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似乎是想起了什麽，但又不肯相信一般，諾諾的問道，“她——爲了什麽？”
我咯咯地笑了兩聲，“真是個傻得可憐的女人，她被自己的丈夫利用，被自己的丈夫殺害，她居然一點也不恨。她起死回生的執念居然是，化解她丈夫心中的恨意。”我朝着樓間花問道，“是不是很奇怪？”
沒等到樓間花回答，我兀自繼續說道：“這女子雖然傻得可憐，倒也不笨，她知道若是自己貿然還陽，定然還會再被自己的丈夫殺一次，于是她便向本城主讨了個恩典。本城主念她付出的東西挺有價值的，遂應了她，給她換了一副相貌，送她回了人間——”
我說到這停了下來，滿意的看到了樓間花變了又變的神色。
樓間花問道：“她現在在哪裏？”
我不置可否的問：“哪個她？是那個被你殺死的柳佩，還是那個擋在你面前替你挨了一刀的憐心？”
樓間花沉默了半晌，然後突然笑道：“果然是她。呵呵，我該猜到的。隻因爲我一句喜歡，就對我掏心掏肺，那種沒心機又好騙的女人，這世上，除了她柳佩就再難找出第二個了。什麽放下上一代的恩怨，開開心心的過日子，全是屁話，我苦了這麽多年，甚至不惜奴顔婢膝的在花樓賣笑，爲的是什麽？就是爲了盼着有一天把他們柳家老小親手送上斷頭台！她以爲她換個模樣死在我面前深情的說幾句，放下仇恨，我就會感動了嗎？就會罷手了嗎？”
“她沒有完成心願已經投胎去了，人海茫茫，你們沒有再見的機會了。”我輕笑了一聲說道，“不管有沒有感動，至少這個兩次死在你面前的女人，你永遠也不會忘記了吧！對了，她走前留下了一句話，要我帶給你。”
樓間花茫然道：“什麽話？”
我走向樓間花，然後蹲下與他平視，慢慢說道，“她說你把她丢進湖裏，她很傷心，因爲她不喜歡那個地方。”看到樓間花瞬間白了的臉色，我站起身來，開心的笑了。
樓間花聽到這心中突然一抽。一幅幅畫面閃進了他的腦海。
“那時候我才十歲，我親眼看到那個女人笑着把我娘推進了湖裏，我娘死了。”
“柳姑娘肯定很傷心吧！”
……
“柳佩，嫁給我吧！我會一輩子愛護你，疼你，不會再讓你有半絲半毫的傷心。”
“好。”她點頭一笑，将手放入了他的手中，然後羞紅了半邊臉。
……
“嗚嗚嗚——”她睜大了一雙眼睛，質問着爲什麽。
那一夜，他用手掌死死的掩住了她的口鼻，沒說一句話。
……
樓間花喃喃道：“傻子，下輩子不要再被男人騙了。”
我看着樓間花離開的背影，沉默了良久。
感情的事哪裏有什麽傻與不傻，隻有願意不願意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