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瞧着他越來越收緊的手爪向右邊一側,這個動作顯然是掐斷了在他世界裏惡鬼的脖子,而後,他布滿血絲的寒目又掃過四周,喊道:“來啊!!”說着,向前頭一撲,随之又神經兮兮的看着左手邊,嘴裏喊道:“别跑!”
庫師這樣一個人會變成這副模樣,實難料到。老祖宗和小道士本想看他在失魂的狀态下會不會露出馬腳,然則當下觀測了許久,他嘴裏碎念的話始終就那麽幾句。
老祖宗雙手插在胸口,道:“此人厲害啊,在這種心神皆亂的情況下,還能收着話說,看是有強大的意念在支撐他。我們再看下去,也決計聽不出更多的内容來,與其在此看他發癫,不如早點讓他安靜,大家夥可以回去,補個回籠覺!”
聞言,我驚奇不已道:“您的意思是,庫師在失常後,用潛意識在控制自己的言行?這怎麽可能?”
老祖宗笑道:“知道九陰men吧?”我點了點頭,老祖宗道:“陳天赒的門人,有很多都有這樣的本事,爲的就是被人抓了,逼供時,能用意念控制疼痛,消除薄弱和屈服面,這種本事要有鑄鐵的心才能做到。”
老祖宗這一說,讓我想到了抗日戰争時,我黨隐秘組織的人被抓去逼供,他們憑着自己強大的意志,在各種殘酷的刑罰面前,守住機密。對于他們這種精神,除了佩服還是佩服,因爲神經會把疼痛傳輸到大腦,有些感受出于本能,人類要剔除深入骨髓的這種本能,那太難了。
就在我對擁有這種意念的人暗暗欽佩時,我發現躺在砂礫上的王八堅吞了口唾沫,我心一凜,原來他早醒了。因爲在他邊上的庫師發瘋着,所以他一直沒敢大動,隻敢小心向邊上挪。見着他這副賊樣,我和老祖宗面面相窺,皆是哭笑不得。
也是倒黴,就在他向邊上移的時候,庫師就往左邊撲了過去,腳一下子踩在了王八堅的手指上,王八堅怪叫了一聲,痛得登時綠了臉,他條件反射地仰起身子,眸中含着淚光。
十指連心,我瞧着王八堅捏着自己的手,五官扭在一處,心也跟着緊了緊。就在他跌撞起身,向我們大叫而來的時候,庫師眼睛正好恍過他,嘴裏喊道:“哪裏跑!”說着手指又呈爪狀,向着王八堅的後背攻去。
小道士見此,将火把交予我手,三步并作兩步,飛出一腳,直踢庫師腰際,老祖宗也在這時飛身而出,他身影如風,快速拽過王八堅,将庫師的手打開。
而王八堅因老祖宗的急切一拽,收勢不住,直向土壁撲了過去,我怕他剛醒就又要給撞暈,慌忙擋在土壁之前,他驚叫着,一頭撞在我懷中。
我被其頂翻,胸口生疼,兩人倒在地上哼哼唧唧,就在這時,我猛地想起土壁上全是窟窿眼,當下打了個激靈,慌不擇路地向前撲了開去。
擡頭的時候,老祖宗對小道士喊道:“速戰速決,早點把他拍暈,不能再耗損體力了!”
小道士點了點頭,二人上下猛攻,想在最短的時間内,解決掉眼前發癫的庫師。然則三四招過下來,那庫師卻是不慌不忙躲避着,要知道老祖宗和小道士都是能挑大梁的角,這庫師要兜裏沒幾分貨色,哪裏能受得住這兩的本事?
隻瞧着他避開攻擊後,用小腿承住小道士收回的腿,喝道:“讓你追着我!”說完眸光一凜,雙掌猶如兩把砍刀,對準小道士的小腿齊齊劈了下去。這一招要被擊中,小道士的腿定當不保。
我心裏駭然,就看危急關頭,老祖宗一把推開小道士,自己則矮身背對着庫師,雙手向後,快速抓住庫師的砍掌,然後以背摔的招式,将庫師的身體甩了出去。
這一招叫“一背甩屍僵”,講究的是“快、狠、準”,庫師被重重摔在地上,吐出一口血來,他爲人也算硬朗,在擦去嘴角鮮血後,掙紮起身,眸光變得愈發深沉狠辣。
老祖宗和小道士見其彪悍,知是遇到了勁敵,不敢怠慢。在庫師飛撲而來的時候,他們連迎了三招,卻是拆不開庫師呈虎爪的手勢,他一帶一鈎,手爪從小道士衣衫上劃過,隻聽“嗤”的一響,小道士衣服上登時留下五道抓痕。
我心頭一凜,當真沒想到古人的馭人之術如此強悍。想是中華上下五千年,出了多少武術上的名師,培養了多少高徒,但因很多徒弟得了本事,就會驕傲自大,幹一些欺師滅祖的事,所以那些真正的武學高成者在教徒弟本事時,都會留一手,以防丢了性命。于是到了我們時代,越來越多的絕技在這種防備中,失傳了。如今看着老祖宗三人的纏鬥,當下才覺得武俠片裏,高難度動作并不是隻有特技才能完成。
就在我和王八堅全神貫注地看着老祖宗和小道士發揮神威時,有人凄凄慘慘地呻yin着。我回頭去看,原來是寶财醒了,他躺在土壁前,拍了拍自己的頭,努力撐起身體,抱怨道:“你妹的,脖子怎麽那麽疼!”他皺着眉頭,揉搓着,看到那邊廂打得難分高下的幾人,臉上布滿了疑惑,顯然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麽,然則在他側過頭,看到我時,眸光一亮,沖我激動喊道:“哎喲,公子爺,總算把你們盼來了!這……這發生了啥,怎麽打起來了?”
我擺了擺手,道:“一時半會也解釋不清楚。”
寶财聞言,眉頭一挑,道:“是不是西洋鏡給拆穿了?”
我怕尤赤聽出話中意思,咳嗽了幾聲,提醒寶财不要多話。
寶财對尤赤并沒有多大戒心,他看我沒鳥他,嘀咕了幾句,納悶地将目光對向尤赤,問道:“剛才到底發生了啥?我腦子嗡嗡作響,咋那麽重呢?”說着,又拍了拍自己的頭。
尤赤被關注到,臉色不自然地變了一下,他一隻手藏在身後,模樣有點鬼祟,好像幹了什麽見不得人的事。他強扯出笑容,心不在焉地回答寶财道:“說不清楚……”
我瞧着他的樣子,心生疑窦,将兩根火把交給王八堅。
王八堅拿過火把,愣愣問道:“怎麽了?”
我裝着若無其事道:“寶财醒了,我去扶他……”
寶财一聽,眉頭舒展,萬分感動道:“公子爺,果然還是你對我最好,沒虧我鬧饑荒的時候,把摘來的野菜讓給你吃!”他抹了抹眼角,裝着流淚的樣子,對于他愛演的本事,我深深歎了口氣,表示無奈,他看我一瘸一拐走近,站起身,眉頭擰巴到了一處,聲調誇張地問道:“你的腳,腳這是咋了?怎麽又傷了!”
我心裏嗔怪道:“還不是你這愣頭青給殘害的!”心雖如此想,但聽寶财語氣裏的關切,我還是十分感動的,而且這事畢竟不是寶财本性所爲,我也沒必要計較,于是便敷衍他道:“小傷,沒事!話說,你既然頭疼,能不能别問那麽多問題?”
說話之時,我将目光瞥向尤赤,他的臉在火光下,幽幽的,顯得深邃無比……(未完待續。)手機用戶請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