羲禾心疼的攬上了我的腰,語氣中似乎帶着些惋惜的說道,“上古時候看他勤懇質樸,是個可信之人。卻不知他這種性子最禁不住誘惑。當年他擔着神鳥的使命,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生活單調至極,甚至可以說是乏味至極。他沒有選擇,如果不是上古滅世了,他會一輩子如此,直至身死。可現在他有機會來了三界,紛繁逍遙的世俗紅塵,都是他不曾嘗試過的,一旦踏入,再難抽身。即便心思不壞,有了想要在乎,想要得到的,也會做出錯事。”
“他在乎洛婳。”我接口道。
“情之一字,最讓人放不下,不管是男女之情還是親情。”羲禾歎道。然後他将腦袋擱在了我的肩膀,溫熱的呼吸落在耳畔,癢癢的有些灼人。
“也許黎昭就是利用這點來牽制他的。以洛婳的生死相要挾,逼迫踆烏做出背叛羲禾之事。”我猜測道。
“有可能。”羲禾說。
“羲禾,那洛婳又是怎麽一回事?她爲什麽需要你來救?”想起方才踆烏父女的模樣,我眉頭皺了一皺。
“踆烏自日中而生,一隻消亡,然後另一隻出生。這種來自血脈中的傳承,注定了世間隻會有一隻踆烏。雖然現在上古已滅,踆烏恢複了自由之身,但血脈傳承乃是天道所定,無法更改。洛婳身體裏有一半的踆烏血脈,自然也逃不開。”
“所以他們父女隻可以活一個嗎?”我問。
羲禾點頭,“隻能活一個。或者說,沒有人爲幹涉,死的一定是洛婳。天道所擇,去弱留強。洛婳是人和踆烏所生,身體孱弱,血脈不純,能活到這麽大已經算是意外了。”
“那踆烏來求你做什麽?他若想救女兒,直接自殺便是了。隻要他死,世間就隻有一隻踆烏了,洛婳自然無恙。”我說到這裏恍然大悟的看向羲禾,“所以你剛剛才說讓踆烏先謝了罪再談。”
“還是小離聰明。”羲禾笑道,“隻是——這個道理踆烏又豈會不知。他們既然來求我,那便是兩人都不想死的。”
“哦,原來以死謝罪隻是說出來好聽的。我看踆烏腦袋磕得都見了血了,以爲他是真的想死?”我說道,“不過,看他們那副父女情深的模樣。隻能活一個,委實可憐了些。”
“羲禾有法子同時救下他們兩個嗎?”我仰臉看向羲禾。
“有。”羲禾答道。
見羲禾回答,我伸出雙手捧住了他的臉,盯着他的眸子不贊同的搖了搖頭,“有也不要救。”
聽方才白虎所言,這法子會傷到羲禾。所以,請容許我自私一次,我不能再失去羲禾。那種痛,我再也不能承受第二次。而且,踆烏他們能逃開黎昭那處,來到昆侖,來到羲禾面前。我也很懷疑,他們是不是真的受了黎昭的指使?
事情還是謹慎些的好。
“好,不救。聽小離的。”羲禾淺淺一笑,潋滟的眸光深處是怡人的寵溺。
我環着他的脖子,依偎進他的胸膛,不禁輕聲說道,“真好。”
“什麽真好?”羲禾問。
我滿足的笑着,“此時此刻,能抱着羲禾,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