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上車到上飛機,蔣飛逸一句話都沒有給我說。
到了a市直接就有人過來,提着我的行李,然後開口對我說:“傅小姐,我來接你回家。”
家?
呵呵,真的是諷刺,我哪裏有家。
一旁的蔣飛逸松着領帶,視線壓在我的身上:“大姐已經在家裏面等你了,你先回去,我晚上回來。”
我一句話都反駁不了,他的視線那麽的明确,我要是再跑,他就不管我了。
看,蔣飛逸就是有這樣的本事,根本就不用自己出手,輕易就讓我自己鑽回來了,他就是現個身把我給押回來而已。
“瑤瑤。”
跟蔣飛逸說的一樣,蔣晶瑩一早就候在蔣家裏面等着我了。
蔣豪生沒什麽兄弟姐妹,一生就隻有蔣飛逸跟蔣晶瑩,還有我這個私生女,蔣家沒什麽人息,蔣家别墅自從蔣晶瑩嫁了之後就隻有蔣飛逸一個人住。
現在蔣晶瑩特意回來a市,向來也是蔣飛逸通知的。
沒知道我跟蔣家的關系之前,我覺得蔣晶瑩跟我想象的不一樣,平易近人的很,要不是蔣飛逸告訴我,我是他同父異母的妹妹,我也不會覺得那麽諷刺。
蔣晶瑩對着我倒是熱情,可是我卻隻有尴尬,除了冷淡,我也不知道自己該有什麽情緒。
“吃東西沒?要不要吃點蛋糕?”
我搖了搖頭:“我想睡一會兒。”
“哦,好,你房間在二樓,我早給你準備好了,來我帶你上去。”
她伸手想要牽我,我閃身躲開了。
蔣晶瑩看着我有些讪讪,最後收回了手,擡腿在前面引着我。
房間很大,就跟酒店裏面的總統套房一樣,布置簡潔溫馨,是我喜歡的。
蔣晶瑩沒進來,大概是剛才在上樓梯的時候我的閃躲傷害到她了,她就站在門口,依着門框看着我:“你也折騰大半天了,先休息會,飛逸他六點左右回來,到時候我們再一起吃頓飯。”
我其實不想應她的,可是她看着我的眼神讓我根本沒有辦法就這樣把門關上,隻能開口随便地應了一下:“嗯。”
她笑了一下,往後退了一步:“那你先休息吧,要是餓的話可以下樓,我今天剛做了點蛋糕和曲奇,能頂頂肚子。好了,我不打擾你了,你休息吧。”
她說完,轉身就走了。
我扶着門,看着蔣晶瑩的背影,有些煩躁,推着門給關了。
躺在床上我根本就睡不着,我至今都記得蔣飛逸在三年前給我說過的話:“傅瑤,你的脾氣适可而止。”
他那時候說得輕描淡寫的,我當時還在這件事情的憤怒中,指着他的鼻子就讓他滾。
如今想起來我才知道,他把我扔了那麽遠,也還是把我的一舉一動給監視着的,想讓我回來,就随時都能将我逼回來。
現在他已經成功地将我逼回來了,那麽接下來的事情,我相信蔣飛逸有的是辦法讓我妥協。
他總是這樣,要麽不出手,一出手就掐着人的七寸打,一下就讓人沒力氣去反抗了。
這人比韓默,可要恐怖多了。
林照峰今年大四,在a市實習,晚上是跟着蔣飛逸一起回來的,人還沒有進屋就開始喊我了:“瑤姐,瑤姐。”
我剛走出房門,特别的不想搭理他。
可是他的臉皮特别的厚,當初學吉他的時候就是這樣了,穿着西裝還人模人樣的,但是跑上來拉我的時候就跟個哈巴狗一樣。
“哎,我還以爲舅舅騙我呢,沒想到你還真的搬回來了啊!可以啊,以後我們每天晚上吃了飯能在院子裏面彈吉他了,我跟你說——”
也不知道林照峰像的誰,話唠一個,我實在是忍不住了,擡手推了他一下:“你還吃不吃飯了?”
“行行行,我們吃了飯再聊,我跟你說,我一堆事情想跟你說呢,得得得,我去洗手!”
對于蔣家人,蔣飛逸是我根本抗衡不過的,蔣晶瑩是我沒法狠下心的,林照峰這個二貨我是根本不知道怎麽去推開。
真的是莫名其妙。
蔣飛逸從回來到現在一眼都沒看過我,飯桌上誰也不開口,林照峰想說話,被蔣飛逸一眼神過去就把話給咽了回去了。
吃了飯林照峰非要拉着我出去花園裏面,說有點事情想問我拿點兒意見。
我根本沒反應過來,他就拉着我走了,在場也沒一個人說話的,我隻能被他拉到小花園裏面去。
“我說瑤姐,你這是打算抗争到底嗎?”
