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裏哪裏,”面對着這些好友的恭維,烙老爺隻是輕輕扶着自己的胡子,謙虛的道,大家都是說的擡舉小兒了,不過就是一些小小的手段,難登大雅之堂,以後還要往各位多多的提攜才對。“
其它人也都是忙應道,應該的應該的。
“對了,”這有人又問了,“烙老,這富貴樓爲何拆了,好好的一家酒檔,這正值賺銀子的時候。”
烙老爺的臉上有些僵人,他最後歎了一聲,“這些不說也罷,都是我那個大兒子做的好事,非要與我分家,于是這富貴樓老夫就分了于他,可他卻是将我烙家的祖業給拆成了這般了, 着實的讓人生氣。”
其它人聽也都是紛紛指責着,“這也确實是不孝,烙老,”其中一人連忙的安慰道,“還好,你這二公子也是争氣,就老也就别再氣了。”
“是啊,”烙老爺笑道,好了,不說這些了,“走,衆位,嘗嘗我榮華樓的新茶式,十分的不錯。”
而這一行人浩浩蕩蕩的,都是進了榮華樓裏面,烙子楚一直都是冷看盯着,直到再也看不清他們的身影之後,他才是轉過身,對着李安青溫熏一笑,走吧。
李安青對着榮華樓翻了一下眼睛,笑吧,現在就好好的笑吧,等到什麽時候輪到她李安青笑了,那麽到時便是他們這些人哭了。
李安青拉住烙子楚的手,一路上都是說着雲裏霧裏的話,她在說,而烙子楚在聽,有時還會給她一聲回應,便是,李安青知道,自己所說的,他都是聽到了。
烙子楚咳嗽了一聲,他一隻手翻着帳本,一隻手不時的在寫着什麽,這時門吱的一聲開了,他擡起臉,
就見錦娘又是端着一盤子不知道什麽樣的東西走了進來,他不由的皺了一下眉,他現在不餓,不渴,不困,可以不在他正忙着的時候來打攪他嗎。
而錦娘絲毫都沒有發現烙子楚對于她進來時,那微微蹙起的眉宇,依舊是笑語盈盈的走了過去,這一張臉出是精心打扮過了的,描眉擦粉的,就連動作也是故意的妖柔着。
“公子,請喝茶,”她放下托盤,雙手拿起了裏面的茶杯,烙子楚盯着不遠處桌子上所放着的杯子,李安青說過了,隻讓他喝一種水,别的什麽茶也不能喝,雖然這個要求是有些奇怪,但是, 他還是欣然的接受了。
錦娘見李安青一直都未接, 心中不免尴尬,可是她依舊是不死心的将茶杯放在烙子楚的面前,“公子,您也是忙了好長的時間了,是不是要休息一會,畢竟身體要緊,是嗎,我……”
結果她這話還沒有說完,就見烙子楚擡起了臉,那一張臉上也是映着的絕對是無法讓人認錯的厭惡。
錦娘的手一抖,心中也像是被什麽給刺了一下一般,頓時感覺臉都是開始燒了起來 。
“公子……”她哆嗦着唇角……
“滾,”就見烙子楚薄唇輕開,所吐出來的字眼,竟然是如此薄涼與無情。
錦娘的手抖了一聲,手中的杯子也是跟着一晃,就這樣杯子的水啪的一聲,掉在了桌子上,水也是将一桌子的帳本什麽都是給弄濕了,更是潑了烙子楚的一袖子的水,再加上這水是滾燙的,烙子楚的感覺自己的手背上一陣劇烈的燙意,他将自己手背在身後,盯着這一桌子的狼藉,一臉的蔭翳難測 ,而錦娘也是被吓傻了,嘴裏斷斷續續的不斷說着,公子,對不起,對不起,錦娘不是有意的, 這說着,手也是慌亂的整理着桌上的帳本,可是越整理越亂,烙子楚的眸色越加的濃郁,甚至都是深不見底,而他的背在身後的手,也是用力的握了起來,身體也是微微的發抖,似乎是在隐忍着什麽。而他的臉色也是越變越難看,血色也是快速的從他的臉上退了出去,就連一張唇也是青紫了起來。
而錦娘還是無知的将桌子那些濕帳本堆在一邊,就連那幾本還是在幸免的帳本也是被連累到了,她這弄完了帳本,又是拿起一塊半濕不濕的帕子去擦烙子楚的衣服。
“啊……”她突然一個尖叫,就見烙子楚一掌打在她的肩膀上,也是将她給打飛了,就這麽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再是啪的一聲,門從外面被用力的推開,李安青急匆匆的跑了進來,後面還跟着蘭東,蘭東一見倒在地上的不斷發出慘叫聲的錦娘,連忙的跑了過去,這嘴裏還在不斷的喊着,“錦娘姐姐,你怎麽樣了,怎麽會摔在這裏了?”
錦娘也是被吓的有些蒙掉了,她哆嗦着唇角,眼淚也是刷的流了下來,隻哭卻是不說,蘭東這一見錦娘摔在地上,再看一眼臉色青白的烙子楚,這一下子就管不住自己了。
呼的一聲,他站了起來,“公子,你怎麽可以這麽做?就算是錦娘姐姐有錯,你也不能打她是不是,我們下人也是人,我們下人也是人生父母養的,不要仗着你是大家公子就有什麽了不起的, 不要以爲别人不知道,你連個這個年過不過的去都不知道……”說到這裏,他還沒有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也沒有發現自己說了什麽,還以着一種仇敵的态度瞪着烙子楚,活像烙子楚是犯了什麽十惡不赦的大罪一樣。
烙子楚用力的咳嗽了幾聲,李安青手忙腳亂的拿來了杯子,倒了一杯空間水給他喝,她現在急的都是像是無頭的蒼蠅一樣,也沒有會蘭東那些幾近刻薄的話。
烙子楚的唇色都已經變的青了起來,他端過了水,幾口就已經喝了進去,也似感覺自己的身體好了不少,胸前的刺痛也是漸漸的平緩了起來。
他握緊手中的杯子,淺淺對李安青搖搖頭, 想說一句沒事,卻是感覺力不從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