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須繭


我和小道士心裏的焦急無法言喻,我們想快點結束糾纏到寶财身邊,但是很糟糕,這些東西源源不斷,像是泥潭上的沙蟹,發出那種令人讨厭的聲音。

圍着寶财的兩具骷髅散着幽幽的磷光,枯爪握着發黑發舊的長刀,身上挂着零星的衣衫碎片,看似身前是兩個武将。不過它們的長刀十分沉重,影響了它們的速度。

寶财是個聰明人,他窺探到骷髅的弱點,忙舉起蒙古刀胡亂在面前擺弄,自己則趁機小心往後退。他的身後是一條裂縫,縫隙兩邊有類似“公主海葵”的透明結晶體,如果緩慢的骷髅沒有放棄自己的大刀,寶财絕對有時間躲進去。

我喊着讓他準備點什麽擋住入口,可他哆嗦着鑽進去後,啥都不管,也不應聲。慌亂間,我看到從他腰間滾出的翡翠瓶。

“媽蛋!”此時陳醰也向我們靠攏,他瞧見寶财身上掉出的寶貝,嘴裏罵道:“難怪離我們那麽遠,感情是拿冥器去了,真特娘見錢眼開,命都不要的慫包!”說着,他氣憤踹開骷髅,道:“就讓他待縫隙裏,成肉夾馍吧!”陳醰嘴裏罵着,可身體還是出賣了他,他不斷砍殺着骷髅,和我們向寶财所在的位置進發。

就在混戰的時候,我驚奇發現,兩具開始對付寶财的骷髅沒有行動了,而奇怪的是寶财躲進的縫隙外層結晶體在緩慢收攏,我揉了揉眼睛,心跳仿佛在這一刻靜止。

“怎麽回事?”我喃喃自語,不可思議道:“這特娘好像是個活物!”

陳醰砍掉一具骷髅,急切道:“風流公子發什麽呆?”

我木然指了指寶财所在的位置,陳醰一瞧,愕然道:“靠,怎麽好像在動?”

他話音剛落,躲在縫隙裏的寶财突然尖叫起來,嘴裏嚷着:“救命!什麽……什麽東西擋住……擋住光了!裏面……裏面好臭……啊!這裏還有……還有屍體!”

他這驚慌一喊,我和陳醰面面相窺,更加确定自己沒有看錯。

那些東西像交纏在一起的須,并不是什麽結晶體,而是某種透明的軟體!想到此,我心頭一凜,沉聲道:“莫不是它們像變色龍一樣,随着外界的變化而變化。平時是那種堅硬的固體形态,等一聞到活人氣味就變成了軟體準備覓食?”這一推測,我不禁佩服起自己大開的腦洞。

陳醰聽此,吐了口唾沫,抄起刀,道:“若真是如此,那這東西還真不挑食,揀劉寶财這瘦猴當晚餐!”

“不是……”這時候,小道士直勾勾看着那縫隙,道:“是儀式,我們在被祭祀!”

“什麽?”聞言,我和陳醰異口同聲驚呼,陳醰皺眉問道:“小天師,你從何看出來我們在被祭祀?”

小道士淡淡道:“包圍劉兄的東西,如果我沒看錯,是一種邪乎的植物,叫‘須繭’。它喜歡人的氣息,在進食的時候會像繭一樣包裹住獵物,食得他們的皮肉。剛才我有注意,它們分散在我們面前溶洞壁上,足有十來處,呈扇形,這不是巧合,應該是一種血祭的圖紋。這些骷髅是想逼我們到縫隙裏,或者直接殺了我們,完成祭祀,這是它們存在的意義……”

我靠,那東西是植物?我聽得目瞪口呆,一般溶洞裏面存在的植物種類十分稀少,最多長一些苔鮮、地衣、藻類之類的植物,沒想到還有那麽兇的,這不禁讓我擔心起寶财的安危。

小道士眉頭微蹙,他邊對付着骷髅邊喊話,讓寶财将裏面屍骨的爛肉塗抹于身上,讓它們認爲他隻是一具沒有血的死屍。

寶财帶着哭腔回道:“寶哥哥我不是肢解方面的專家,一大堆爛肉要我咋整?你們還是快來救我!這東西的須跟海腸子似的,太惡心了……你們……呃……”說着說着,他開始幹嘔。

在我們焦頭爛額時,老祖宗趕到了我們所在的漆木橋上,現在由摸金門繼續負責斷後,我們幾個雜兵則去營救被須繭困住的寶财。

火光越來越暗,暗到幾乎看不清楚,從橋上奔赴而過,踏上軒廊,這才注意到部分陰暗的水裏,有蕩動的衣衫,還有腐朽的屍體……看這些人的穿着爲襲,是東漢末年的一種短夾衣,顯然他和我們一樣是來此的掘墓者,隻可惜他們沒走到裏面,而是留在了這裏……

