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他自己已揭開了面具,有些事情也多多少少和我們說了點,可是那些關鍵的事情,一些我自己都覺得亂的,不知如何開口問的關鍵事情卻是淩亂纏在我心裏。比如說谷西常年在敦煌地區,心念樓蘭古墓,可他那些邪門歪道的術法是哪裏學來的?還有在白龍堆荒漠的時候,我們進了困住樓蘭人魂魄的窟窿圈,他突然失常,嘴裏念着:“惡報,罪孽,不要過來……我沒殺你……不是我的錯……”這些話和他當時錯亂的精神狀态,讓我和老祖宗他們諸多猜疑,老祖宗說他心裏有鬼才會如此。
如此看來,他和那些土槽棺有着一定的關系。剛笃定自己得出的這個答案時,一股惡寒透徹心扉,我的腦袋劃過幾個字:漢軍殺我!
先前,我認爲庫師就是一個處心積慮要去尋寶的駱駝商人,但自從知道他是谷西以後,有些疑問便不再那麽影影綽綽,我設想到了一個可能。
谷西的祖輩是西漢的兵士,按照小道士說的,他們還是一批強蠻之徒。谷西在看到一排排,一列列的土槽棺時,突然失常,或許是因爲他祖輩就是當年殺死樓蘭百姓的元兇!他的反常,是因爲内心在戰栗,在畏懼于那些死屍!
谷西一個住在敦煌的人知道此地有寶藏,且一次次探入,他的消息或許就來源于他的祖輩。隻是他的祖輩當年并沒有找到古墓,輪到他來找時,也是沒有頭緒,所以後來有了他寫信讓小道士師父于牧野出山,定穴的事情。
那麽便可以解釋他爲何如此執着,不惜耗費身家性命,尋找樓蘭寶藏了。然則,他真的是爲了寶藏嗎?這個推論,和谷西對寶石漠視,又似乎自相矛盾。
不過我記得,曾經在土槽棺,一個老者屍體的衣襟裏寫有一段詛咒的話,說是永遠不會讓那批漢軍士兵知道寶藏在哪裏,這句話能說明,漢軍士兵所有的暴虐,就是爲了發财,可谷西爲什麽又不是呢?難道是裝的?可看他先前在金座之上,摸索的樣子,那似乎是在找一樣東西,而不是所謂的寶藏啊。
疑問當前,猶如身在迷霧之中,看不清方向,我渾身發冷,機械地将頭側向默然閉着眼睛的谷西,這一刻莫名的恐懼澆灌全身,一個人背後有秘密,竟讓我覺得毛骨悚然,比躺在此地的屍體還要可怕。
“公子爺……公子爺……”
全身心沉浸在一段可怕的曆史時,八堅一叫,弄得我心神一亂,好像剛從人格分裂裏面抽剝出來,我傻愣愣看着八堅,問道:“怎麽了?”
寶财看我狀态不對,忙問道:“公子爺,是我們要問你,你怎麽了,怎麽恍恍惚惚的,是不是掉下來的時候,震到了腦袋?”說着,便要給我來查看。
我身體向後一傾,擺了擺手,沉聲道:“我沒事……”這句話,幾乎用盡了我所有的力氣,一時之間,疲憊、困頓、害怕的情緒交錯着,襲向我。
我的目光不小心又重新對在了谷西的臉上,這時候,他一雙炯炯有神的雙目正好也看着我,像是一條鬼祟毒蛇,令人捉摸不透。
我慌亂地避開他的視線,不想他看出我對他諸多的猜疑,做賊心虛地和八堅、寶财閑扯了幾句。然則,我的餘光總是忍不住會去看他。
密布的空間,壓抑的心境,我再也待不住了,現在最要緊的是找到出口,找到小道士他們,趁早和老祖宗會和,這樣我就可以和他們分析關于谷西的一些事情,把心中的恐懼早點鏟除。
我現在不敢和谷西說話,在懷疑他就是當年兇殘的漢軍後裔後,我對他忌憚萬分,總覺得他身上透露的是萬般的鬼氣。
爲了分心,我開始埋頭苦尋出路,原路我們已經無法再回去,四周的壁就是土,這裏就是一個丢死人,不加修飾的土坑,人家挖這個坑,就是要困死進來的人,怎麽會設置出口?
我心裏頓湧出一股絕望,土壁上留下的火把,能燒的時間不會太久,等到這片積屍地陷入黑暗,那一具具沉悶的屍體就會讓人産生無限遐想,而且現在谷西已經被我認定爲一個毒蛇般的大疙瘩,他坐在哪裏,恐懼就伫在哪裏。
這樣一想,我加快速度搜尋,寶财找得有點心寒,他坐在水窪邊,絕望道:“公子爺,我看咱沒有什麽出去的可能了,你看這些屍體,要有辦法,他們就不會死在這裏了。”
我自然也十分擔心自己的結果會和他們一樣,可這樣窩囊的死,實在太不能讓人接受了,我知現在需要點希望,于是便安慰寶财道:“你看這固定火把的地方,可能是當年造墓的工匠被埋此地時給安置上的,否則這種積死人的地方,要火幹嘛。”
寶财沒明白我的意思,我環顧了一眼四周,繼續解釋道:“古墓一般是封閉場所,但是曆來古墓都沒有辦法做到這點,因爲在古墓完成建設後,有一批人就會被用來殉葬,就是我剛才提到的工匠,他們自知自己要被滅口,所以會想盡辦法,留一線生機,也就是建條逃生路。這裏既是殉葬的坑穴,定然有一條出路,火把的作用,就是他們用來挖出路時候的照明工具。”
“可是,這四周俺們都摸索遍了,哪裏來的出路,要當年有工匠真逃出去了,那總得有個窟窿眼,這裏密密實實的,連一個拳頭大的眼也沒有。”八堅納悶說道。
我将目光對向水窪,道:“還有一個地方!”
八堅和寶财看我低頭望着那水窪,異口同聲道:“不是吧!”
我道:“我隻是猜測,總歸角角落落都要摸索,這水窪髒兮兮的,看着是死水,但是莫名古墓裏有這麽一水溝子,總是奇怪,我們不妨下去看看。”
寶财看了一眼攀在水和泥岸邊的一具殘缺不全的屍體,忌憚道:“這……這……這和死人一個窟窿裏待着,已是我劉寶财的極限了,要去那水裏和他們泡澡,我吃不消,而且那屍體死了那麽久了,身上定然細菌、屍毒滿布,我們渾身的傷口,那感染是分分鍾的事情,況且也不能确定水裏就有出路。”
寶财說的倒是我們要面對的實際問題,我在水裏拖過谷西和八堅,當時傷口癢得掏心掏肺,好在地精果是仙果,用了身體便清涼許多。可現在要渾身去泡,還是需要莫大勇氣,正在我猶豫之間,八堅忽然擺出了一個禁聲的手勢。(未完待續。)手機用戶請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