我倒是沒想到這小子一開口就是這麽一句話,可是我今天特别不想搭理他。
“我告訴你啊瑤姐,你鬥不過舅舅的,我勸你還是别犟了,回頭沒有好果子吃。”
我不禁冷笑:“我哪裏犟了?我就是不知道你們蔣家人有這樣的喜好,喜歡把人家往你們家裏面摁。”
這話要是蔣飛逸聽了估計立刻就醞釀着給我什麽教訓了,蔣晶瑩聽了臉色頓時就白了。
但是林照峰不一樣,他看着我還是嬉皮笑臉的:“嘿,我可不姓蔣,我姓林。”
我白了他一眼,“你不是有事情要問我嗎?”
他突然就沒話說了,我側頭看着他,才發現這個我不想承認卻不得不承認的外甥居然在臉紅。
林照峰見我看着他,難得得露出來幾分羞赧:“嘿,瑤姐,你以前追過男生嗎?”
我就是沒想到,都已經二十二歲的人了,居然還這麽羞澀,林照峰也算是這個新時代裏面的小奇葩了。
我看着他,難得心情好了點兒:“你覺得我像是要倒追人的女人嗎?”
“那别人追你都怎麽追的?”
我挑了一下眉:“你喜歡誰了?”
“一個同事。”
他倒是幹脆,估計我們兩年紀相仿,他一股腦跟我說了一大堆。
我看着林照峰,真是羨慕他,第一次喜歡一個女孩,能夠這麽肆意地去追求。不像我,喜歡的不喜歡的,都由不得我去做主。
我沒追過人,事實上就算被人追過也不長久的,所以給不出什麽意見。
“哎呀,說出來真好,我沒敢跟我媽說,我怕我媽直接去我公司把人家給吓了。舅舅就跟别說了,我覺得他追人的手段我根本不會用,我看着——”
我見他還得說一大段,忍不住開口打斷他:“行了,我知道了,你試着每天早上給人家帶一份早餐吧,我不跟你叨叨了,去洗澡睡了。”
他看着我,捉了捉頭發,有些不太情願:“好吧。”
“哼,還不情願,我都陪着你在這兒吹了一整晚的風了。”
我沒再管他,擡腿走了進去。
我原本以爲這麽晚了,蔣飛逸估計早回去房間或者是書房了,沒想到他跟蔣晶瑩兩個人在客廳裏面坐着,看到我進來了,兩個人擡眼看了我一下。
最後是蔣飛逸開口的:“你f市那邊的公司我給你解約了,a市的天娛和星娛我們有投資的,你看着想去哪一家。”
我知道,我要是有點兒骨氣的話,我一定是開口直接就說“不用你管”。
可是我沒骨氣,我的骨氣都已經被眼前這個人給磨沒了。
我辛辛苦苦得來的一切,他輕而易舉地就将它們傾覆了,不費吹灰之力。
我真的恨死蔣飛逸了,可是在他跟前,我恨他都沒資格,因爲我太特麽的渺小了。
見我不說話,一旁的蔣晶瑩試探性地開口了:“要不星娛吧,我剛好有個朋友的妹妹在那兒坐經紀人,帶人挺有一套的,瑤瑤到時候可以——”
“我想想。”
這就是有錢人家的好處,别人踮着腳尖都碰不到的底,你就直接踩着上了。
我從未想過自己有這樣的一天,但是現在的狀态就是這樣。
特别煩躁,無能爲力的煩躁。
我沒再說話,擡腿上了樓,回房間把一切都關在了外面。
我覺得我現在又成了一隻金絲雀,被蔣飛逸囚着的金絲雀,想飛,腳下卻被他綁了一根繩子,根本就飛不遠。
也不知道是什麽時候睡着的,醒來的時候是被手機鈴聲給吵醒的。
我以爲是鬧鈴,閉着眼睛摸着手機相關鬧鈴,結果一看是來電。
這大清早的,誰特麽給我電話。
我看了一會兒,還是接了起來:“喂?”
“是我,傅瑤。”
是薛佳穎,我不禁擰了下眉:“怎麽了?”
“我一直沒跟你說,本來是打算确認了消息才跟你講的,倒是沒想到你比我早跑了一步。”
她說得我不明就裏,我忍不住開口問道:“不是,你在說什麽?”
“我上個月去天娛面試了,結果昨天出來的。”
我頓時就清醒過來了,直接坐了起來:“你沒逗我吧?”
“我逗你幹什麽?”
“我去,薛佳穎,你可以的。”
眼淚晃在眼眶裏面,可是我一點兒都不想忍着。
“那麽,傅瑤傅小姐,我覺得你很有當歌手的潛質,願不願意簽約我們公司,将自己打造成爲新一代天王?”
這話,跟當初她找我時說的一模一樣。
“願意,我太特麽的願意了。”
當初的承諾,總算有那麽一個可以實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