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苗讓我好好休息,我就真的好好休息了,躲在酒店裏面睡了一天一夜。
結婚的前一天晚上我就到趙苗家了,趙苗自己有一個小公寓,八十平,去年買。
梁衡的家世也是頂好的,爺爺是某名校的校長,奶奶是出名的旗袍設計師,父親現在是市教育部廳長,母親經商,旗下的一個女裝皮牌在鄰省各市有着上百家的分店。
趙苗之前跟趙旭的事情雖然沒有鬧到全城皆知,但是也鬧得不太好看,但是梁家人都是寬厚的人,對這些事情都是絕口不提的。
一大早就聽到迎親的車隊聲了,伴郎是梁衡的表弟,去年剛從美國留學回來的高材生,現在在一家外企當高管。
趙苗跟我是一樣的,平時學校裏面沒幾個交心的,雖然她的交際比我好,但是當年和趙旭的事情暴露了之後,都沒怎麽聯系人了。
如今除去了我這麽一個伴娘,就隻有兩個當年跟我們兩個人來往甚密的師妹,然後師妹又拉了兩個她們相熟師妹過來,生生湊成了五個伴娘團。
我們都不怎麽會爲難人,兩個堵門的師妹更是羞澀,梁衡表弟許益塞了五個大紅包過來就直接開門放人的。
爲了避免作弊,我特意瞞着趙苗把那鞋子藏在了我自己的裙擺下面。
今天的幫娘福裙擺雖然沒有趙苗新娘服的衣擺長,但是身後是曳地的,剛好夠我藏鞋子了。
梁衡進來的目标就是趙苗,我靜靜地站在一旁不說話,他要把人帶走,鞋子沒找到,自然是不可以的。
我跟梁衡沒什麽交集,他倒是出手闊綽,找了一圈沒找到之後,又塞了一個紅包過來。
“伴娘今天美不美?”
我收了紅包,卻隻是笑着。
反正能鬧的也就是今天了,隻是伴郎許益突然開口問了一句。
後面的一排梁衡的兄弟都跟着回答:“美!”
物以類聚人以群分,梁衡長得斯斯文文的,表弟又是個高富帥,身後的兄弟雖然不說每個都是大帥哥,但大家都長得周正。
突然之間這麽多雙異性的眼睛盯着我,又開口說了這麽一句奉承的話,我老臉忍不住就紅了,正想妥協,腳剛往後退了一步,趙苗卻突然之間開口了:“瑤瑤,你别心軟,讓他們找。”
趙苗對着我眨了眨眼睛,意思顯然就是想要爲難他們了。
我禁不住笑了,倒是忘了,以前的趙苗可喜歡整人了。
“傅小姐。”
我正好笑着,伴郎許益突然之間就向我走過來。
房間就那麽大,他一步步地走過來半分沒有退讓的意思,再這麽下去我們兩個人直接就會碰上的,我想都沒有想就往後退了一步。
卻沒想到他突然之間像一隻偷了腥的貓一樣對我笑了一下:“冒犯了。”
然後還沒等我反應過來,許益低頭直接就把我的裙擺拉了起來,鞋子就被他拿到了。
梁衡拿過鞋子,看向趙苗,有些寵溺:“這下可以了吧?”
他雖然是問着的,但是一彎腰就将趙苗跟抱了起來了。
“喔喔~”
門邊上的人歡呼起來,我看着趙苗擡手摟着梁衡的脖子,隻覺得眼眶發熱。
可是今天是趙苗的大喜日子,不管是開心還是傷心,我都得把自己的眼淚忍住。
梁衡的性格雖然溫和,可是一幫兄弟可是能鬧的,一路上歡呼聲不斷。
我跟在他們的後頭撐着傘,直到兩個人上了車,才退後等着我的車。
“傅小姐,這兒呢!”
開口叫我的是許益,他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坐在那保時捷的駕駛座上了,敞篷的保時捷就隻有兩個位置。
身後的都是跟着一模一樣的車,我們伴娘團一個人跟了一個伴郎團。
我是正兒八經的伴娘,他是正兒八經的伴郎,我挑了一下眉,提着裙擺上了車。
一路上有攝像跟拍,更有人在車隊的一側騎着自行車給一些路過的行人發紅包。
氣球一路都放飛這,天氣極其的好,遠遠的看過去那一大片放飛的氣球,就跟置身童話一樣。
五月的風不熱也不冷,拂過臉極其的溫和。
“你們幾點起來的?”
許益突然之間開口,我擡手摸了一下眼睛,确認睫毛膏沒有掉,才轉過頭看向他:“五點沒到,你們呢?”
“差不多。”
他笑着,唇邊陷下去有兩個小小的酒窩,就這樣将他的年紀就拉了下來了。
“聽我哥說你以前學音樂的,是不?”
