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歸的手緊緊捏着一把砂礫,他的另一隻手被砍得參差不齊,血徜徉在沙漠之中,在所有同伴的注視下,他擡起頭顱,回谷修道:“什麽寶藏,我從沒聽說過……”
他的語氣裏帶着不屑和決然,就好像他真的不知道寶藏所在一樣,可是什麽都逃不過谷修的眼睛,他的閉口不言,最後的結局換來的卻是另外一些同伴的犧牲。
谷修用一個犀利的眼神示意抓住樓蘭人的尤化下手,尤化是地下倒鬥的人,手上染過不少血,膽子比一般人大,但當谷修的眼神對上他時,他還是不知所措地愣了一下。
谷修的笑顔在一瞬間被責備的表情所代替,他惱怒道:“傻站着幹什麽,用你的刀給他的臉做個印記!”
此話一出,在尤化前頭跪着的少年打了個冷顫,他不像安歸那樣堅毅,他還隻是個初出茅廬的孩子,他用樓蘭語哭喊着,乞求着,尤化因爲他的哭聲,猶豫了。
他看着少年用無助的眼睛看着自己,下不去手,谷修是邪惡的,在他内心的惡靈附上他的身時,他會幹出很多令人厭惡和害怕的事情,包括逼迫一些心慈手軟的人變得兇狠,變成他自己那樣,他瘋狂地催促尤化道:“動手!趕緊!”
尤化惶恐地看了眼谷修,内心不斷掙紮着,谷修洗腦似地繼續他的誘導和催促,他刺激尤化道:“快啊,你不給他們點顔色瞧瞧,那麽他就會反咬你一口,别猶豫,證明你自己,證明你是我隊伍中的人!”
尤化似乎被谷修的話催眠了,最後對邪靈的畏懼戰勝了他内心的慈悲,尤化閉上眼睛,刀狠狠的在少年的臉上留下了一個口子,溫熱的鮮血伴随着孩子的嘶叫聲驟然流出,孩子的臉皮像是被剝開的果皮,翻了出來,他顫抖地捂住臉,可傷口太深了,血根本止不住。
尤化握着刀,不安地看着受傷的孩子,想做點什麽,可他太慌亂了,孩子在痛苦中用那雙怨毒地眼睛對向尤化,他憤憤道:“該死的中原人!”這孩子原本對漢人可能沒有那麽多的恨,但在一瞬間的殘虐後,他的恨滿血了。
躺在地上的安歸哽咽着,下巴狂烈顫動,谷修看出了他的弱點。
“現在知道寶藏在哪裏了嗎?”谷修将目光重新對上咬着牙,憤恨難耐的安歸,安歸顯然還是想封住自己的口,谷修冷笑一聲,轉而用柔和,但帶着陰悚的語氣調侃道:“你在考驗我的耐心,就好像當時你部族的那個尼提一樣,你知道我在他身上做了什麽嗎?下了蠱蟲,他告訴了我你們的所在地,接着是那個高大的赤甲和手腳靈活的阿洪,他們帶我們找到了你們……我本來也想用對付他們一樣的方式來對付你,但你是他們的頭目,那樣的對待顯然是在小看你的毅力,所以……我隻能換個方式,讓你部族裏的人……”谷修俯下身,趴到安歸身邊,一字一句,詭秘說道:“一個個殘虐緻死,在你的面前,直到撬開你的嘴!”
谷修的話無疑是刺激到了愠怒的安歸,安歸雙目一凜,像是沙漠中的毒蛇,突然向敵人豎起了三角頭顱,他一口咬住了谷修的耳朵,像是瘋狗般撕咬着。事實上,安歸原本的目标是谷修的脖子,可是因爲那時候谷修動了,那使得他的計劃有了偏差……
谷修臉頰邊上的鮮血驟然而出,撕裂的疼痛使得他踉跄站起身,癫狂叫了起來,他狂躁地跺着腳,像是一隻被獵人網住的野獸。他曾經虐殺過很多人,也割下過他讨厭的人的耳朵,隻是如今這種疼痛在自己身上上演,沒想到是那麽難忍。
然而,這并不能讓惡靈将心比心地去考慮别人的痛楚,他捂着耳朵,左手染滿了鮮血,他的憤怒使得他那張俊俏的臉幾近扭曲,他歇斯底裏地叫着,聲音回蕩在死地,凄厲異常。他惡狠狠地一腳蹬在了安歸的後背上,安歸口中血肉模糊的耳朵頓時掉在了砂礫中,而在谷修憤恨地用那力蹬的瞬間,他耳朵上湧出的鮮血大片大片撒在了地面上,像是一朵朵盛開在黃色土地上的妖花。
“哈哈哈——”雖然置身痛苦之中,可是滿臉染血的安歸卻是痛快地笑着,他真恨不得一口口啃噬掉暴戾的谷修,可是殘缺無力的他隻能做到那麽多了。
瘋了的谷修是可怕的,在安歸讨人厭的笑容中,他惱火地走到安歸妻子面前,一隻腳提起,踩住了安歸妻子的臉頰。
漂亮的樓蘭女人已經失去了舌頭,從她口腔中所流出的血和疼痛使得她昏迷。然則,谷修殘忍地将腳踩在她的臉上,對她漂亮的臉蛋碾壓着,緻使她又在痛苦之中蘇醒。
女人的眼睛已經失去了光澤,她疼得沒有力氣,如果谷修割掉她舌頭的時候,能把握好生與死的界限,那或許她就能死去,不承受這種非人的痛苦,可是谷修怎麽會讓她就此簡單地死去呢?
她的臉上附上了沙子,白淨的臉頰變成了灰褐色,她已經不會呻吟,但深摳在泥土中的手,說明了她的痛苦。
指甲開始隻是陷在砂礫之中,但她抓的力度太大,砂礫慢慢深入她的指甲,微微的鮮血從指甲裏面印了出來,構成了一副縮小版的血圖。
女人虛迷的目光對着不遠處自己的夫君,那眼睛裏已經看不到一點的神采,驚恐……憤怒……什麽表情都沒有,她好像死了一般。
安歸在剛才暢快的笑以後,看到自己的夫人又再次被邪靈盯上,内心糾結痛苦,他雖然外表冷酷,但事實上對自己的妻子和孩子都是疼愛有加。
他嘴裏急喊着:“住手……住手啊!”這兩個字成了他本能的乞求,雖然這乞求毫無力量,也改變不了任何結局,可他還是喊着。手機用戶請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