橋上細雨如絲,朦胧的霧氣籠罩,甚至看不清橋下的忘川河水。
坐在橋邊的欄杆上,我擡眼望向不遠處同樣掩映在霧氣裏的暗黑色宮殿,不由的苦笑了兩聲。
司冥,爲了達到目的還真是不擇手段呢?
自從被司冥帶回來已經有兩日了,他很放心的任我在冥界四處走動,并非是自信到認定我逃不出他的掌心,而是我早已被他封住了修爲,我現在隻怕是想走出冥界都辦不到吧?
心中惦念着羲禾的傷勢。既企盼着他能快些來尋我,但同時又在祈禱,千萬不要來,神魂殘缺的他不是司冥的對手,何況,這裏還是司冥的地方,他若來,後果不敢想象。
橋面上來來往往的魂魄,或哭哭啼啼,或笑逐顔開,或滿目的落寞,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故事。我癡癡的看着那對攜手而去的老人,他們相互攙扶着走過了奈何,兩相一笑,約定來世再見。
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這一刻突然很羨慕他們。
細雨停了下來,我仰頭看向遮在頭頂的紅色油紙傘,沉默了半晌,然後躍下了欄杆。這時一襲寬大的鬥篷,自肩膀罩下,遮住了我身上已經不知不覺濕透的衣裙,頓時有了些暖意。
差點忘記了,失去了修爲的本神君,連雨都無法避開了,居然還在橋邊一坐坐了這麽久。
司冥伸出食指輕試上了我的眼角,幽幽的問道,“小離兒是在哭嗎?”
“沒有,雨水而已。”我揮掉了他的手,淡淡道,然後轉身朝着宮殿的方向走去。哭?本神君爲什麽要哭?是因爲你把我抓來困在這裏?還是因爲你宣布的婚期?
我不由的心裏一陣冷笑。
沒走兩步紅色的油紙傘又撐在了我的頭頂,我擡眸看向身旁整個身子落入雨中的司冥,細碎的雨絲,模糊了他略帶幽暗的眉目,那握着白骨傘柄的手掌,白色的繃帶上浸出了絲絲血色,襯着白皙的手指顯得分外妖豔。
“司冥,你可喜歡我?”我突然出聲問道。
“喜歡。”他回答的很迅速,嘴角噙着一抹笑意。
之後便是一路的沉默,他沒有說話,我也沒有說話,直到我邁入寝殿的那一刻,我背對着司冥輕聲喚道,“司冥。”
“嗯?”司冥疑問。
遲疑了片刻,話在嘴邊打了幾轉,終于說出了口,“可不可以取消婚禮?”
不待身後的人回答我繼續說道,“你想要的我可以給你,在那之後請放我離開。”
我的聲音很輕,帶着一絲的祈求,在空曠的殿内顯得很飄忽,而身後的人聽到我的話後沉默了片刻,就在我以爲他是在思考的時候,突然兩聲輕笑傳來,肩膀上一痛,随即是咣當一聲殿門關上的聲音,我身子一轉便被他摁在了門上。
“哦?小離兒知道我想要什麽?”灼熱的呼吸距離我不足半指的距離,我将臉扭向了一邊,不去正視司冥眸子裏的危險。
“知道。”我手中的拳頭攥了攥,吐出了兩個字。
司冥看到身前小女人緊張的模樣,擡指輕輕摩挲上了她的唇瓣,動作暧昧而輕佻,“那小離兒說說看,我想要什麽?”上揚的語調裏是說不出的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