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那間,我想到了一種死法——“心肌梗塞”,我能感覺自己的心跳在一瞬間絞在一處,呼吸都不順暢。電光火石間,忽看一道暗影飛沖而來,直接将劍插在了那東西的頭上。那東西朝着我裂開嘴巴,整張嘴已張到能吞下我半個頭的程度,它受了小道士桃木劍一刺,尖嘯了一聲,忽地化成一點星火,消失不見了……
一瞬間,我整個人又松了下來,手腳漸漸恢複了知覺,剛才的感覺,就好像給人施了什麽咒,整個人動彈不得。
小道士伸出手,一把拉起我,我呼呼喘息着,他在我邊上疑惑喃喃道:“怪了,剛才火光怎麽回事?”
與此同時,王八堅和鬼魅的暗影在玩你追我跑,但是沒堅持多久,八堅“哎喲”一聲,和我一樣狠狠撞在了一堵牆上,疼得他在地上直打滾。老祖宗剛解決掉一團飄忽不定的東西,就去幫王八堅的忙。我反應過來,将邪牆存在的事情告訴了小道士。
小道士聞言,收起桃木劍,向後一探,驚愕道:“怎麽會……”話音剛落,忽聽一陣嘻嘻哈哈的笑聲從邪牆之内傳出,伴随着笑聲,一道乳白色的煙氣向四周散了開來。
一會兒的時間,我們所在的位置,變成了幽綠色,像是進了地府。我倒吸了一涼氣,結結實實的牆上,竟然伸出了無數隻青灰色的手,還有許許多多蓬頭垢面的惡鬼頭顱。它們在綠光之下,興奮地抖動着,像是在狂歡,看着它們細長的眉眼,男不男女不女的,模樣詭異,惡怪驚心。我驚惶不已,吓得連連後退,足底一軟,直給摔了個仰面朝天。
這是陰間的屍牆?我不明所以,慌亂站起身,小道士眉頭微皺,舉着桃木劍,同它們保持距離,道:“我們中邪了!”
中邪在某種意義上和幻覺不一樣,幻覺裏你可能會死,現實卻還活着。但是中邪卻是實實在在的在發生,嚴重的,會直接要了性命!
小道士掏出桃木錐,在自己的食指上刺了一小孔,然後快速在桃木劍上寫了幾個字,他看那牆已逼至我們面前,暴喝一聲,飛身躍起,揮劍向那妖邪無比的牆斬去,那牆在他連續的進攻之後,幻化成一道更爲大的火光,轉瞬不見。
這次我看得清楚,那火光像是一張被點燃的紙,一瞬間,塔底又恢複到了極其深沉的黑暗中。
老祖宗扶着被折騰得半死不活的王八堅到了我們這邊,尤赤被吓的,不知躲哪裏去了。衆人喘息着,望着四周的動靜,小道士沉聲道:“大概看明白了吧?”
他這話顯然不是和我說的,老祖宗抵着他的背,聽着四周的凄厲叫聲,壓低聲音道:“很早就知道了……”
小道士淡淡一笑,道:“那要如何?”
老祖宗道:“我正怕旅途寂寞,如今正好将計就計,陪他耍耍!”
小道士應了一聲,道:“正合我意。”
我聽二人一拍即合,話裏有話,兀自品味了一下,雖然知道他們說的人可能是庫師,但将計就計裏頭的深層含義是什麽?
正當我想問時,老祖宗身子疾若狂風從我們身邊忽閃而過,原是在我左側有一個鬼影俯沖而下,他淩厲揮刀,刀風呼呼作響,未碰到,那鬼東西就被赤銅的懾人刀氣砍得沒了聲響。
空中又亮起了一道火光,在那短暫的火光之中,我竟看到有什麽東西背對着我們,憑着它隐約可見的曲線來說,該是貓着身子蹲在地上。
突然的一道閃電從我腦海裏劃過,這人不就是庫師!他剛是在找引火石,但我實在不相信,一塊石頭能找那麽久。
在第二道火光亮起來的時候,我抓住機會,快速往他的方向看去,一閃而過的昏黃裏,一張似蠟般的臉對着我們,眸子裏滿是狡詐。因爲庫師穿着一身全黑的勁裝,所以在微弱的光線下,我隻能看到他一張蒼白且奇怪的臉,好像是晚上自己拍紀錄片,開着夜光,鏡頭對着人臉的怪異畫面。
等到火消失的時候,我的頭皮瞬間炸開了,啥玩意啊?他剛才那眼神是什麽意思?就在我困惑得覺得瘆人時,黑暗中的庫師突然叫道:“太好了,找到了!”
