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其實本來是打算自己吃下這個啞巴虧了,畢竟我和慕姿不一樣。我就知道韓默最後會把決定權交到我的手上,我今天要是計較了,我往後就不好過了。
我真的打算算了,可是紀雲深的話真的讓我沒辦法就這麽算了。
我最特麽的就是看不慣他們總是這樣一副自己和我們不一樣的嘴臉,明裏暗裏的總是看不起我。
你何必爲了一個傅瑤這樣?
爲了一個傅瑤這樣?
一個傅瑤!
特麽的難道我就不是人了嗎?
這是沒出事情,要是真的出了事情,我就真的一個傅瑤都給慕姿了。
“傅瑤,你可得想清楚了!”
不得不說我真的特别讨厭紀雲深,這話成功地激起了我的憤怒。
我冷笑了一下,沒看一眼紀雲深,轉頭看向韓默:“你想我怎麽樣?”
韓默勾了一下唇,直接就把那紅酒瓶在我面前掂了起來:“好歹是慕家的人,你不能太過了,就這樣,就這酒瓶,砸上去。”
他說得漫不經心的,我卻聽得手心有些發汗。
說真的,我那一天要不是沖動,太擔心趙苗出事情了,我根本就不敢就這麽掄了一個酒瓶就往人的腦門上砸上去。
雖然我以前小的時候确實是沒天沒地的,誰要是說了一句我不愛聽的,我直接就動手打人。
可那是小時候,也不知道是不是人越長越大了就越惜命,以前覺得一點兒小傷沒什麽,現在手指割破一下都覺得是撕心裂肺的疼。
小的時候跟人打架的時候腦袋破了一個洞流了滿臉的血我還能站在那兒看着那些人問“還敢不敢說了”。
可是現在,要不是被人逼到死胡同裏面去了,我真的不敢動手。
而且還是對一個同性動手。
韓默也不說話,就這麽站在那兒,等着我動作。
我看了一眼他手上的紅酒瓶,再看了一眼一旁已經不敢開口的慕姿,猶豫了半響,才伸手過去拿過紅酒瓶。
這紅酒瓶跟啤酒瓶不一樣,那厚度,說真的,我真的挺怕出事情的。
“韓默!你瘋了嗎?你居然敢讓她砸我!”
一直沒開口的慕姿見我拿過韓默遞上來的紅酒瓶,頓時就慌了。
大概是知道這場子裏面的四個人中,唯一能夠幫她的就隻有紀雲深了,她一邊尖叫着一邊躲到紀雲深的身後。
紀雲深也張開手顯然是要護着她了,我冷笑,伸着左手掂着紅酒瓶看着兩個人。
視線在紀雲深的身上掃了一下之後我直接就瞪着他身後的慕姿了,免得真的讓我控制不了我自己。
“慕小姐,我雖然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哪裏長得讓你這麽不稱心如意了,但是我對讨厭我的人也沒有什麽好感。你做的這事情,現在确實是我沒發生什麽事情,可是容我想得惡意一點兒,你是想要我命吧?”
慕姿就怕韓默,看着我的時候的眼神就跟紀雲深看我的一樣。
我也不在意,他們這些人,早晚有一天會被别人收拾的。
就慕姿這腦子,分分鍾被徐冉玩得渣都不剩。
她瞪着我,但也礙于韓默一句話都不敢說。
我向前又走了一步逼近兩個人,紀雲深這會兒看着我的臉色都已經青了:“傅瑤!”
我收回視線看了紀雲深一眼:“紀公子,你知道成語詞典裏面有一個詞叫‘多管閑事’嗎?您現在這就是多管閑事了,哦不,可能您覺得您現在是英雄救美呢是不?”
我以前都不知道爲什麽韓默總是喜歡這樣似笑非笑地看着我,現在我總算懂了。
一點點地将人逼到奔潰的邊沿,總比一招要命要爽多了。
可是我到底沒有韓默那樣的耐心,看着紀雲深已經伸手過來要搶我手上的紅酒瓶了,我連忙往後退了一步。
臉上一繃,冷冷地看着跟前的兩個人:“反正我賤命一條,用我一條賤命換慕小姐一條命,這可是劃算多了。”
“紀雲深你給我讓開,特麽的有本事要我命就得有本事還我命!”
也不知道是不是我太兇了,把這兩個人吓到了,紀雲深看着我整個人都是呆愣的。
他身後的慕姿更是往後退了好幾步,緩了幾秒鍾竟然跑去門口想要來開門就這麽跑了。
但是韓默早就站過去了,整個人堵在門上。
慕姿看着韓默眼睛都紅了:“韓默你讓開!你敢讓她動我試試!我爸爸媽媽不會放過你們的!”
