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放開我!”
韓默這個瘋子!
我用力咬着他不管不顧的舌頭,他卻一點兒往後撤的打算都沒有。
口腔裏面的血腥味越發的濃重,我卻根本就不知道是誰的。
手機響起來的時候我才知道自己帶了手機下來,這個時候打電話給我的,一定是有急事的。
可是韓默就像發了瘋不管我怎麽掙紮打鬧,他就是不撒手。
這樣的事情經曆過太多次了,我也知道我在這樣的情況下根本就不是韓默的對手。何止不是他的對手,我在他的跟前隻會被秒成渣渣。
但是口袋裏面的手機不斷地抖着,剛停下去了一會兒又抖了起來,這顯然是第二個電話打進來。
這都已經快淩晨十二點了,還有人打電話給我,而且還在我沒有接通的情況下撥打了第二次,這一看就不是誤播。
唇瓣被咬破了皮,我吃痛抽了口氣,然後毫不猶豫地咬了回去。
他終于松了口,我也終于将自己的手從他的壓着的手中掙紮出來,從口袋裏面摸出了手機。
是林護士的電話,因爲外婆已經住院很長一段時間了,所以我跟負責外婆的護士要了電話。
她這個時候打電話過來,我覺得自己的手都是抖的。
韓默正盯着我,那眼神仿佛盯着獵物的狼一樣。
可是我已經顧不上這麽多了,連忙按了接聽鍵。
“傅瑤,你外婆送去搶救了,你快過來。”
聽到對方的話的時候我覺得自己腦袋好像被什麽劈了一下,“嘩”的一下,直接全部空白了。
“傅瑤,你在聽嗎?”
林護士的聲音再次傳來,我才連忙開口回應:“有在聽,我現在過來。”
已經不是第一次這樣了,可是時隔了兩年多,一直都控制得好好的,發現的時候情況也很樂觀啊,怎麽現在突然之間就進去搶救了呢。
我想不明白啊,更沒有辦法去想,這個時候我隻想去醫院。
韓默還盯着我,可是我卻連看他一眼的心情都沒有了,拿着手機想叫車,卻發現自己的手都是抖的。
“你幹什麽?”
手機被人抽開的時候我終于忍不住了,擡手将韓默推開,一把将自己的手機拽了回來:“滾,别惹我!”
大概是我的态度讓他覺得奇怪,韓默低頭看了我一會兒,又把我的手機搶了回去。
我愣了愣,擡頭看着他,雙眼都是紅的:“還給我!”
“發生了什麽事?”
他開口問我,眼淚打濕我的視線,我看不清楚他的眼神。
他幹脆拿着我手機開了屏幕看,我隻想把手機搶回來,伸手想要搶手機,他看了一眼,一隻手将手機舉高。
“還給我!”
“去哪裏?”
他突然開口問我,我愣了一下,明白了他的意思之後,伸手拉着他直接就把手機搶了回來:“别管我!”
說完,我一邊低着頭叫車一邊往外跑。
隻是沒跑幾步就讓他捉回去了,我甚至還沒有把自己的位置定位出來,韓默就把我拽了回去了。
“去哪兒?”
他低頭看着我,臉色陰沉。
可是我卻整顆心都懸在我外婆的身上,根本沒什麽心情去計較他怎麽樣了。
我沒說話,就讓他這麽拽着我,低頭輸入目的地。
“啪!”
他直接就把我的手機摔了,動作太快,我根本就沒有反應過來。
我看着自己用了幾年的手機就這麽被他摔在地上,沒有那麽誇張全碎了,可是那屏幕直接就破了,那玻璃摔出來,我看着整個人都奔潰了:“你發什麽神經啊!”
“你特麽才是發神經吧?”
他看着我雙眼跟噴了火一樣,可是我一點兒都不想跟他吵。
看着那地上的手機抿了抿唇,擡手扣着他的手背,在他松手的時候沖向馬路邊上。
這時候已經淩晨了,馬路邊上根本上沒什麽出租車,公交車就别說了。
可我不想讓韓默送我去,上一次的事情還曆曆在目。
隻是韓默今晚也像瘋了一樣,哦不,是我瘋了,他一向都是這樣,最喜歡逼着人幹不喜歡的事情。
就好像我不想見到他,可是他就偏偏要出現在我的視線,跟那些煩人的蒼蠅一樣,你想拍開他,卻根本沒有他的反應快。
我剛跑到馬路邊他就追過來了,這一次直接就拖着我走,也不問我。
他的力氣大得很,手腕就好像要被他扯斷一樣,我手扣在他的手指上,一根一根的,剛把一根給扣松了,下一秒我轉到下一根的時候他又給我緊實了。
沒等我把他的手給拽開,他直接就把我塞到車裏面了。
“最後問你一次,去哪?”