剛才那一晃的瞬間,他似乎注意到我看到了他,所以态度上來了個大轉變,不過在那一幕以後,我聽到他的聲音就會覺得莫名的害怕,不知道他到底在預謀什麽。
這會兒我聽他起身,好像離開了原地,接着就是“咯吱”悠長的開門聲,不久後,我就看到了火星子,他在點火了!那開門聲音是哪裏來的?是庫師幹的嗎?我心裏愈發覺得不安,湊到老祖宗邊上,道:“封老大,剛才……”
話還沒有出口,我發現此時此刻半飄在空中的東西已經消失不見,空間又恢複到了極度的安靜中,即便是小聲說話,也會被安靜的氣氛無限放大。我怕問的問題會被庫師聽見,所以這下隻能憋着,看着火星子一點點落在幹草之上,慢慢燒灼起來。
圓形的大空間,一個火盆,燃燒的火焰映襯得庫師的臉鬼氣森森的,好不吓人。他将詭谲的臉對向我們,松了一口氣,扯出笑容,道:“終于有光了……”說着,又走到我們面前,若無其事地問道:“剛才那些是什麽東西?”
王八堅捂着胸口,疲累得不行,沒好氣地回道:“鬼知道什麽東西!”他爲人聰明,本沒覺得庫師有問題,但聽了老祖宗和小道士的對話,反應過來,察覺出了不對勁,所以态度來了個大轉變。
庫師聽得,也不在意,眸光閃爍了一下,拱手誇贊道:“各位身手厲害,竟把那些妖邪之物全部滅光了,要沒遇上你們,我這趟可就得下去了,也不知你們在中原,所從何事?”
老祖宗聽其套話,面不改色,笑道:“客氣客氣,你上次躲在這裏沒出啥事,跟了咱這幫陰氣重的,可就倒了大黴了。”
這話說得很諷刺,庫師僵了一下,幹笑着,随之擺出一副疑容,好奇道:“此話怎講?”
我對其鄙夷不已,他這沒完沒了的笑面虎,要陳醰那厮在,估計非把他活剝拆骨,暴曬在光明之下。
老祖宗裝出一臉悲苦之相,道:“咱原先呢也就是江湖莽漢,如今這世道四下荒野都是白骨,哥幾個爲了混口飯吃,幫着官府收收路邊的屍體,以防止疫病。這一來二去,野鬼纏身,到哪都是陰魂不散……”說着,還不忘搭上小道士,道:“張半仙就是我在半路遇上的神人,我求着他幫兄弟幾個驅邪,久而久之,咱就成了朋友……”
小道士聽着老祖宗在那邊胡掰,默不作聲,臉上卻是黑線滿滿。
“那何故要來此地?”庫師問得有點急,而且是越來越深入,我真想罵他:“幹你屁事。”
老祖宗道:“我祖上是當年幫樓蘭人打匈奴的漢軍,以前都是自家長輩前來拜祭,如今這一年正好換上我……”說着,擡眼看了看庫師的表情,那庫師明顯不信,但老祖宗都那麽扯了,他也沒法子直接捅破,幹笑了幾聲,不再多問。
我聽他先前欲蓋彌彰,還試探我們,不禁覺得他臉皮真厚。不過他真是碰上了對手,胡謅派的王者,我的祖宗。我歎了口氣,真是什麽人,什麽樣的對付,要換做我,估計都得被他問露陷了。
想起庫師剛才急切的樣子,我心生疑問,他爲何那麽想知道我們是幹嘛的?還有剛才的邪東西怎就憑空消失了?我記得小道士和老祖宗斬殺它們的時候,明明還有幾個在空中嘶叫着,難道是被桃木劍和赤銅彎刀的煞氣給吓跑了?
我仔細想了一想,又覺得這個解釋并不合理,忽然的,我想到了一種可能。剛才庫師蹲在地上,模樣古怪,我記得他轉身的時候,白森森的手裏似乎拿着什麽東西,那東西不像是引火石……我心裏一凜,難道說是他在暗中使壞?(未完待續。)手機用戶請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