屍體很多,在水裏有點陰森詭異,我不敢多看,怕聯想到自己的下場,于是加快了腳步。

此時,寶财的喘息聲像鐵匠手裏的風箱,尤爲明顯。不過,很快,他的呼吸變成了一種凄厲的尖叫,那些須繭蠕動着須,往裏面探,讓人渾身起雞皮疙瘩。

小道士見情況不妙,讓寶财有多少屍骨都往自己身上掩,不要出聲,因爲在黑暗的環境裏,動植物的視覺雖然退化,但它們有很好的聽覺,而對于須繭這種洞穴植物來說,可能在感知上更加靈敏。

或許是小道士的善意提示起了作用,我聽不到寶财慌亂的呼吸聲,想是他開始自我調節,躲在了屍堆裏。我松了口氣,在危難時刻,能躲一時是一時,要老是硬拼,誰也沒那體力。

我們三人慢慢靠近,我隐約聽到了某種類似齒輪轉動的聲音,這聲音很悶,我停下步子,疑惑地看了看四周,但除了發出咯喇聲的骷髅,并沒什麽異動,我放棄了警惕,問小道士這植物有沒有克星。

小道士說他生平隻見過一次須繭,那是在一個大峽谷裏,當時他和師父不小心掉入了夾縫裏面。那裏正好有這種植物,它們喜食鮮活的生命,對爛肉沒興趣,不像秃鹫之類的,隻要是肉都吃。而當時讓他們躲過一劫的就是那些死了很久的人,他和師父抹了不少死人的碎肉,最後兩人忍着嘔意,壯着膽子從裏面逃了出來。

塗抹爛肉這種事情别說膽小的寶财不願意了,今天換做我和陳醰估計也沒那魄力,我甚至連想都不敢想。

離得越近,一股腥臭味烘烘而出,我不住反胃,肚子裏酸水翻攪,這一刻我尤其佩服寶财,他竟然能在裏面躲那麽久……

面前的骷髅一點也沒少,我們身上的傷口也比原來更多,我第一次體會到自己的命有多硬,以前有點小病小痛,奶奶總是拽着我往醫院跑,這讓我一度以爲自己是個藥罐子,可沒想到到了東漢末年,我竟然得到了重生,這算是實事和環境激發人内在的潛能。

我揮動着蒙古刀,痛苦并快樂着,短刀适合近戰,而且造就了一種熱血感,在一隻骷髅直撲而來的時候,我舉刀向它頭頂一劈,那東西的頭顱瞬間成了兩半,然而沒有用符紙度魂,它的手爪還在地上動着,發出咔咔聲響,十分悚人。

“不錯啊,風流公子,刀都玩得爐火純青啦!”陳醰忍不住誇贊,我說這幾日天天打本,練了些使刀的技能。

話未多說幾句,老祖宗已經推進到我們身邊,有他們保駕護航,我們趁此跑到須繭面前,那東西在感受到我們靠近後,透明的須全部朝着一個方向頂出來,然後像在水流裏蕩動的海葵,看似十分亢奮,它們發出悉悉索索的聲音,集體歡騰着。

“好得瑟的東西,看爺爺不砍爛它!”陳醰瞧不慣如此魔性的植物,舉起刀就要下手,小道士連忙阻止,說這一大片的砍掉了幾根,萬一被其他的襲擊包裹住,到時候就難掙脫了。

可我了解陳醰,他這殺心起來了,誰能攔。而且他和寶财是鐵哥們,雖然平日裏兩人愛拌嘴,可一旦對方遇了險,他的焦急之心便會燒灼腦子。這一點,我十分清楚,因爲我也是如此。

我和陳醰吆喝着,刀都落在了向我們挑釁的須上,剛砍下幾根,那東西灑出透明的汁液,好不惡心。而在地上被砍斷的幾根翻動着,像一條條毛蟲,我尤其不喜歡這種感覺,提腿補了幾腳,在碾碎它們的時候,我聽到類似番茄被捏爆的聲音。

這聲音讓人心裏暢快,我擡起頭,正準備回身,突看溶洞的幽暗處,有黑影幢幢,我倒吸了一口涼氣。這回我看得仔細,隻看他們穿着黑紫色長袍,袍上的圖紋看不清楚,但能确定它們都不一樣。

我緊盯着,暗影沒有任何舉動,隻是站在那裏,像人像石雕,但又比之更加詭異,因爲他們是真的人。隻是火光太暗,我看不清她們的表情和面頰,唯一能感覺到的就是冰冷,他們寒氣森森站着,像是那種冷眼旁觀死囚接受刑法的民衆。而我們的确正在面對死亡,想到這裏,我頭突感疼痛,像是要裂開一般,我拍打腦門,它哐哐的,越來越緊,我龇牙咧嘴,恨不得用刀剖開頭皮,舉刀的瞬間,突聽得一聲慘叫,緊接着有人罵道:“媽蛋,封流,你在幹什麽!”

