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前從來都沒想過我敢扇韓默的巴掌,真的,要是再倒退到半年前,别說讓我扇韓默巴掌,就算是他扇我巴掌,我估計也是一聲都不敢吭,說不定還會把沒扇的另外一邊湊上去讓他繼續。
但是現在,估計是人害怕的次數多了,慢慢的就被人逼到一個死胡同裏面去,最後成了不管不顧。
我覺得我現在就是這樣。
特别是這段時間韓默對我的态度而言,我都幾乎忘了自己在他的手底下面吃過什麽虧了。
那一天在酒店起火的時候他護着我往下面沖的事情我一直都記着,記得太清楚了,所以每一次想起來都沒有辦法控制住自己。
就像現在,他用着以往諷刺的話語刺我,我已經沒有當初的忍耐了。
那些密密麻麻生長出來的情緒不斷地包裹着我,我看着他,用了力的一巴掌,他的右臉上能夠清晰地看到我給他的一個巴掌印。
很舒爽,真的,沒有害怕也沒有恐懼,隻有一種終于幹了這件事情的舒爽。
“有關系嗎韓少?你說我們是什麽關系,你給我說說啊?!”
他盯着我,那眼神就好像是看到食物血口大張的野獸一樣。
我就這麽看着他,在他的嘴角微動想開口的時候先一步說了:“我特麽的和你一點兒關系都沒有!我沒用過你一分錢沒問你要過任何東西,你特麽的連包養我的關系都沒有!”
我不想哭的,可是他那眼神就好像兩把刀一樣,不斷地往我的心口上砍,我真的忍不住。
韓默就是厲害,總能這樣,什麽都不幹,就可以讓我丢盔棄甲了。
我真的不想這麽狼狽,巴掌我都敢扇他了,現在卻沒骨氣的就哭了出來了,剛才那麽大聲的吼叫讓我越發的難堪。
我沒有說話,擡手抹了一把眼淚。
可是它不斷地掉下來,跟不要錢不要命一樣,剛抹了一把那眼淚很快又把我的雙眼給模糊了。
視線被模糊着,我看不清楚韓默的表情,他也沒說話,但是那視線跟針一樣紮過來,我就算是瞎了也能感覺到。
“不要我的東西,所以就要蔣飛逸的東西是嗎?”
他看着我,咬牙切齒地扔了這麽一句話過來。
我又擡手抹了一下眼淚,視線稍稍清晰了些許,擡腿對着他的視線,整個人都是發寒的冷:“我要蔣飛逸什麽了韓默,你以爲每個人都像你想的那麽賤嗎?”
我真的不知道,不就是因爲我在紅顔裏面做過嗎?
可是那又有什麽,我又沒有出台,我一個二十一歲的女生面對幾十萬的手術費我能夠有什麽辦法。
我也就是想要努力掙錢把外婆治好了而已啊,他憑什麽就總把我想的那麽不堪。
“你不賤嗎傅瑤?就爲了那微博上面的破事你就去找蔣飛逸,你不賤嗎傅瑤?你特麽的做生怎麽不做熟,你倒是來找我啊?!我韓默上過的女人被蔣飛逸上——”
“啪!”
“韓默你怎麽不去死啊!”
我真的沒有想到他會這樣想我,我真的沒有想到。
“打夠了嗎?”
他擡手拽着我的手,我擡頭看着他,整個人都是發抖的。
在這件事情裏面,我從頭到尾,最大的一個錯誤就是當初那麽沖動沖進包廂裏面掄起酒瓶往他的頭上砸過去。
真的,我真的是恨死了自己當時的沖動了。
明明所有的一切都是拜他所賜,我一點兒都不明白,韓默現在到底是爲什麽還能這麽理所當然地把所有的過錯歸到我的身上。
那眼神看着我就好像我幹了一件十惡不赦的事情一樣,可是我根本什麽都沒有做錯!
我真的是受夠了,受夠了他一而再再而三地讓我陷入這樣的絕境中。
我受不了我自己,明明知道不可以,,卻還是忍不住愛上這個人渣!
“不夠再打啊,打啊!”
他拉扯着我的手往他的臉上揮過去,就像是個瘋子一樣。
我覺得我也快瘋了,被他逼瘋的,擡手扣着他的手背逼着他松手,可是他的力氣大,一隻手扣在我的手腕上就好像被強力膠粘住了一樣。
我怎麽都拉不開,最後我也不管了,就這麽任由他掐着我的手腕,一字一句地開口:“韓默,不要說得你有多麽的高尚,要不是你我至于到今天這麽慘嗎?我最大的錯誤就是當初砸了你一酒瓶,可是你在我的身上讨得還不夠嗎?你給我的難堪難道還不夠抵我砸你的那一個酒瓶嗎?你都已經把我生活全部打亂了,現在你還要把我推進火坑裏面,你夠了沒有?”
