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我看了眼那散落一地的屍體，如實的回答。“投胎去吧，你心願未達成，我們的合約作廢。”
“呵呵，沒親眼看到那個混蛋死無葬身之地，還真是不甘心啊！罷了，罷了，是我無能，不能親手殺了他，也沒辦法給珍兒報仇。”男子仰頭大笑了幾聲，一臉的凄怆。
我頓了頓說：“善惡終有報。”
“善惡終有報嗎？哈哈，這是我聽過的最可笑的笑話。”男子聽到我的話後，突然哈哈大笑了起來，“我的珍兒，那麽善良，還不是落了個死于非命的下場。而那個害死她的，殺千刀的混蛋呢？卻活的比誰都好。對了，還有我陸青，我自問平生從未做過任何一件有昧良心的事，我又落得了個什麽下場？還不是被人活生生丢到河裏淹死。呵呵，不對，我是一死再死才對。淹死不成，被打死，最後被刀砍死。可是那惡人卻還在逍遙的活着！好好的活着！！善惡終有報？城主大人，您真的相信嗎？”
男子轉頭直勾勾的看着我，臉上含着譏诮，很顯然他對于我隻救活他性命，卻無法幫他得償心願的事十分不甘，“也對，你們這些高高在上的神，哪有時間管我們這些凡人。你們翻手爲雲，覆手爲雨。開心了就做件好事，生氣了就置之不顧。無非就是當看了一場戲。看着我們這些凡人在爲生命掙紮是不是很有趣，城主大人？”
“确實很有趣，”我淡淡一笑，對男子的質問不置可否。“想知道知道我剛才爲什麽沒有救你嗎？”
“自己找死的人，救一次與救十次有何區别？”羲禾涼涼的說道。
“是啊，本城主十分不喜歡在沒有腦子的人身上浪費時間。”我對着那男子搖搖頭說：“在同一個地方跌倒兩次的人，稱爲愚蠢。而你這種在同一個人手上死三次的人，本城主奉勸一句，還是去投胎的好。不要再浪費本城主的時間。反正救了你，你還是會死。”
本神君做了這一萬多年的生意了，執念于複仇的魂魄也見了不少，但是這種剛活過來，就拎把刀直沖沖的去見仇人的還是第一次見。本神君是該誇他勇敢呢？還是該誇他沒腦子？居然還諷刺本神君善惡不分，居然還說本神君隻不過是在他身上尋個樂子！？簡直是無藥可救。
男人聽了我的話之後，沒有說話，但是看着他隐忍的神色，我知道他很不甘心，也許是在怨怼這世道的不公，也許是在罵我這個城主實在太過涼薄。
但是，我不會再幫他什麽，本神君從來就不是個十分好心的人，冷血也好，涼薄也好。機會我送到過他的手中，他自己不知珍惜，于我何幹。
要知道，不是什麽都有可以從頭來過的機會。尤其是生命，更該值得珍惜。
男人終究還是投胎去了，一碗孟婆湯過後，所有的恩怨也都會消散的無影無蹤。
“在想什麽？”羲禾淺笑着在我眼前揮了揮手。
“在想我是不是太心狠了？”我摸着下巴思索道。“居然見死不救。”
“小離救了他兩次，而見死不救卻隻有一次。算起來，那男人反倒是欠你一條命才對。又何來心狠之說？”
聽了羲禾說的，我瞬間覺得很有道理。話說，這男人，就這麽投胎去了，我的花燈豈不是沒有了着落，本來還想着給永夜城添些漂亮的花燈的。可惜。
“呃，下雪了！”我仰頭看着那一片片從空中落下的瑩白，晶瑩剔透的顔色，顯得十分漂亮。
“小心冷。”羲禾話音未落，我就察覺到肩上多了個鬥篷。溫暖的觸感傳遍了全身，我不禁心頭微蕩。
我擡頭看向身側這個男人，一襲白衫，襯着這漫天散落的雪花顯得更加的清冷孤寂。我突然有些看不懂這個男人。他爲什麽總對我格外的寵溺？還有這種極盡的溫柔？我覺得有些事情還是說清楚的好。
“羲禾，你是不是喜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