我聽得得糊塗,緩緩放下舉起的刀,回身的時候,霧氣蒙蒙,什麽都看不清楚,隐約可見的是一片幽藍的湖水和一個動人彈琴的身姿……

楚國巫女?

我心一緊,伸出手,慢慢走近,想看清楚她的容顔,這會霧氣中突現一個穿着白袍的身影,他頭上挽着竹簪,半披的長發随着桃花迎風飛舞——是小道士,他手裏舉着桃木劍,身輕如燕躍至我身邊,拉住我的手,用木錐刺入我的無名指,血珠湧出,我無聲望着他,他對我道:“封兄,醒醒!”

他的聲音很慢很慢,如春雨綿綿,卻仍舊能澆灌大地,此時,手指上的痛楚漸漸清晰,一如我的視線。我像剛剛做完一場夢,從裏面脫出後,小道士擔憂望着我,沒有了剛才的潇灑。而另一邊陳醰持刀的手被須繭纏住,我能看到那東西透明的須在逐漸變紅,像是醫院的那種抽血管子。

他在被吸血!這一刻,我頓時清醒,雖不知剛才發生了什麽,但眼下救人要緊。****起蒙古刀,飛身過去,咬牙砍斷了幾根須繭,但是那東西根本砍不光,我剛除去了部分,就有更多湧出,這讓我十分煩躁,下手也越來越亂。

好在小道士眼疾手快,趁着它們還沒長出來,一把拉開了陳醰,隻是陳醰手上纏了不少須,那些東西離開了本體雖沒那麽活躍,但仍舊有生命迹象。它們一股腦往他手臂上的肥肉裏鑽,那種窮兇極惡的模樣像極了嗜血螞蟥,陳醰疼得龇牙咧嘴,我和小道士見此立馬幫他去扯,他憋得臉已通紅,青筋暴突,嘴裏也止不住噴出幾滴唾沫,樣子十分猙獰恐怖。

老祖宗他們已經殺到了我們這邊,但顯然他們已經累得不行。這三人要和百具骷髅大戰,還真是爲難了他們。這不,此時他身上布滿了傷,殘破的衣服和鮮血混合處,我隐約看到了其皮肉上的刺青,那像是某種神物的鱗片,但看不清是什麽……

爺爺沒曾和我說過老祖宗身上的圖紋,我也沒時間問,涼九身上的傷最重,但他還是貼心先給陳醰上了藥,陳醰起來的時候,嘴裏一直叨着:“報仇,我要報仇,丫的吸了爺爺那麽多血……”他虛弱說着,握刀的右手不住顫抖,血在不斷往外湧。

我讓他先别管報仇了,現在寶财還在裏面,也不知情況好壞,這一說,所有人開始商量對策,眼下身後有骷髅不好對付,又要在須繭堆裏救人,老祖宗結合了我們所有人的意見,讓初八和小道士去水潭裏弄了幾具屍體上來,自己則和陳醰取來了火把。

他說火克金,金克木,木又生火,植物屬木,他的赤銅和火最配,兩者結合,定是這植物的克星,如果還不行,就把那些爛屍剁碎,然後抹在自己身上,沖進去救寶财。

前者我能接受,後者對我來說,實在是有點悚人,可沒辦法,眼下這情況不做到極端,就沒有突破口。

在決定之後,老祖宗從腰際拿起酒囊灌了一口,然後将其噴灑在赤銅彎刀上,初八默契将赤銅點燃,老祖宗趁着時機,右手朝着須繭貼合着溶洞的根部掃去……

萬物相生相克,須繭遇到了燃燒的赤銅沒了妖性,驟然被砍斷,而且不再生長,刀切斷處,它們卷曲起來,落在地上,散出一陣類似化工難聞的氣味。

衆人掩鼻,雖說這一行動有了很大的效果,可是須繭很大,并不是一小撮。老祖宗速度再快,也難免受襲。

老醰早按捺不住,他吆喝着沖了過去,我們守着他們對付骷髅,一時之間大夥陷入了苦戰,可隻要還有一口氣,就不能妥協。然而我們人手太少,再勇的人,也敵不過群攻,就在我們疲憊不堪,有點絕望時,突聽得一個響亮興奮的聲音,嚷道:“哈哈,兄弟們,裏面有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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