖去眼睛的孩子,還有更多,他們層層疊疊包圍了谷修。
殺人的時候,谷修是那般自信,那般強大,可當一衆惡鬼出現在他面前的時候,谷修也禁不住冷汗涔涔。
周邊充斥着各種各樣的笑聲,還有一些惡鬼冷毒至寒的目光。他們有的伸出手,有的舉起了刀,有的探出了邪惡的頭,張開了寒氣森森的口,所有的一切都是沖着谷修來的,面對沒有間隙的包圍,谷修内心的恐懼迅疾蔓延,終于他駭然地跪在了地上,那雙銳利雙目逐漸黯淡,失去了原本的光澤和犀利。
“就到這裏了嗎?你的本事?”黑暗中,有一道修長的身影,他緩緩撫平了自己的鬓角,幽然說着,語調裏滿是嘲笑。
聽到那聲音,谷修愣了一下,他緩緩站起身,不管周邊那些包圍他的仇家。
那黑暗中的人有着和他一模一樣的聲音,一模一樣的長相,但是他看上去比自己要強大且邪惡,他目空一切地靠近谷修,腰上配着的是殺豬刀和一把匕首。
“這隻是開始……”和谷修長的一樣的人一把捂住了付羌子癞蛤蟆般的臉頰,他的手勁很大,付羌子臉上的毒瘡被他捂的全部爆開,惡心濃稠的液體像被捏碎果子的漿液,染在了他的手上,但他不在乎,臉上仍舊保留着一種殺人的愉悅表情。
付羌子口腔中的黑色血液從他的指縫中流出,他的身子不斷地掙紮着,像是被漁夫抓住的魚,隻是沒有讓他多動幾下,那人眸色一凜,已将他的脖子擰斷了。
接着是格達,格達的腸髒朝着那人蠕動而去,他視若未見,伸手敏捷抓住了格達的腸子用力一拉,腸子很有韌性,被拉到了極限,格達痛得嚎叫起來,但是很快,它也被拉斷了。
一個個圍繞着谷修的人在消失,渾身浴血的肅殺者站在谷修面前,他邪惡地笑着,用舌頭舔舐掉嘴邊的血液,幽幽道:“隻是開始……一些慘死在你手上的人生前對付不了你,死後變成鬼了也對付不了。拿起你的刀,人擋殺人,鬼擋弑鬼,讓我們好好玩虐他們!”語畢,那人忽然消失不見,隻留下谷修一手握着刀,一手拿着匕首,不住地喘息。
他從剛才的噩夢中回過神,地上七零八落一片,全是碎肉,而他衣衫上的血明明白白說明了适才出現的不是别人,就是在他自己,邪靈和惡鬼的戰役,最終邪靈勝了。
谷修嘴角挂起一絲笑容,他抹去頭上的冷汗,慢悠悠起身,雙目邪邪盯着前方,可是黑色的霧氣并沒有散去,惡鬼們的盛宴結束後,剩下的是無比幽長的靜寂,壓抑的感覺重新攀上谷修的身體,那種感覺令他喘不過氣。
他撫摸過自己的眼角,一滴溫熱從他眼眶裏流出,是眼淚,谷修很少哭,他覺得這些年自己已經練就了鐵石心腸,他可以流血,但是絕對不能流淚,那是懦弱的表現。
他慢慢踱步于黑暗中,意識到自己其實還沒有脫離那迷惑人心的陣法。
索皮很厲害,谷修不知道他能創造出多少重世界,但是如果他再不從這世界出去,那麽他可能會死在裏面,或者直接給外面的人殺死。
他必須快,但是他不知道接下去自己要面對的到底是怎樣的磨難,開始是他的至親,後來是那些他殺死的惡鬼,還有什麽噩夢在前面等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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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座繁華的名都,各地的人絡繹不絕的在街市上挑選着自己所需的東西,谷修赤着腳,衣衫褴褛,但是他并不在乎,他隻想着學到本事,殺死那些該死之人。
眼角的淚水莫名滑落,晴朗的天空慢慢被烏雲吞噬,低矮的烏雲壓住了城頭“邯鄲”二字,這是個美夢開始又結束的地方。
街面上的人極其稀少,剛才人與人之間的熱絡,變成了麻木和冷淡,他們自顧自走着,看着猶如一具具死去的行屍,谷修仿佛置身在死氣沉沉的世界,也就是人們口中所謂的陰界。
地面拂過的風卷起了樹葉的屍體,蕭條的景象下,一身白衣的女子就在街口的拐角處,她留給谷修一個背影。那背影谷修再熟悉不過,他激動地跑過去,地上滿是尖銳如錐的石頭,谷修的腳底硌破了,他并不在乎那疼痛,因爲所有的疼痛不及那個消失在拐角女子的離去。
“不要去……你會後悔你所看到的……”谷修的邪靈在他耳畔提醒他即将要面對的打擊。
可是谷修内心翻湧的疼痛令他失去了理智,他并沒有在乎邪靈的勸告,而是跑進了被一團黑暗吞噬的小巷,他追了過去。
邪靈急了,它聲音尖銳地叫道:“我叫你别過去!我說了你會後悔的!”谷修的邪靈一向很淡定,但是那一刻他卻很急(當然邪靈這種東西是不存在的,那隻是谷修的另一個隐藏人格,他知道接下去會看到什麽,所以極力阻止着自己,可是那阻止對另一面的谷修根本沒有用,因爲在谷修的心裏秦若白尤其重要。)手機用戶請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