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多小時的沉默,我的氣也慢慢地歇了。
跟蔣飛逸來硬的,吃虧的隻會是我。
下車前我努力讓自己笑了一下,側頭看着蔣飛逸:“我不太舒服,想回去。”
他側頭看了我一眼,沒有揭穿我:“忍着,待半個小時回去。”
“……”
他這是不能反抗。
韓清的身份在他們的上層社會其實已經是默認了,就差在公衆前。
如今這一場“認祖歸宗”的戲碼不過就是爲了讓媒體把韓清是韓家人的消息散布出去罷了,所以一下車就有不少的鏡頭對着我和蔣飛逸。
蔣飛逸對這些向來都是目不斜視的,我雖然沒有他們這麽**炸天,總是能夠參加這麽高級的宴會,但是從前的一些表演也有不少的鏡頭,對燈光我多多少少也習慣了。
手挽着蔣飛逸的臂彎,我卻覺得小腿肚在發顫。
我覺得蔣飛逸是故意的,真的,他跟韓默一向都是不對頭的,如今我成了炮灰,雖然說不會真的把我扔到韓默的手上被他折騰。可是先現在這種機會,帶着我出來膈應韓默,說不定還能挑撥一下韓清跟韓默兩個人的關系。
蔣飛逸似乎注意到我的動作,突然之間側頭看了我一眼:“走好!”
我抿着唇,硬着頭皮跟着他走進了會場。
來的都是上流人士,有些人我當初在紅顔裏面還見識過的。
有些人認識蔣飛逸的人上前要打量我跟他的關系,蔣飛逸不澄清,也不解釋。
挺好的,沒什麽人知道我跟蔣飛逸的真正關系。
我知道我這是在逃避,可是早一天跟晚一天還是有差别的。
韓清今天穿着黑色的西裝,遠遠我就看到他了。
他沒有看到我,我借着蔣飛逸擋開了自己。
跟着蔣飛逸繞了一圈之後,我松開了手:“我去洗手間。”
他低頭看着我,沒說話,眼神讓我後背發虛。
他應該是猜到我想幹嘛,就這麽看我好幾秒鍾,看得我下意識地往後退,他才點頭:“嗯。”
如蒙大赦一般,我也不管蔣飛逸今天到底想幹什麽了,趁着韓默和韓清都沒有發現我,連忙去洗手間。
我打算躲到差不多結束再出來,就算是蔣飛逸把我扔在這兒我也認了,畢竟這總比我出去讓韓默或者韓清任何一個人看到要好很多。
可是這個世界上總是沒有那麽多如願以償的事情,我以爲我能夠在洗手間躲過一劫的,但是到底還是低估了上帝對我的偏心。
“傅瑤?”
聽到韓清的聲音的時候我下意識就跑,可是這個酒店的洗手間并不好找。
我本來就有點路癡,繞了一圈之後發現自己根本不知道在什麽地方,人不見了,長長的一條走廊,身後的韓清緊追不舍的。
跑着跑着直接就死路了,韓清直接就給拉住了:“傅瑤,真的是你,你跑什麽?”
他看着我的表情很驚喜,可是我卻一點兒都不驚喜。
臉上想要擠個笑容出來,卻發現自己連正常的表情都給不了他。
我擡手将他拉在我手臂上的手扒了下來,往後退了一步,“好巧。”
他看着我,表情陷在陰影裏面,看着讓人有點兒不忍:“不巧,我一直追着你過來的。”
我抿了抿唇,卻不知道應該說什麽好。
我想要躲開的人,卻一路追着我過來。
“你那一天走了之後,我就找不到你了,以爲又見不到你了,剛才看到你的時候我還以爲自己認錯人了。”
大概是見我不說話,他自顧自地開口。
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哪裏好,爲什麽都過去四年多了,韓清還是喜歡我。
是不是,對于男生來說,得不到的,永遠都是最好的。
就好像韓默,看着我跟蔣飛逸在一起,看着我就好像我是紅杏出軌的那一方一樣。
他突然往前進了一步,我往後退了一步,後背卻直接撞上了身後的房門。
退無可退。
他倒是沒有再往前,擡起手突然之間伸向我,我下意識地側開頭,他的掌心落在我的側臉:“傅瑤,你是不是不想見到我。”
我剛想開口,身後的門卻突然之間開了。
我一點兒準備都沒有,人直接就往身後的開了的門倒過去。
“小心——”
韓清伸手想要拉我,可卻被身後突然之間伸出來的手給擋開了。
我沒摔倒,但是看到身後的人的時候,我倒甯願自己摔倒算了。
我真的沒想到這房間裏面的人是韓默,今天晚上我最不想見到,最想避開的兩個人,就這麽直直地出現在我的跟前了。
韓默的手直接扣在我的腰上,低頭看了我一眼,嘴角挑着冷笑,擡手直接就要關門。
這樣的自投羅網讓我渾身是汗。
蔣飛逸不在這兒,韓默就算是把我撕了,也沒有人管得住他。
“放手!”