“沒有!不夠!傅瑤我告訴你,這個世界上從來都沒有我韓默沒說不要的還能逃掉的!你想擺脫我是嗎?我告訴你,沒門!”
我歇斯底裏,他也竭盡全力。
兩個人就像是個瘋子一樣對罵嘶吼,他看着我的雙眼已經泛紅,我想我也好不到哪兒去。
眼淚落得滿臉都是,頭發粘在臉上……
我甚至不用照鏡子都知道自己到底有多麽的狼狽,隻是這些,都比不上韓默的話。
我從來都沒有這麽的難受過,可是他卻仿佛一點兒都不知道自己在幹一件多麽殘忍的事情一樣,到現在了,還拿着刀一刀刀地繼續往我的心口上紮。
“神經病!韓默你這個瘋子!”
“是,我就是個瘋子,你以爲蔣飛逸比我好到哪兒去?你以爲他比我好到哪兒去?!”
聽了他的話,我不禁冷笑:“他好不好我不知道,但是他沒有逼過我,他從來都沒有逼過我!”
韓默口口聲聲說蔣飛逸也不是什麽好人,可是就是這個不是好人的人,每一次在我狼狽的時候伸出手幫助我的人都是他。
我不否認,韓默也曾經幫過我,可是你得知道,一個親手把你推進坑裏面再把你拉上來的人,誰都不可能對他有多大的恩德。
“你閉嘴!你特麽的給我閉嘴!”
他扯着我的衣服,額頭上的青筋一根根的暴起來,我隻覺得好笑:“我爲什麽要閉嘴?我說錯了嗎韓默,我走到今天,都是你親手逼的!我一點兒都不想跟你扯上關系,我也不想摻和到你們的破事中,你們愛怎麽樣就怎麽樣,能不能别,嗯——!”
“傅瑤你找死!”
他的吻落下來,卻一點兒都不像吻,就像是兇狠的獅子在撕咬着獵物一樣。
我擡手不斷地推着他,咬着牙死死地不讓他前進。
他卻直接就咬在了我的唇瓣上,真的是咬,鮮血透着那縫隙流進我的唇腔裏面,我隻覺得滿嘴都是那血腥的味道。
“瘋——唔!”
我擡腿踢他,張嘴咬他,他疼一分,就加一倍地往我的身上壓。
我一點兒都不想喜歡上這個男人,可是我還是在他将我護在懷裏面沖下那煙霧滾滾的樓道的時候忍不住動了心。
我想趙苗說得對,我真的是太看得起我自己了。
這個時間的千千萬萬,最不應該的就是去挑戰自己的感情。
我終于不再掙紮了,就好像認命的癌症病人一樣,任由他的侵略和啃噬,因爲我知道,我已經無路可退了。
韓默發狠的時候就恨不得讓我難受,永遠都是這樣。
我不想這麽了解他,可是我卻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他一個挑眉的動作我都能夠猜出他到底是生氣到了什麽程度。
我閉着眼睛都知道他是哭是笑,可是他卻睜着眼睛都不知道我在哭。
半年多沒有過的入侵就好像是許久沒有被人碰過的傷口突然之間被人扯了一下一樣,撕心裂肺的疼痛傳來的時候我張嘴死死地咬在了他的肩膀上。
他用盡了力氣在折磨我,我也用了力地去讓他疼。
我疼,也要讓他跟着我疼上幾分。
我不知道韓默到底有多大的仇恨,我隻知道我要死了,真的要死了。
可是盡管這樣,他還是沒有半分要放過我的意思。
一開始的時候我還回擊,想要讓他難受,想要讓他疼。
可是我還是太天真了,在床上的男人,你就算是咬斷了他的脖子,他也不會覺得疼。
韓默就是這樣,我看着他的雙眼越發的紅,看得我心底發顫。
歇斯底裏的掙紮和反抗之後最後就連喘氣的力氣都沒有了,我終于沒有半分的力氣去和他抗争了,歪着頭,視線剛好落在那半開着窗簾的落地窗前,如墨汁一般的黑夜在蔓延。
韓默就像是打勝了戰的将軍一樣,在自己的領地上不斷地圈巡着。燈光打在他的臉上,刀刻一樣的線條,額頭上的汗水從那上面滴下來。
他也正看着我,殺紅了的眼睛死死地看着我,裏面沒有半分憐香惜玉的柔情。
我突然想起了名煙給我下藥的那一天,不管我怎麽哀求,他也還是一意孤行,我在他的手下就像是一根賤草一樣,他随時都能夠将我連根拔起,灰飛煙滅。
我閉上了眼睛,阻開了他的視線,看不到裏面的輕視也看不到裏面的冰冷。
眼淚從眼角落下來,落在我的耳朵裏面,又燙又涼。
我終于知道,原來心真的會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