一旁的紀雲深想要過來,可是韓默看了他一眼他就站在那兒沒動了,隻是還是忍不住開口勸道:“韓默,你這是要毀了慕姿的容!”
韓默看了我一眼,然後笑道:“怕什麽,傅瑤可有經驗了,力道剛好、角度剛好,死不了人,也毀不了容,就是讓她知道什麽叫做‘承擔責任’而已。”
我心底一滞,真的有種把手上的紅酒瓶再往韓默頭上砸的沖動。
特!麽!的!這!麽!記!仇!
“不!韓默你放過我,我再也不敢了,我賠錢,賠錢可以嗎?!”
韓默的話直接就将慕姿吓壞了,一邊看着韓默一邊看着我:“傅瑤,你要多少錢?多少?我賠給你!你不就是要錢嗎?一百萬?兩百萬?五百萬夠了嗎?!”
我真的是日了狗了!
“傅瑤。”
韓默沒應她話,直接就看向我了。
我也沒說話,走過去直接就比到慕姿的跟前,掄起手上的酒瓶直接就砸了過去:“我傅瑤最讨厭别人設計我了!”
“啊——!”
“傅瑤!”
“嘭!”
亂七八糟的聲音混雜在一起,我松了手,看了一眼抱着頭在那兒瑟瑟發抖的慕姿冷笑了一下。
“嗤,就這點兒膽子?”
那爽快還沒有漫上來多久,韓默冷嗤的聲音就從耳邊傳來了。
他正看着我,眼底的笑意不濃,我甚至不太清楚那到底是不是笑。
隻是那挑起來的眼角讓他的那一雙桃花眼十分的好看,我有些心虛,連忙轉開了話題:“太晚了,我真的要回去了。”
他嘴角勾了一下,倒是沒說什麽,拉開門走了出去。
能把我送走的就隻有韓默了,我想都沒想直接就愛跟上了他。
他身高體長的,走起路來一步差不多等于我兩步,偏偏他還一點兒停下來的意思都沒有,就這麽直直地往前面走去。
我差不多是小跑才把人給跟上,隻是這時候已經到車邊上了。
“嘟”的一下我聽到了開鎖的聲音,自覺地拉開副駕駛的門坐了進去。
整個過程我們兩誰都沒說話,車廂裏面靜得很。
以前我不覺得尴尬的,可是今天晚上不知道爲什麽,坐在車裏面整個人都不是很好。
我覺得我應該說些什麽,在這件事情上,韓默的大義淩然讓我有點兒刮目相看。
但是我跟他之間向來都是吵架多,就算是和平相處,兩個人也不會有什麽交流。
這麽安靜的時候我第一次發現自己詞窮,根本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麽好。
中途韓默接了一個電話,也不知道講了什麽,他突然之間側頭看了我一眼。
很快的一眼,我都還沒有看清楚他那一眼裏面的情緒他就收了回去了,然後就聽到他說了一句似是而非的話:“是又怎麽樣?不是又怎麽樣?”
這麽欠抽的一句話,估計就隻有韓默能夠說出來了。
他說完這句話之後就直接把電話給挂了,然後手機就那樣被他往後座上一扔,完全不管了,擡着手扯了扯領口。
也不知道是誰打來的電話,韓默這氣又給挑起來了。
我這時候更不敢說話了,坐在那兒正正地看着前方。
車子停下來的時候我才微微松了一口氣,說真的,這樣的時候還不如讓我直接就跟韓默吵起來呢,就這樣沉默着真的是很尴尬。
我下意識地解了安全帶之後就伸手去推開車門打算下車,結果一推才發現沒開鎖。
我回頭看向韓默,有些不解:“韓少?”
他人靠在那背椅上,手随意地搭在那方向盤上,微微吊着眼尾看着我:“你剛才怎麽就不把那酒瓶砸下去?”
我抿了抿唇,沒說話。
我也确實是想把那酒瓶往慕姿的腦門上砸下去,隻要一想到這個女人竟然想讓我死,我就真的想砸死她。
可是到了最後我還是忍住了,小不忍則亂大謀。
我沒有大謀,可是我怕死。
韓家的地位韓默自然是不用害怕慕家的,可是我不一樣,我孑然一身。哦不,我還有一個外婆,哪裏都是死穴,随意就能被人掐住了。
韓默今天能帶我去出氣,說真的,我挺感激的。可是也隻是今天,他估計也就是覺得我今天的表現剛好順了他的心,所以就給我這麽一次出頭的機會。
但是明天、後天、以後呢?
慕家的人找上門的時候我能躲到哪兒去?
我沒那麽傻,也沒有那麽意氣用事。
拿自己的命去換慕姿的命,不值得。
見我不說話,韓默嗤了我一下:“得了,傅瑤,我就不明白了,你那是什麽膽子,對着我的時候什麽都下得去手,就一個慕姿,就把你給吓成這樣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