他上了車,車門被他關得巨響,側頭看着我雙眸陰森,仿佛我不說他就要把我掐死一樣。
我真的一點兒都不想再跟他扯上半點兒關系了,徐冉這樣的人我真的惹不起,像我這樣的人就應該離他們這些人遠遠的。
可是我外婆正在搶救啊,我手機被他摔爛了,這大馬路上我一輛車都攔不到,我又被他逼到了一個死胡同裏面。
他總是這樣,喜歡看着我沒有任何辦法的樣子,看着我狼狽不堪好像就能夠讓他開心快樂。
既然這樣,那就随他吧。
至于徐冉?
也都随便吧。
我最後還是把醫院的名字給報了,他看着我愣了一下,沒有再說話。
我不想說話,偏開頭看着那車窗外面。
這淩晨的馬路上别說是人影兒了,就連貓影兒都沒有。
車廂裏面的沉默持續了将近十分鍾,最後還是韓默開的口:“系安全帶。”
我愣了一下,低頭看了一眼,才發現自己既然忘了系安全帶。
從前我一上韓默的車就系安全帶的,今天都開了十多分鍾了,要不是他提醒,我估計都不會記得。
我沒說話,低頭把安全帶給系上。
跟韓默已經不知道說什麽了,他霸道**得讓我恨不得掐死他,可是我又沒有那樣的能力能夠把他掐死。
人最讨厭的就是自己要面對自己無能爲力的事情,我現在最讨厭的就是面對韓默。
車子到醫院的時候我直接就沖了下去,韓默在身後似乎叫了我一下,我直接假裝自己設麽都聽不到。
我到的時候外婆還在搶救,林護士沒說什麽,隻說讓我有個心理準備。
林護士說這句話的時候我剛從韓默的車上跑下來,電梯慢,我直接跑上三樓的,看到她人的時候我氣都沒有喘順。
她突然之間就給我說了這麽一句話,我整個人都傻了,站在那兒整個腦袋都是空白的,往後倒退了幾步,沒碰上牆,卻碰上了人的胸口。
我怔怔地扭回頭看,入目的韓默的一張臉。
他低頭看了我一眼,手扶着我的手臂看向林護士:“怎麽回事?”
林護士看了我一眼,有些欲言又止,我知道她一定是瞞了我什麽,我掙開韓默,上前扒着她的手,幾乎哭了:“林護士,你告訴我,到底怎麽一回事?”
“你說啊!”
我也不想這樣大吵大鬧的,可是我控制不住我自己啊。
有多少人能夠明白自己在世界上唯一的一個親人正躺在裏面搶救的心情,沒多少人能夠明白!
外婆從小到大把我拉扯大,我那麽努力,我所做的一切全都是因爲她。
可是現在林護士卻讓我做好心理準備,我又不是傻的,什麽心理準備我怎麽可能不知道。
“冷靜點兒!”
韓默拉了我一下,他讓我冷靜點兒,我隻覺得諷刺,回頭看着他冷笑:“你告訴我怎麽冷靜,你告訴我我應該怎麽冷靜啊!”
林護士最終還是把實話給我說了,外婆好幾個月前就已經開始出現不好的現象了,這幾天吃東西都很困難,但是她堅持不讓我知道。
她在醫院裏面這麽久了,幾乎整個科的人都知道她就隻有我這麽一個外孫女,病人的意願不想告訴家屬,她們也替她們瞞着。
可是到了今天了,終于瞞不下去。
她們沒有做錯,外婆沒有做錯,我也沒有做錯,可是到底是哪裏錯了呢,怎麽就變成了這個樣子了呢。
我真的想不明白啊,怎麽想都想不明白啊。
“别蹲着,傅瑤。”
眼淚忍不住,我隻能蹲着把自己抱緊讓自己不那麽狼狽。
可是韓默卻突然開口,讓我别蹲着。
怎麽能不蹲着,我在他跟前已經夠難堪了,我一點兒都不想再在他的跟前哭。
“别碰我!”
他拉了我一下,可是我一點兒都不想讓他碰我。
他的手拉着我的手臂,我想把他甩開,卻沒想到卻把自己摔在了地上。
“傅瑤。”
我癱在地上,看着那手術室上亮着的燈,覺得眼前一片都是黑的。
韓默叫我,可是我卻像什麽都聽不到了一樣。
我隻知道我的外婆在裏面搶救,她在搶救啊,我最害怕的一天它終于在向我走來了,可是我卻一點兒辦法都沒有。
醫院的空調向來都是開得冷,地闆冷得就跟冰塊一樣,一點點地從我的臀部蔓延上全身,冷得我直發抖。
“傅瑤。”
韓默又叫了我一聲,我終于擡頭看了他一眼,他正看着我,黑眸裏面沒有怒氣沖沖,也沒有半分的諷刺。
我愣了一下,拽着他的衣袖不斷地收緊,擡手抹了一把臉,起來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