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愣了一下,但是很快就反應過來了,擡腿又踹了一腳林照峰:“誰告訴你我惦記他了?”
他這回沒躲過去,任由我的腳踹在他的身上,看着我伸手撓了一下後腦勺:“不然你怎麽突然之間病這麽厲害啊?”
“你給我在雪中走兩個多小時給我看看!”這人的思想太危險了,我不就是病得厲害了一點兒,居然說我是給韓默氣病的。
呵呵,開玩笑。
我越來越不明白現在的人的想法了,就跟我一點兒都不知道徐冉這是什麽意思。
我和韓默之間都已經老死不相往來了,卻還是要見我。
隻是我不是從前的傅瑤了,她想見我就見我,我現在一點兒都不想摻和到他們的破事裏面去,至于那漫天關于徐冉跟韓默的新聞,我一律都是自動忽略了當什麽都沒有看到直接跳過去的。
但是徐冉這人吧,從前讓我讨厭,如今也還是讓我讨厭。
我答應見她,她就直接到摸着我行蹤,直接把我堵住了。
上個月因爲那節目的事情我也算是火了一把,現在出門基本上都是口罩圍巾跟帽子,根本就不敢落下一樣的。
徐冉隔着遠遠就叫我了:“傅瑤!”
幸好我上節目的時候用的是假名,不叫傅瑤,薛佳穎給我取了個藝名,叫蘇小瑤。但是人紅是非多,我真名沒一會兒就被人扒出來了。
而且這會兒人也沒有多少,粉絲多數都是聽着我的藝名,雖然徐冉叫着我傅瑤,但也沒幾個人看過來的。
我松了口氣,不敢讓她再叫一次了,這一次沒等她叫我我就直接走過去了:“徐小姐。”
她看着我笑了一下,跟從前一樣,仿佛一點兒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有多卑鄙。
可是我知道,徐冉早就拿捏好我不敢讓她聲張,所以她叫了我一聲之後一點兒都不着急,撫着肚子就跟耀武揚威似的站在那兒等着我自投羅網。
我真的很讨厭徐冉,可是我再讨厭她也沒有用,因爲我也不能掐死她,也沒有辦法讓她别再出現在我的跟前礙我的眼。
“我們聊聊吧,裏面有個咖啡廳,就十分鍾。”
她倒是第一次這麽直接了當,但是我都不知道我和她之間還有什麽要說的。
可是我真怕她叫一下,然後招惹人過來,待會兒我就得被圍得水洩不通了。
我到底還是跟着她進了咖啡店,一坐下直接就拿出手機出來,按了秒表遞到她跟前:“十分鍾,徐小姐,你說的,我已經算了倒計時了。有什麽要說的你趕緊說吧,我待會兒還有事情要忙。”
她臉色僵了一下,看着我手上的手機,遞着菜單的手收了回去:“傅小姐現在真的是越來越紅了,跟你說些話都得算時間了。”
我懶得跟她客套,冷着臉勾了一下唇:“這倒沒有,我隻是覺得我和徐小姐之間沒什麽好說的,所以不必浪費大家的時間了。”
她抿了一下唇,低頭看着自己跟前服務員遞上來的溫水:“我的預産期在四月份。”
“恭喜。”
“韓默不想複婚。”
她這麽直接地跟我說出來,我倒是有些驚訝,可是對于徐冉,我從來都不會覺得可憐的,隻覺得諷刺:“愛莫能助。”
“不,傅瑤,你能幫我!真的,你能幫我!”
我隻覺得好笑,事實上我也笑了,我真的好奇我能怎麽幫她:“我能怎麽幫你?難道我還能夠壓着韓默去民政局跟你簽名複婚嗎?”
“你真的能幫我傅瑤,我知道我以前對你挺不好的,但是你要知道,那是因爲我愛他。可是我現在懷了他的孩子,我隻想讓我的孩子有個名分,你知道的,孩子沒有爸爸,他會被很多人嘲笑的!”
我真的不知道徐冉這是什麽意思,黔驢技窮了嗎?所以這會兒已經要上最後一招了,想要在我的跟前哭可憐嗎?
可是真是不好意思,她找錯人了!
我特麽的最讨厭的就是看到她說着孩子時的神情,那就好像是對我四年前進行的最大的諷刺一般!
我眯了眯眼睛,看着她冷笑:“對啊,會被人嗤笑,可是那又怎麽樣,那不是我的孩子!”
她的臉色頓時就白了,擡頭看着我一臉的不可思議:“傅瑤,我們大人的錯誤不應該加諸到孩子的身上!”
