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修心裏暗忖,窺探者聽他們所言,心一慌,正要拖着那副嘶啞的嗓門提醒前來的人,卻被一旁的霍猛現,一拳頭給蒙暈了。 尤化配合地撿起布條,将窺探者的嘴重新堵住,在高度戒備的時候,漢軍們的度非常快,他們蹑手蹑腳,腳步輕如夜貓地跑進了木屋裏頭躲避,看看來的究竟是何方神聖。
而谷修這回進的木屋可不如先前那木屋有淡淡的奶香味,裏面充斥的是血腥味。他用那雙銳眸掃過黑漆漆的屋子,尋着血腥味的來源,在幽沉的光線下,他看到木屋裏竟有一張張染血的薄皮,仔細看,竟是人的臉皮!
那些臉皮被挂在木屋壁上,有的是完整的,有的因爲撕下來的時候沒有撕好,所以最後被木屋主人縫補了起來。
和他同時躲進屋子的是刺陵門三人和戴澤,秦大師一看到壁上的人皮,驚惶就要開叫,谷修一把捂住他的嘴巴,噓了一聲!
這時候,外面的腳步聲已經很接近了,谷修幾人都屏住了呼吸,細心聽着,來的有兩個人,他們的呼吸很沉。
兩人叽裏咕噜說了一堆,随後外面就有火光隐隐亮了起來,聽他們的語氣似乎是在抱怨什麽。被抓進來的窺探者聽到二人的聲音,眼睛蓦然睜大,他的表情能說明他對那二人十分熟悉。
谷修聽到樓蘭人的語言,心生困惑,想這幫人明明已經走了,怎麽還會有回來的?他努力聽着,可是他并不懂樓蘭語言,這回挨在他身邊,谛聽動靜的戴澤揮了大作用。
他聲音細如蚊子似的對谷修道:“掌事,是樓蘭人,這兩人正在抱怨自己被留下來等一個叫尼提的。”
尼提?谷修将目光對向地上驚恐無比的樓蘭窺探者,他微微一笑,聲音仿如從地獄裏飄出來的,帶着一絲詭秘:“你就是他們口中的尼提,看來我先前說錯了,你們部族還不都是沒人性的,還有人來接應你的。”
尼提聽谷修一說,緊張得不像話,顯然是爲了自己部族人的處境,他渾身猶如魚一般掙紮起來,想是要提醒自己的夥伴,但谷修怎麽會給他這樣的機會?
他面如冷霜地捂住尼提的臉,目光對着窗外,毫不留情地将刀往尼提的脖子上一劃,那一動作很輕,尼提脖子的血猶如泉水一樣湧了出來。
尼提沒想到自己那麽快就要面對死亡,他睜着眼睛,一隻手本能擡起,去捂住自己被刀劃開的脖子,可是那口子太大了,血已決堤,任憑他怎麽捂都捂不住。一個人真要死的時候,所有的勇氣和決然都會崩塌,在死的那一瞬間,或許他想到了生的美好,但來不及了,他的目光猶如灰敗的火炭,逐漸熄滅。
和谷修同進屋的幾人乍然看到這一幕,都是驚住了,殺人這種事情本是簡單不過,但是沒有一個人殺人可以像谷修那麽輕松,毫無負罪感的,剛才谷修的動作,好像是在割一株菜,他割菜的時候,哪裏有一點表情?
衆人連唾沫都不敢吞,隻能怅然地看着慢慢流血而亡的尼提,而谷修的鎮靜和一個人慘死的畫面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在他的心中,一個人一旦失去了利用的價值,結果就是那般慘淡。
如今,外面的兩個樓蘭人已然成了邪靈的新目标……
窗戶上有一個支架,支架撐着木闆,露出一道往外看的縫隙,谷修小心翼翼站起身子,一手扶在木壁上,壁上赫然有一張被挂了些許日子的人皮面具,谷修并沒有去顧那面具怪異的手感,全身心都放在外面人的身上。
篝火堆的火噼裏啪啦燒起來,除了那聲音,再無其他,他們的身軀映襯在橙紅色的火光下,谷修看得清楚,其中一個人很瘦,臉上的顴骨高凸,像是一具行走的骸骨,骸骨外頭披着一件粗麻布鬥篷,麻布是黑色的,又舊又髒,遠看仿如一頭黑色牦牛。
雖說這人的裝扮十分邋遢、怪異,但要他躲到了黑暗中,那副模樣指不定能吓到人,而且黑色是最好的隐藏色,這說明那骸骨般的人是一個僞裝高手。
另外一個人是背對着谷修的,他的身材敦實、高大,背影有點像先前被谷修虐殺的格達。
谷修觀測着,那高大身影的頭皮上,隻剩下幾根窮,窮稀稀落落幾根,已經變成了枯燥死氣的銀絲。比較恐怖的是,那人的天靈蓋好像被刀或者斧子類的東西劈開過,上面有一道巨型的傷疤,傷疤已經愈合,變成了一條偌大的溝壑,溝壑直通到那人的後腦勺,觸目驚心。而他的頭之所以沒有的原因,或許是因爲在遭受重創之後,他的頭皮還被什麽東西燙傷過,所以整個頭的皮膚都成了無法修複的疤痕,那疤痕很厚實,在長年累月的變化中,已然如凹凸不平的坑窪之地。
谷修無法想象這樣一顆頭顱之下,會有怎樣一張人臉,但是他已然能感覺到,這人的臉不會比格達好看,它甚至可能更加醜陋。
就在谷修通過兩人外貌,評估二人的實力之時,在黑暗的林子之處,忽然傳出一聲尖叫,那尖叫聲音很急,聽得人不寒而栗。
忽聞這個聲音,反應最大的是秦大師,他驚悸哼了一聲,被谷修猛然捂住嘴,這哼聲還好沒拉得很長,且因爲黑暗處的叫聲并沒有終止,吸引了外面二人的注意力,所以他們并沒有被現,而骸骨男聽到那聲音,興奮喊道:“火猴!”(因爲那幫人講的都是樓蘭語言,谷修聽不懂,所以對話基本上都是戴澤翻譯的,我直接記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