趙苗多少會跟梁衡說我們以前的事情,我也不覺得奇怪,點了點頭:“就是學唱歌而已。”
“我哥說你跟嫂子感情深,今天結婚他打算給嫂子一個驚喜,你不是學唱歌的麽?他想讓你給嫂子幫他唱首歌。”
我愣了一下,倒是沒想到,梁衡像是這麽會玩的人。
“行啊,唱什麽?”
“回頭你就知道了。”
他突然眨了一下眼睛,卻沒有回答我。
得,既然要賣關子,我就不追問了。
梁家在a市雖然比不上趙家韓家蔣家這些大家,但是來賓親戚也是很多的,酒店被包了下來,整個一樓和二樓都是擺滿了酒席,整整一百多桌,全都坐滿了人。
全都是南方的親戚。
趙苗跟我說過,她家的親戚她一個都不會請的。
其實這并沒有什麽,她們家的親戚來了,知道趙苗嫁入“豪門”,隻會讓趙苗更加的不堪。
我隻是羨煞梁家對這一點一點兒意見都沒有,對趙苗給足了最大的尊重。
不要說是梁家這樣的人物,就算是平頭百姓,娘家人不參加婚禮,女方都是要被看不起的。
可是我看梁家,對趙苗,還是那般。
梁衡的父母和我想象的不一樣,我以爲兩個人那樣的身份,一定是高冷的很的,見到我卻是和藹的很。
怎麽說呢,就好像是,鄰家的叔叔阿姨,總是叫你過去她家吃飯的那種叔叔阿姨。
我和韓默的事情在a市多多少少也掀了一點兒風浪,他們見着我卻沒有半分的異色。
我看着眼前梁衡的父母,不知道爲什麽有點兒想哭。
真是高興,我和趙苗,終于有一個人能夠幸福了。
婚禮開始之前我跟趙苗在休息室裏面,她正在補妝,我看着她臉上的笑容,有些扛不住,擡腿走了出去。
沒有經曆過絕望的人,是不會明白新生對我們的意義的。
“傅瑤。”
是許益。
我眨了一下眼睛,把眼淚收了回去,歪頭看着他笑道:“怎麽了?”
“剛才跟你說的事情沒忘吧?”
我怔了一下,别說,他不提醒我,我真的忘了。
好像猜到我會是這樣的反應一般,他無奈的笑了一下,然後往我手裏面塞了一張紙:“喏,怕你記不住歌詞,先看看。”
我低頭看了一眼,才知道原來是這首歌。
趙苗喜歡張學友,她從前唱得最多的就是張學友的歌了。
梁衡真的是懂她,選了這麽一首歌,也應景。
我收了視線,“謝了。”
張學友的歌不好唱,幸好我從前被趙苗逼着跟她一起練過情歌。
司儀不是外聘的,聽說是梁衡的一個表妹,是某一節目的主持人,直接被他拽過來當司儀了。
開場白比一貫的司儀要好,氣氛瞬間就嗨起來了。
我站在後台,音樂聲響起來的時候手上突然一暖,下意識地抽回來,卻又聽到許益的聲音:“冒犯了。”
他笑着,一邊說着一邊将我牽了出去。
我這時候才想起來,《你最珍貴》是首情歌。
這麽看來,跟我對唱的人就是許益了。
在市的時候我也接過不少亂七八糟的商演,爲了那幾百塊,也習慣了。
隻是今天卻覺得心跳得莫名其妙地快,差點兒節奏沒拿穩。
一旁的許益大概是看出來我不對勁了,不過他估計是以爲我緊張,到我的時候手捏了我一下。
我會意,勾上笑容:“記得帶著玫瑰打上領帶系上思念……”
許益的聲音很低沉,特别适合唱情歌。
歌剛到**,我就聽到梁衡的聲音了:“趙苗,我記得我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你就是在唱這首歌,那時候的天色很黑,你站在那路邊,一聲聲地哼着——”
全都是他們過去的點點滴滴,我聽得隻覺得心口發熱。
“我願意這條情路相守相随,你最珍貴。”
歌唱完了,旋律還沒斷,梁衡看着趙苗,聲音透徹響亮:“趙苗,我在這兒跟你保證,未來的每一天,我都陪着你一起走,一直到我走不動。”
世間最感人的告白不是多麽華麗的言語,而是最樸實的話。
我和趙苗的人生生生被一個人從中砍斷,如今趙苗得了這麽一份幸福,梁衡的話聽起來俗氣簡單,沒有半分的特色,卻是趙苗最想聽的。
“好了,新郎新娘……大家有沒有覺得剛才在台上現場的伴郎伴娘也是配一臉?”
主持人說這話的時候,我莫名地覺得一冷,我不禁皺了一下眉,一旁的許益突然之間開口:“配嗎?”
他擡手摸着自己的下巴,低頭看着我眼底滿是笑意,我不禁也跟着笑了一下:“差了點,我們兩臉型不配。”
隻是下一秒,我就笑不出來了,蔓延上嘴角的笑意就這樣生生地卡在那兒,視線落在那一張面容中,整個人都是發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