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話顯然是對我說的,我抿了抿唇才緩緩開口:“雄哥,我記得我提醒過你的,是你不相信我,我想這個誤會,和我想象的不一樣。”
我其實也不想趕盡殺絕,但是我也不是聲母表,當初他們對我趕盡殺絕的時候就沒想過要放過我,現在要我以德報怨?
對不起,我做不到。
就算以後我跟韓默大路朝天各走半邊,我現在也要把我從他們身上吃過的虧讨回來。
雄哥的臉色頓時就青了,似乎想說些什麽,但是看到韓默之後卻什麽都沒說了。
“你想怎麽樣?”
韓默突然回頭看着我,把這個問題抛到了我的身上。
說真的,我真的沒想過要怎麽樣。
畢竟我從來都不覺得自己有這樣的能力去報複這些陷害過我的人,而且我也沒試過幹這些事情。
韓默這麽一問,我直接就愣在那兒,根本不知道說什麽好。
他嗤笑了一下,顯然是在笑我沒膽子。
我抿着唇,沒說話。
“把東西拿上來。”
我愣了一下,然後守門的一個男人就把一把小巧的槍遞到韓默的跟前了。
韓默伸手拿槍前看了我一眼,動作熟稔地伸着食指轉着扳機的空處,一繞就把那槍轉到他的手上了。
我覺得頭皮有些發麻,他直接就把槍遞到我的跟前:“給你備好了,你自己來。”
我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步,看着那槍手心都是汗。
我雖然是真的想把名煙千刀萬剮了,可是我長這麽大了,除了雞和魚,我就沒有殺過别的,可是你現在還要我殺人。
我根本就做不到。
韓默又向着我逼了一步,他向着我走一步我就往後退一步,最後我被他逼到牆壁上了。
他看着我勾了一下唇:“傅瑤,你對付我的時候,我可沒見你手軟。”韓默說着,頓了一下,低頭看了一眼手上的手槍,再擡起頭的時候臉色已經冷了起來:“拿着!”
韓默這突然的厲聲驚得我整個人顫了一下,我看着他不斷地搖頭:“不行,我做不到。”
他擡腿又向着我走了一步,我們兩個人的距離被他拉得不到半米,他整個人居高臨下地包裹着我,就好像是那黑夜降臨的陰暗一樣,我躲不開。
他直接就拉起了我的手,将搶塞到了我的手上:“拿着!”
手上微微一墜,那冰冷的手槍落到我的手掌心上面,我低頭怔怔地看着,想要松開,韓默突然一個用力,直接就将我拉到了他的懷裏面,雙手扣着我的手,就這麽擁着我到了兩個人的跟前。
一直沒有開口的名煙顯然也怕了,驚慌失措地看着我跟韓默:“韓少,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我再也不敢了,求求你不要殺我!求求你不要殺我!”
跟她背對着背綁着的雄哥臉色都是白的:“韓少,這事情全怪這個女人,真的是個誤會!我真的不知道傅小姐跟您的關系啊!”
他們在求饒、在害怕,我也在害怕,手一點兒力氣都沒有,可是韓默的大手就這麽裹着我的手,不讓我松開半分。
他的食指就壓在我的食指上面,隻要他一用力,那子彈就會直直地射向他們其中的一個人。
我從來都沒有這麽膽怯過,就算是當時韓默掐着我的脖子要我死的時候我也不曾懦弱半分。
可是現在,我發現我腿軟了,真的腿軟了。
說到底我還隻是一個二十二歲的女生,就算遭遇過再多的事情,我也沒有碰上這樣的事情。我唯一遇到過最慘烈的事情就是紅顔裏面有一個姑娘被看上了,不願意,結果被折磨得人不人鬼不鬼的,最後瘋了。
可是現在把生殺大權放在我的手上,我根本就承受不住。
我忍不住扭頭看了他一眼,卻沒想到兩個人靠得太近,唇瓣直接擦過他的下巴。
韓默看着我的眼眸微微一動,“傅瑤,你不要告訴我你下不去手,今兒個你要是下不去手了,改天你就被他們下手了。”
“不會的韓少!這真的是個誤會啊韓少!”
“我不敢了韓少,我真的不敢了,你放過我吧韓少!”
兩個人捉緊了每一次機會求饒,我知道韓默說的很對,可是我還是做不到:“不行,能不能,能不能想别的辦法?”
“你覺得有比這個更加徹底的辦法?”
