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會說漢話,但是口音卻是很生澀,谷修“哦”了一聲,道:“指使你的是誰?他在哪裏?”
窺探者決然道:“沒人指使我,我是自發,要你們……要你們——死!”散亂的頭發黏合着他半邊面頰的血,使得他仿如一個夜叉。
說到“死”字的時候,原本被現場氣氛震懾住,一直不敢言的漢軍們總算收回了心智,戴澤知道了窺探者的身份,蹲下身,拉住他的衣襟,憤憤道:“樓蘭人?你是樓蘭人?殺死我們兄弟的人,爲什麽?究竟爲什麽要将我們弄得如此?”
那人聞言,一雙深凹的眼睛似要滴出血來,他冷笑道:“爲什麽?你們漢人總是欺侮我們,将我們踐踏在腳底下,我們受夠了!我們恨毒了你們!還有!你們千不該萬不該到了這片林子!這是禁地!踏入禁地者,都得死!而且死了也不得完全!”他說的怨毒、刺耳,令人不寒而栗。
“你說此地是禁地,是因爲這裏是墓穴之地吧?”谷修抓住重點。
那人跟蹤着谷修他們到此,早已知道漢軍們狼子野心,除了報仇還要找到寶藏,于是毅然道:“無論是什麽地方,都不是你們這幫漢人所能踏入的,我死不足惜,但會有我的兄弟姊妹前來爲我報仇!”
說着擡起頭,面色一沉,眼睛霍然一張,谷修見此,眉頭一皺,立馬掰住他欲要咬合的嘴,喝令尤化往他嘴裏塞了根木條,保住了他的舌頭!
那人不得死,手臂被兩名漢軍反制住,他掙紮幾下,額頭青筋幾欲崩裂,半邊臉滿是腥血,恐怖異常,他惡毒盯着谷修,似要将他一口吞噬。
谷修早習慣了被人用這種眼神盯着,他一把抓住窺探者的頭發,讓他不羁的臉不得已對準自己,随而冷笑一聲,道:“你想死?可沒那麽容易!”說着,便是掏出了一個竹罐子,嘴裏念念有詞。
窺探者看谷修眸光裏滿是惡毒,迷蒙的雙眼倏地睜大,不安道:“你……你要做什麽?”
谷修無視于他的恐懼,将他的臉往邊上用力一推,竹罐的口子就此對準了他的耳朵。
戴澤見此,茫然問道:“掌事龍頭,這是?”
谷修意味深長道:“讓他半死不活,痛不欲生的玩意,接下去,他不會再想着自殺了,這玩意能讓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戴澤自然不知谷修說的“玩意”是什麽,但見多識廣的秦大師知道,他吃驚道:“難道……是……是……”
谷修瞥了他一眼,秦大師知自己是多管閑事了,立是捂住嘴巴,唯有眼睛還是驚恐地睜得老大。
實際上,谷修給窺探者下的是蠱蟲,迷人心智,令人痛不欲生的蠱蟲。說實話,擁有蠱蟲的年代裏,很多皇室畏懼于這種殺人于無形的邪物,所以嚴禁民間或者宮廷中使用毒蠱。而那時候的毒蠱就好像我們時代許許多多暗殺以及逼供武器一樣,十分令人忌憚。
而中了谷修研制的毒蠱的窺探者那會兒半夢半醒,眼神迷離,尤其頹然,衆漢軍都冷冷旁觀着,對于手上染着無數腥血的人來說,一個人的生死對他們來說尤其得輕,還不如一碟醬牛肉的分量,在他們心裏既是可恨的樓蘭人,就沒有什麽可以心慈手軟的,事不關己高高挂起成就了别人眼裏的冷漠無情,所以恨這種東西才會不斷綿延。
毒蠱鑽入人體,侵蝕人的意識後,窺探者哼唧地醒了過來,但是他渾身沒了力氣,好像一個癱瘓的人。
在他睜開迷離的眼睛,看到面前的谷修時,心裏惶恐,正要躲,卻移動不了半寸,仿佛武俠片裏被點了穴道的人一樣。
“你……在我身上,做了……做了什麽手腳?”毒蠱進入人體麻痹了窺探者的神經,但是這隻是最初步的效果。
谷修漫不經心地把弄着自己的殺豬刀,睨了他一眼,道:“能讓你說實話的東西……”
語聲方歇,千萬條蟲啃噬身體的感覺驟然開始,樓蘭窺探者先是輕微嘶叫了一聲,接着他的叫聲變得像被屠夫捆綁住的豬般,撕心裂肺,聲音響徹雲霄。
這樣的聲響,對隐蔽在林子裏的漢軍來說,無疑是在暴露自己的行蹤,尤化擔憂問道:“會惹來那幫人吧?”
谷修充耳不聞,淡定而高遠地擡起頭,道:“叫得聲音越大越好,這叫震懾,就好像那幫人會用飛蟲來對付我漢軍一般,人心一旦亂了,身體就跟着不受控制了。”說着,又湊近尤化道:“你也是去過地下的人,怎麽連這點膽色都沒有,難怪會落得可有可無的下場,今天我就告訴你,再大的事情,也要穩住自己的心,隻要穩住了,什麽恐懼也沒有了,也就沒有人能對付得了你了。”
尤化怔了一下,谷修說的話那是建立在自己絕對的實力上,尤化心可沒那麽強,然則他也畏懼谷修,隻得乖乖應道:“掌事龍頭說得是,屬下悉聽教誨。”
谷修冷然笑了笑,他開始享受于自己高高在上,被人奉承的感覺。
這時候,樓蘭窺探者已經痛得渾身抽搐,像風中殘燭,奄奄待滅了。秦大師看不下去,在旁邊多嘴問了句:“谷大掌事的,你就不怕,不怕……”
谷修了然于他話裏的意思,森森打斷他:“何怕之有,你是擔心蠱蟲要了他性命?不會的……”他嘴角露出一抹陰悚的笑意,悠然道:“毒蠱半個時辰發作一次,它會讓人痛徹心扉,不能自己,但是絕對不會死,因爲我還需要用到他,就不會讓他死。”
他說的話猶如寒冬的湖冰,冷得人透骨心涼,秦師大自知沒法去阻止谷修對人的折磨,隻得皺着眉頭,将頭别開,不去看。手機用戶請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