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道士對付的婦女陰魂在詭娃娃消失後,化爲烏有。在我們準備找另外兩個陰魂的真身時,我驚奇地發現了一個狀況,這個狀況令我毛骨悚然,覺得不可思議——白面婦女所在的窟窿眼沒有鎮魂釘,隻留下了它存在過的小黑洞,也就是說有人拔出了它!
想到此,我渾身一凜,将這個發現告知了小道士,隻是眼下解決陰魂要緊,我們在百來個土槽棺裏尋找長舌女和高壯男的屍身,很快我們有了發現,原來封住長舌女的鎮魂釘就是裸露在外頭的那根,小道士記得很牢。
我用火把點燃了長舌女的屍體,發現她的屍身小腹隆起,顯然是個孕婦!這一看,不禁憎恨起那些漢軍,連一個懷孕的女人也不放過,難怪她死後陰魂變得那麽兇邪!
在高壯男的土槽也被找到後,寶财和老祖宗都得了解脫,隻是眼下我們不得不面對有人拔出鎮魂釘的這個事實。在大家都纏鬥的情況下,沒有人可以那麽做,隻有一個人,他隐藏在黑暗中,完成了預謀殺人的工作。
我想起當時和王八堅看着老祖宗和小道士對付庫師,寶财昏睡在我們斜後方,有個人鬼鬼祟祟地站在他邊上,身後藏着什麽東西,當時我覺得他有問題,但絕對不會想到他拔了長舌女的鎮魂釘。
後來那女鬼出現後,我們就開始躲避,也顧不上他,我當時還覺得他可能是膽小,像食人蟻出現後那樣,棄我們于不顧。但這次的情況很明顯,這王八蛋是要置我們于死地,他想利用三個陰魂,讓我們留在白龍堆!
說到此,老祖宗凜然道:“不好!此地環境惡劣,若那厮帶着所有駱駝跑了,咱就麻煩了!”
這一聽,小道士背起昏迷的王八堅,老祖宗背起庫師,我們着急地離開了雅丹群,到了外圍,駱駝還在!但尤赤還沒有回來……
衆人找了個窪地,生了火,白龍堆的惡風呼嘯而過,大家夥聚攏在一座結實的風蝕土台後,避着惡風。小道士給寶财處理了肩傷,并給他驅了邪,這時候,我發現老祖宗送給寶财的天眼珠挂墜露在他衣襟外頭,一下子,我明白了當時那高壯男勒着寶财脖子的手爲什麽會冒青煙,原來是天眼珠給寶财争取了最後一口氣。
大地的寒氣像陰冷的手,向我們無情逼來,夜色嚴嚴實實地裹在我們身邊,我哆嗦地喝了口酒取暖,爲了分散寒冷的注意力,我問小道士:“當時你說知道布偶是什麽東西了,它到底啥玩意?怎麽那麽邪性?”
小道士解答了我的疑問,他說這種布偶曾聽他師父提起過一次,依稀記得它能吸取人身上的怨念,将怨念轉換爲邪惡之力。
布偶最爲可怕的地方,就是把人心中最痛苦、最隐秘的事情挖出來,導緻人精神意念崩潰。它在西域曾盛行一時,多用來複仇。
這和我小時候聽的“滴血翡翠镯”的故事差不多,說是在民國時期,一個戲班青衣“柳春玲”被當地富甲沈志忠看中,納爲四姨太。
這柳春玲長得嬌俏水靈,很讨沈志忠歡喜,然則就因爲這份獨占的寵愛,讓沈家二姨太白燕秋和三姨太黎子媚起了妒忌心,二人開始密謀除去這根眼中釘。
在沈志忠去上海的日子,她們将柳春玲哄騙到了一家廢棄的酒館,聯手将她勒死。柳春玲死後,眼睛暴突,像是兩口深幽的黑井,看得人渾身發怵。白燕秋心神慌亂,想合上她的眼,然則奇怪的是,她的眼怎麽都合不上。
白燕秋和黎子媚頓覺害怕,也不知入了什麽邪,她們找來了一塊大石頭,用石頭砸其的面部,直到砸得面目全非,看不到那雙盯得人發寒的眼睛,才覺得松了口氣。
在她們回到老宅之後,本以爲相安無事,然則做賊心虛,她們在夜半的時候,總能看到長發遮面、血肉模糊,沒有五官的臉隐隐出現在黑暗的各個角落。