我倒是沒想到徐冉能夠這麽大的覺悟,微微抽了口氣,壓制着心底裏面的火氣開口:“所以,你爲了你的孩子好,就不要再找我了。”說着,我頓了頓,看着她眼神都禁不住陰險了起來:“畢竟,你知道的,四年前,我親手簽名同意把自己的孩子打掉了,我現在看到你,我就想把你的肚子踹了!”
“傅小姐,你怎麽可以這麽歹毒!”
她擡手指着我,手都是發顫的。
我看着她卻不爲所動:“不要裝了徐冉,還有五分鍾,你到底想幹什麽,一次性說完了吧!”
她抿着唇,沒說話。
我看着手機不斷跳動的倒計時:“還有四分鍾。”
她還是不說話,我們還是這麽僵持着。
“還有三分鍾。”
“傅瑤。”
徐冉終于開口了,隻是臉上的蒼白沒有了,看着我整個人就好像是等待魚兒入網的獵人一般:“你覺得,韓默是在乎你多一點兒,還是在乎我們的孩子多一點兒?”
我知道徐冉想做什麽,可是聽到她這話的時候我真的覺得她是個瘋子:“徐冉,你有病!你特麽的别以爲你能做什麽,這兒到處都是監控,我就站在這人一動不動的,我不信你這樣還能夠冤枉我!”
她看着我突然之間就笑了:“這兒的監控昨天壞了,今天還沒有修好。”
我臉色一僵,看着站起來的徐冉,警鈴大作:“你要幹嘛?”
她擡腿走過來,彎下身看着我冷笑:“你說呢,傅瑤?”
我擡頭看着她,她的眼眸裏面的陰冷讓我微微一顫。
她突然之間伸手過來,我連忙拿起手機,“時間到了,我要走了。”
“媽!”
徐冉叫了一聲,我還沒有反應過來,她就直接在我的跟前摔了下去了。
“徐冉!”
下一秒,我就聽到李茜的聲音了。
時隔四年的時間,再次聽到李茜的聲音,我整個人都是發僵的。
曾經我以爲李茜是拿着五百萬來侮辱我的,直到後來我聽聞了她的事情,我才知道,我傅瑤最對不起的人,就是她了。
她看了我一眼,似乎一點兒都不驚訝,坐在地上的徐冉整個人都是滿頭大汗的,痛苦地叫喊着。
我坐在那兒看着,卻一點兒都不想伸出手。
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什麽時候這麽惡毒了,居然想要讓她這樣死掉算了。
“傅瑤,幫我叫一下救護車。”
李茜蹲下身扶着徐冉,六個多月大的肚子已經很明顯了,圓滾滾的就好像皮球一樣。
裏面裝了一個生命,,血脈是和韓默徐冉相連的。
我突然回過神來,拿起手機撥了2。
我看着李茜吃力的樣子,恍然回過神來,伸手想要幫她一起将徐冉扶起來,可是疼得滿頭是汗的徐冉突然之間伸手推了一下:“你别碰我!”
我的手僵在那兒,看着李茜,她沒有看我,吃力地扶着徐冉,側臉還是如同當年我見到的時候一樣的優雅。
這麽多年過去了,我才知道,在我和韓默這一場角逐中,唯一一個真心待我的人就隻有李茜了。
從前我不知道她當年的做法到底是什麽意思,如今我才知道,知子莫若母,她大概早就料到了會有那樣的一天,所以早早地做好了鋪墊。
我現在都還記得當年韓默站在手術室的外面,她也來了,看着我一臉的痛心,卻未曾開口說過一句話。
聽聞李茜在十年前就開始誦經拜佛,甚至想要出家出世。
其實當年我離開a市的時候她曾經給我打過一個電話,我那時候屏蔽了所有的陌生來電,因爲韓默一個一個電話地打進來,最後接到她的電話的時候,我是打算将手機卡銷毀了。
她什麽都沒有說,我們兩個人不到二十秒鍾的通話中,就隻有她的一句話:“傅瑤,我信佛。”
她信佛,從不殺生。
而我,親手将她的孫子殺了。
店裏面的服務員開始圍過來,過了五分鍾,救護車就過來了。
我怔怔地站在那兒,隻覺得自己從頭冷到腳。
我從未這般辜負過這樣的一個人。
“傅瑤。”
李茜突然之間叫了我一下,我轉頭看着她,不知道爲什麽,竟然覺得眼眶有點兒發熱。
“你跟我們走一趟吧。”
她的聲音淡淡,沒什麽情緒,就好像當年找我談話一般。
隻是當年我以爲那是她最隐秘的不屑,如今卻知道,她便是這樣的。
這世間,大概已經難有塵俗世事能夠爲難到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