我伸手扣着他的手,他卻冷笑了一下:“放手?”
“放開她!”
是韓清擋住了門,韓默沒能把門關上。
我們三個人就這麽僵持着,我手上的指甲幾乎都把韓默的手背給掐出血來了,可是他就是不放開我。
他沒看我,視線落在韓清的身上,冷得就跟那毒蛇吐出來的蛇信子一樣:“放手!”
“你把傅瑤給放開!”
韓清也是犟,死死地盯着韓默就是不松手。
我擡頭看了一眼韓默,他正好低頭看着我,那深黑色的眼眸将我的視線席卷進去,我愣了一下,突然之間聽到“嘭”的一聲。
韓清直接撞了進來,門倒是關上了,隻是我們三個人都進了房間。
韓默伸手抄了一旁的台燈直接就往韓清扔過去,我覺得韓默真的是個神經病,趁着他扔韓清的時候低頭直接咬在了他的手上。
他吃痛手微微松了一下,但是扣在我身上的手卻别剛才還緊了一點兒。
韓清躲開了他扔過去的台燈,擡頭看着韓默眼神突然之間就冷了下來:“把傅瑤放了!”
這是我第一次見到這樣的韓清,那眼眸裏面的血性讓我整個人都有些僵滞。
沒等我反應過來,韓清突然之間就沖了上來了。
我看這他沖上來,整個人都有些傻了,禁不住叫了出來:“啊——!”
韓清就好像是一頭暴怒的獅子一樣,直接就沖過來了。
我是被韓默甩開的,撞在那沙發的背面上,他們兩兄弟直接就打了起來了。
我站在那兒看着他們兩個人,整個人都是懵的。
韓默一點兒都不客氣,拳頭直接就往韓清的臉上招呼。
我看着他的拳頭就這樣砸下去韓清的臉上,幾乎能夠聽到那骨頭移位的聲音。
可是韓清卻突然之間扭頭看了我一眼:“傅瑤,你快走!”
我被他的喊聲拉回現實,拉着裙擺往前跑。
“傅瑤,你特麽的敢走我立刻把你撕了!”
韓默的聲音在身後吼起來,我的手剛碰到那門把,僵着臉回頭看了韓默一眼。
韓清已經被他壓在地上了,可是韓清的雙手死死地拽着韓默。
他不能過來捉我,視線卻是死死地看着我,仿佛正在撕我一樣。
“啊!你們幹什麽!韓默快松手!”
沒等我反應過來,就有人沖了進來了。
應該是韓家的親戚,我顧不上韓默是不是要把我撕了,要是韓清被拉開了,韓默第一個沖上來要手刃的人就是我了。
我趁着有人進來,連忙跑了出去。
走廊很長,我就一直跑,身後傳來韓默的吼聲:“傅瑤你給我回來!”
回蕩着,驚得我差點兒摔在了地上。
“跑這麽快幹什麽?”
撞在蔣飛逸的身上的時候我才找回自己的呼吸,擡頭看着他,擡手捉着他的衣袖:“我們回去,行不行,回去吧?”
我擡頭看着他,語氣都是發顫的,帶着哀求的懦弱。
他低頭看了我一眼,這時候我隻覺得渾身一冷,韓默已經追出來了。
我下意識地往蔣飛逸的身後躲過去,他伸手将我拉到身後,捉着我的手摸了一下。
大概是太冷了,蔣飛逸眉頭皺了一下,看着韓默臉色發冷:“韓少,瑤瑤不舒服,我們就先回去了。”
“傅瑤!”
韓默在叫我,壓抑着的憤怒随時都會破出來。
我拽着蔣飛逸的衣袖,不敢回頭,盡管我知道他在看我。
蔣飛逸沒說話,在我上了車之讓司機開車。
我坐在車上,想起剛才韓默跟韓清打架時的情景,隻覺得自己渾身都是冷的。
我沒想到自己有生之年還有能遭遇這麽狗血的事情,兩兄弟爲了我打架。
車子停下來的時候我還沒有反應過來,是蔣飛逸開口叫我的:“下車了。”
我怔了怔,側頭看着他,突然之間所有的委屈用了上來,忍不住捉着他的手直接咬了一口:“蔣飛逸你這個變态!”
他似乎僵了一下,我怕他打我,推開車門連忙下了車跑了回去。
蔣晶瑩站在門口叫了我一下,可是我根本沒有心思去理會她,直接就從她的身邊跑過去了。
蔣飛逸難得沒有叫住我,這是他第一次沒有叫着我給蔣晶瑩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