他挑着眉反問,我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确實是沒有比這更好的辦法了,畢竟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
名煙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要不是韓默沒把她收拾徹底了,就不會有這麽多亂七八糟的事情。
可是我還是過不去自己心裏面的那一關,殺人和其他不一樣,我對他們的憤恨還沒有到我毀了自己也要毀了他們的地步。
我也算是知道韓默的意思了,他顯然就是在逼我。
我就知道他根本就沒有這麽好心,會給我報仇,這顯然就是要将我拖着進深淵裏面去,偏偏還不讓我去掙紮。
這才是最變态的,他掌握了一切,包括我現在甚至是未來。
我第一次被韓默逼得快哭了,擡頭看着他的雙眸都是發紅的,他應該也看到了,隻是他就這麽似笑非笑地看着我,仿佛這隻是一件很簡單的事情。
“不要逼我好不好,韓默,我害怕,我做不到。”
我跟韓默将近半年,認識了一年了,我真的沒試過用這樣的語氣跟他說話。
從前趙苗讓我對韓默撒嬌,可是我一直都說不出口。
可是今天也不知道怎麽了,大概是真的被他吓到了,從前就算是被他逼到生死關頭我也說不出來的話一溜口就出來了。
可是我現在也顧不上這麽多了,韓默握着我的手越來越緊,他甚至偏下了頭,貼着我的臉頰直直地看着前面:“傅瑤,你要知道,我這可是爲了你着想。”
說完,他還側頭親了我一下。
我看着他的動作整個人都是呆滞的,這顯然就是沒有半分商量的餘地了,我不管怎麽樣都要按下這一下了。
他微微掃了我一眼,握着我的手又緊了一下,貼在我的耳側循循善誘一般:“乖,聽話傅瑤,這可是以絕後患的好辦法。”
韓默這個瘋子!
“不!”
我忍不住掙了一下,他握着我的手總算是松了一下。
“韓少,您看傅小姐害怕得要緊,我一條爛命,沒必要髒了傅小姐的手。”
雄哥倒是會說話,可是他不知道的是,韓默就是想要髒了我的手。
我覺得我快要被韓默逼瘋了,他整個人捆着我,雙手也是扣着我的手壓着槍。
要是從後面看這顯然是情侶親密的動作,可是誰特麽的拿了一把槍!
軟話說過了,嬌也撒了,可是對于韓默來說好像一點兒用處都沒有。
他想要做的事情,就算是天王老子來了也攔不了。
我知道,可是我不想接受。
“韓默你松開我!”
我忍不住用手肘撞着他,他卻一點兒反應都沒有,胸膛上的肌肉硬實的很,與其說撞他,還不如說是撞我自己。
我跟韓默掙就沒一次能赢的,每一次都一樣。
可是現在,我倒是甯願他跟我吵起來我也不想這樣,這特麽的就是無形的要把人逼到絕望的地方啊!
他見我不願意配合,臉色也冷了下來了:“你怕什麽,出了事情我給你兜着!”
他不說這話還好,一說這話我整個人都被氣得發抖,臉色頓時就冷了下來了:“是嗎?韓少怕是想的就是這樣吧,想出了事情的時候求你是不是?”
我真心不想跟他吵,可是他是實在是太過分了,這根本就不是普通人能夠做出來的事情。
可我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人,我混不到他們的世界裏面去,真的混不進去。
“你就是這麽想我的才不敢開槍的?”
他既然這麽問了,我也不怕攤開來說了:“不然呢?不然你爲什麽非要我開槍,如果你真的是有心要幫我處理的話,這事情你有必要告訴我嗎?你自己悄無聲息處理了多好,你非要逼着我奔潰難堪你才覺得有成就感是嗎?”
大概是這些日子以來的韓默給了我一個錯覺,以至于我現在跟他說話的時候口無遮攔的,也壓根兒都沒有想過他會怎麽報複我的事情。
這不是我,不是從前的傅瑤,我突然覺得有些害怕這樣的自己。
我對韓默越來越肆無忌憚了,這不是一個好的征兆。
韓默顯然是生氣了,而且還氣得不清,他整張臉都青了,按着我的手手指壓在我的手背上,就好像想把我的手給掐斷一樣。
“傅瑤你特麽真的是良心當狗肺!我特麽是傻了才讓你過來給你自己處理的,你不敢開槍是吧?”
他說着,突然就冷笑了一下:“行啊,你不想開槍,我就要逼着你開槍,我就要把你逼到崩潰逼到你瘋了,你滿意了嗎?!啊?!”
我一字一句地沖着我吼過來,我站在那兒整個人都傻了,手上突然一緊,我雙眸放大:“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