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禁問道,“羲禾,男人的身體都和你長得一樣嗎?”
“出去。”羲禾突然沉聲道。
“爲什麽?”我有些不解。
一雙晶瑩的眸子,就這樣盯着自己,一眨不眨的,模樣說不出的無辜。羲禾一時不知道從何說起。
不過,這丫頭的視線,也太灼熱了些。
這時池上一層水霧漫開,殿内瞬間被籠罩上了朦胧的白色,随即嘩啦的出水聲響起,等我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被羲禾拎到了外殿。
羲禾将我放到一旁,然後施展術法,将有些濕意的袍子弄幹。
我頗爲遺憾的搖了搖頭,看向他尚在滴着水的頭發,不悅道,“羲禾好小氣。”
“嗯?”羲禾疑惑。
“你每次沐浴都要布下結界,不允許我進入,也不給我看,當真小氣。”我撇了撇嘴,不滿道,“分明羲禾長得這般好看,還要藏起來。”
“……”羲禾聽到這個理由,感覺自己的額頭上出現了不少黑線。沐浴不給她看,便是小氣嗎?
于是羲禾開口道,“依着小離的意思,是要我在大庭廣衆之下沐浴更衣?才算得上大方?”
羲禾本來還在奇怪,爲什麽近來這丫頭鑽研結界陣法的熱情,如此高漲?原來是爲了溜進來看他沐浴。他是該慶幸這丫頭的天賦,不過短短幾個月就破解了這處的結界?還是該教訓教訓她不将心思用在正途?
偷看他沐浴倒是無所謂。
如果要是偷看别的男人?羲禾想到這處,越發覺得有必要和小離談談。
“那倒不用,羲禾隻需對我一個人大方就足夠了。其他不相幹的人,才沒有資格來欣賞羲禾。”我擺擺手,覺得羲禾的提議,實在是讓人不喜。我的羲禾,自然隻能我一個人看。
“嗯?”羲禾尾音輕揚,然後他伸手幻出一塊巾帕來,并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開始輕輕的擦拭着頭發。他揶揄道,“我還以爲你會說有福同享。小離‘千辛萬苦’的将此處的結界破開,隻是自己一個人看,不會覺得虧本嗎?”
“才不會虧本。”我小聲的抗議着。然後看向正在擦拭頭發的羲禾。他的胳膊因爲擡起而露出了半截手腕,那如瑩月般的光澤,與方才在池邊所見的胸膛一緻。修長而骨節分明的手指間,是一方雪白的巾帕,那白色更襯得他的頭發漆黑如墨。發端處微微的水意,平添了些魅惑的味道。
羲禾雖然身爲神祗,有着法術修爲,可是他卻很少用術法來打理自己。比如沐浴,再比如擦拭頭發,我想這大概是他漫長的生命中爲數不多的一點樂趣吧?
這些年和羲禾相處,我發現羲禾骨子裏是一個特别冷清的人。他沒有什麽喜歡,也沒有什麽不喜歡。整個人十分的淡然,盡管唇畔的笑意一直淺淺的,很是溫和,但是仔細看便知道,那笑容中是疏離。
似乎沒有什麽事物能到達他的心底。
是故,以前做琴的時候,我一度以爲,主神是沒有情緒波動的。
直到第一次惹他生氣的時候……
我才恍然大悟。原來,主神也是會生氣的。而且,從他寵溺中卻又帶着些無奈的語氣,我知道,他很疼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