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得谷修所言,所有在場的漢軍都擡起了頭,顯然那話很鼓舞人心,霍猛更是激動道;:“谷兄弟,你果真了不得,那高大怪影可是厲害!”
戴澤眼裏也流露出佩服之色,他道:“的确很厲害,我看他殺人手段尤其毒辣,我還以爲我軍之中沒有人是他的對手。”
谷修謙虛道:“谷某人不才,也是花了一定的時間才對付了他,否則就不需要被其拖住,能早點回來了。”
尤化看谷修如此,心頭一動,忙是鼓吹道:“谷兄弟怎是不才,你對付那惡鬼的時候,我瞧着你的身手淩駕在他之上,心裏佩服,所以想着就跟着你,以後有甜的一起嘗,有苦的一起吃!”
尤化的話對谷修而言是促進他收買人心的最好助推劑,所有人開始沸騰,應和着要和谷修爲伍。
谷修擡起雙手,按捺住漢軍,随而公布了一個更爲令人震驚的消息:“其實,通過那高大漢子,我已經知道了殺死我漢軍人的身份。”
“啊?”漢軍們面面相窺,戴澤和霍猛亦是,二人異口同聲道:“什麽身份?”
谷修緩緩擡起頭,眼裏裏似有一股犀利的怒意要噴發出來:“樓蘭人!一些普通的樓蘭人!”他在怒氣中铿锵道:“不是兵士,而是久居在這裏的樓蘭人!”他一口氣說了好幾個“樓蘭人”,那是因爲他心裏的恨在不斷壯大,他希望這恨能感染到所有活下來的漢軍。
此話一出,下面的兵士開始竊竊私語,一個獨眼的兵士感慨道:“隻是普通的人,怎會有這般的本事,弄得我們如此下場?”
谷修瞥了他一眼,随而目光深邃道:“敵人在暗,我們在明,他們熟悉這片林子,有備而來,而且如戴澤和霍猛所說,他們用的都是卑鄙的手段,用那些該死的蟲子來打頭陣,擊潰我軍的心智!”
說到那些蟲子,所有漢軍神色各異,但多是畏懼,那些蟲子對他們而言是噩夢,一個不可逾越的噩夢,無論那些戴着面具的人是否是樓蘭人,他們都不普通,他們有嗜血的武器,有殘酷虐人的手段,這些早就将漢軍們的勇氣摧毀,讓他們報仇的意志瓦解,他們現在隻是逃難的殘兵,根本撐不起谷修的野心。
谷修瞧着一群沒有鬥志,像是喪家之犬的兵士,暗暗生出一股鄙夷,要不是他需要他們,現在真不想和他們多廢話,讓他們自生自滅。隻是接下去的事情,光靠他和刺陵門人是不夠的,偌大的林子,人越多,對他而言越好,于是他平息下内心的藐視,目光掃視過漢軍,繼續鼓動他們道:“戴澤說了,那些樓蘭人就四五十個,身材還不高大,當時我軍輸的原因,不是我們比他們弱,而是毫無準備,被打了個措手不及,現在我們已經知道他們的手段了,隻要正面應對,不亂做一團,我們還是有剿滅他們的機會。我——”他頓了頓:“我會打頭陣,像殺死那高大惡徒一般,殺死他們,爲我們莫名而死的兄弟報仇!”
然而,谷修激昂的話并沒有解決漢軍們内心的實際問題,無力的氣息還是萦繞在漢軍身上,谷修見此,收起滿心期待,一臉沉郁。
沉默良久,他冷不丁道:“你們以爲樓蘭人的虐殺已經結束了?”
他面如寒霜,言語裏帶着絲絲冷氣,那冷氣滲入漢軍們的腦裏,衆人緩緩擡起頭,谷修将他們的不安繼續放大:“戴澤說的蟲卵,我在劉光身體裏看到過,秦老說那叫‘飛沫’,他們是寄宿在人屍體裏的飛蟲,隻要活人靠近,就會破卵而出,鑽進人的身體裏,把人弄死,然後繼續生長,産卵……”
“飛——沫——”戴澤顯然聽過這種蟲的名字,他爲人聰明,瞬間被點醒了,不敢相信道:“難道說,這幫樓蘭惡徒,是覺得我們會回到溪邊,所以在屍體裏塞了蟲卵,等到我們靠近,就——”
谷修點了點頭,沉聲道:“你們可想過,那幫樓蘭人爲何會放任你們這批漏網之魚?”
衆人面色陰郁,隐隐已經知道了答案,谷修掀開他們的畏懼之處,繼續加油添醋道:“因爲他們覺得你們都逃不出這片林子……困獸猶鬥,虧你們還是董校尉欽點的猛士,看看你們現在像什麽?頹然無力,哪是江湖上叱咤風雲的漢子?”
沒有人說話,氣氛凝滞,然而沒過一會兒,獨眼漢子開口道:“那……你希望我們怎麽辦?那幫人兇惡得很,我們不能被抓住,否則結果……”
谷修聽他話裏多是喪氣之意,冷冽如冰錐道:“你少了隻眼睛,手腳可沒有缺,你身上配着的兵器呢?那不是用來殺人的麽,我記得以前長生和我介紹你的時候,說你是個好打抱不平的鐵匠,怎麽?現在你的手已經沒力氣反抗那些欲要将自己殺死的人麽?”
獨眼漢子被嗆得沒了言語,所有人的眼重新又擡起來了,但那一雙雙眼睛,還是缺少爲自己搏命的勇氣。
谷修知道要點燃他們的鬥志,需要對症下藥,于是故作神秘道:“而且……我還有個消息,一個對我們而言能補償一切的消息。”
霍猛看谷修嘴角帶着笑意,心急道:“谷兄弟,别賣關子,什麽能補償我們那麽多兄弟的損失?”
谷修道:“在殺死那個高猛漢子之前,他曾經向我讨饒,說是要我留下他的命,他就帶我去找此地的一座墓穴,那座墓穴有很多的寶藏。”
刺陵門人聽谷修如此說,心虛地低下了頭,或許他們沒想到谷修瞎掰的本事那麽強,但是谷修的話無疑又是保住了他們自己,對他們而言,掘墓的身份能不洩露,那最好不過。
“寶藏?”亡命之徒炸開了鍋。
谷修繼續往這批濕柴上扇風,隻要柴幹了,他們不失爲好的火料子:“沒錯,寶藏!弟兄們,我們已經沒有了自己的隊伍,從此都是天涯淪落人,我想過與其苟延殘喘的活着,不如讓自己的後半生,子孫後代都能過上好日子。我不想一個人藏着這個消息,我們是出生入死的兄弟,要有發财的機會大家一起,要有苦難的事情,大家一起承擔,那傳聞中的寶藏,是樓蘭人欠我們的,我們現在就要拿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