二人害怕不已,實在沒了法子,便偷偷找了個道士爲她們驅邪,這之後還真有效果,柳春玲的陰魂沒有再出現。
隻是好景不長,在一個雷雨交加的夜晚,兩個女人不知道怎麽,突然瘋了,二姨太白燕秋用剪子捅死了三姨太黎子媚,自己則跳入了沈家的古井中。
沈志忠一年之内死了三房,失去了未出生的孩子,大受刺激,帶着自己的結發妻子顧漫離開了故地,遠赴他鄉。
老宅就此成了當地人口中的鬼地,然則也有幾個裝着賊膽的,在夜深人靜的時候,偷摸溜進了老宅,打破了沉寂的死地。
他們相信沈志忠總有沒帶走的東西,于是摸索着,一間一間房搜索。他們佝着身子,拿着煤油燈,到了二姨太白燕秋曾住過的房間。
房間裏有厚厚的灰塵,還有一股腐敗許久的黴味,帶頭的王二麻子在白燕秋的床下發現了一個酒壇。壇子裏面有一塊翡翠镯,镯子一看就是上等的好料,但奇怪的是,它裏面參雜了一種紅色,像是滴膠戒指裏混合了墨水,給人一種散開、流動的感覺。
幾個小賊雖然困惑,但無奈心癢,還是計劃着要将這镯子賣了,換取點錢。然則就在他們決定離開的時候,聽到了一曲《霸王别姬》,它伴随着那種類似木屐踩地的空曠回聲,聽得小賊們毛骨悚然。
他們從沒有聽過那麽慢且鬼魅的腳步聲,正打算跑,就聽“砰”一聲,門自動關上了,三個小賊在這種情況下,精神崩潰,他們莫名地開始自相殘殺,最後一個活着的人将刀對準自己的胸口,他衣兜裏揣着的幽幽發着鬼光的镯子在他倒地的瞬間,滾到了床角,吸收着三個小賊流淌的血……
在新的洋房裏,像白玫瑰的顧漫淡然一笑,她是沈志忠明媒正娶的夫人,從不與人計較,看着溫婉娴熟,然則誰都不知道她面具之下的畸形和血腥。
她出生在富裕家庭,性子孤高且有嚴重的精神潔癖,根本無法忍受自己的丈夫被别的女人占有,她看是對當年的事情置身事外,實際卻玩弄人于股掌之間。
她全程看了白燕秋、黎子媚殺死柳春玲,在她們離開酒館後,她沒有一絲畏懼地從柳春玲纖細的手腕上取下了翡翠镯子,然後用刀割開了她的手,血“滴答滴答”滴落到了酒壇中,顧漫略帶興奮地将翡翠镯子浸泡在血中,然後封壇,将其偷偷放入了二姨太的床鋪底下。
壇子裏的怨氣要凝結九九八十一天,方成氣候,她躺在老宅花園的搖椅上,一天天的等。在柳春玲的怨魂被道士驅除後的不多久,八十一天到了,镯子成了寄人惡念的邪物,弄死了不少人。
這個故事當時給我的感覺除了害怕,還有教導意義,比如說“最毒婦人心”,還有“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看着柔弱的女子,其實是最恐怖的”。它和樓蘭人的布偶一樣都是将死人的怨氣封存在他們随身的物品上,然後用它來複仇,說白了就是一種要命的養鬼術。
不過話說回來,布偶既是用來複仇的,那麽也就是說樓蘭人早知道自己會死在兇殘的漢軍手裏,所以用它來陪葬,隻是他們萬沒料到“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他們的屍體被漢軍放入了土槽棺,陰魂被鎮魂釘封住,而布偶也沒有真正找對複仇的人。
我欲哭無淚,這好比獵人費盡心思設陷阱捕野豬,野豬沒捕着,卻抓了幾個無辜的人。(未完待續。)手機用戶請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