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着,他伸手直接就掐住了我的脖子。
那個晚上的記憶又一次襲來,可是現在,我卻一點兒都不害怕了。
真的,我真的覺得,要是真的被韓默掐死了,估計也比我現在這樣子好。
我現在算是什麽樣子呢?
什麽都不算,我什麽事情都做不了,無論我做什麽事情,韓默都攔着。
我現在比一個小學生還比不上,我就連一點兒人生自由都沒有了。
我已經二十一歲了,不是十一歲,還能讓熱掌控着不說話。我做不到我要被韓默這樣掌控着,我想活着,可是我更想自由的活着。
韓默是真的要殺死我了,可是這一次,我一點兒都不想掙紮了,就這麽看着他,任由他卡在我脖子上。
“嘭!”
他終究是沒掐死我,手往一旁上一砸,整輛車子都抖了抖。
我已經被他掐得呼吸不暢了,要是他在堅持那麽幾秒鍾,估計我就真的會被他掐死了。
視線一點點清晰過來的時候,我看清楚了韓默的臉,陰森無比,可是現在,我已經不怕他了。
我在他跟前連死都不怕了,我還怕什麽。
他繃着一張臉,青筋四起的一張臉忒吓人的。
我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看着他也是繃着一張臉。
我們兩個人就這麽僵持着,直到有人敲了敲車窗,我整個人才一緊。
韓默還在我身體裏面,我突然這麽一緊,他悶哼了一聲,很快壓着身體把我抱着。
他穿着大衣,一裹就把我整個人裹進去了。
我不敢動,我不是傻的,就算是跟韓默硬着鬥,這個時候要是我一動,丢臉的也是我自己。
韓默身上什麽都還是完好無缺的,不像我,什麽都沒有。
車窗緩緩開下來到一半的時候,那風吹過來,直直地打在我的臉上。
我是不怕死,可是我還要臉。
“先生您好,這兒不是停車的地方,您看您停在我們公司門口,好像也不太好。”
“我知道了。”
幸好那人說完這話之後就走了,韓默的話音剛落,我下意識地就去拿自己的衣服。
他也沒攔着我,身體往後一考靠,冷着一張臉就這麽看着我。
我不像他,渾身上下一點兒變化,我渾身上下都沒有穿衣服,也不敢離開他,就這麽穿着衣服。
他也不管我,穿完衣服之後,我才在他的身上擡腿走下來,爬到副駕駛上面。
明明剛才是一場歇斯底裏的拉鋸,突然之間卻沉默成這個樣子,我第一次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麽好,也不知道做什麽好。
我低頭看着自己的手腕,上面被他剛才拽着我拽出來的青痕十分的明顯,我伸手碰了碰,疼得我禁不住微微抽了口氣。
一旁的韓默動了動,側頭看着我,臉上的表情陰郁不定:“傅瑤,你是不是特别不想跟我?”
我抿着唇側頭看着他,“是。”
他臉色青得就跟那幾百年都沒有清理過的青石磚一樣,又臭又黴。
半響,他突然勾着唇笑了一下:“行,得,從今天起,我不會再找你,但你記住,傅瑤,你以後就算是跪着求我,我也不會再看你一眼。”
他說這話的時候是咬着牙的,我聽出來了,我知道他特别的不爽。
但是估計韓默也是膩了,折騰我這麽久了,就爲了一個酒瓶,就因爲我沖動砸了他一下酒瓶。
他折騰我這麽久了,我也沒讓他好受到哪兒去,估計韓默也覺得沒什麽意思。
我要是知道我這麽硬氣地跟他頂着上會讓他厭倦我,我一開始的時候我就不應該有任何想要順從他而讓自己好受的念頭。
“下車!”
他突然之間吼了一聲,我被驚得整個人一顫,推開門連忙下了車。
風打過來,我冷得直發抖,卻突然想到一個問題:“公寓裏面的東西我——”
我話還沒有說完,韓默就隻剩了一車子的尾氣給我了。
“瑤瑤,先把衣服穿上。”
我還沒有反應過來,趙苗就拿着我羽絨服過來抱在我的身上了。
我現在還沒反應過來,我真的是不用在被韓默掌控着了。
趙苗見我沒有動作,拉着我的手幫我把衣服穿上。
她拉拉鏈的時候,我才反應過來,側頭怔怔地看着她:“趙苗,韓默把我們兩的合約撕了。”
這合約撕了,不是就撕了這麽簡單。
我跟趙苗這麽一說,她瞬間就懂了。
她幫我把拉鏈拉上,擡手拍了拍我的肩膀:“沒事兒,多大點兒的事情啊,星娛不簽我們還有華影跟花澗呢,再不濟,簽些小公司,一樣的,你别放在心上。”
趙苗說得輕巧,但是我們兩個人都知道,這事情不是她說的那麽簡單。
我真的沒想到韓默這麽絕,在這件事情上上面,趙苗完全是受了我的牽連。
“苗苗,對不起。”
我沒想哭,可是眼淚就這麽掉下來了。
趙苗看着我有些鄙視:“你就不能出息點兒麽,多大的事情啊,a市不成,我們去s市啊,咱們國家這麽大,難道就隻有a市有娛樂公司了?”
我擡手抹了一把臉,擡手掐了掐她的臉頰:“是,a市不行還有s市,行了,爲了慶祝我逃脫虎口了,我今天請你吃頓好的。”
吃了這頓好的,就不知道下一頓怎麽樣了。
就韓默這個人,他不會這麽輕易地放過我的。
雖然我現在從他的虎口中逃出來了,可是這人際關系網裏面,他是站在最頂端的,我跟他脫了關系,可想而知以後的事情了。
可是我也沒辦法,我能怎麽辦,見一步走一步呗。
我該慶幸,韓默的卡我一分錢都沒用,不然這會兒我也不知道自己怎麽去填這筆錢。
或者他不在乎這些錢,可是誰知道呢,留着是個禍患。
趙苗顯然是有點兒不相信:“他真的就這麽放過你了?”
我笑了一下:“是,大概是我剛才發狂的樣子讓他覺得沒意思。”
從遇到韓默的那一天起,我基本上都是匍匐在他的腳下苟延殘喘的,今天我也是被逼急了,就算是他掐着我的脖子也殺了我,我也一句話都沒說。
今天大概是我認識韓默這七個多月以來,第一次這麽高姿态地跟他對話了,估計也是唯一一次了。
我到底還是怕死的,特别是虎口逃生之後,我更加惜命。
知道我不想說,趙苗也沒有繼續問了:“得,聽說最近開了一家米其林餐廳,來,帶姐去嘗嘗。”
趙苗有時候對我下起手來,也是一點兒都不心軟。
剛才沒發現,這會兒走路才知道大腿疼得很。
但我不想讓趙苗擔心,隻能咬着牙假裝若無其事地跟着她走。
有些痛,裝着裝着就覺得不疼了。
走到門口的時候,趙苗跟我默契地停了下來。
這大概是我跟她最接近夢想的一次了,卻硬生生被韓默攔腰斬斷了。
說真的,要不是韓默生生地把我們兩個人從這裏面拉扯了出去,我今天也不會這麽不要命。
他真的是踩到了我最底線的事情了。
“走吧。”
趙苗拉了拉我的手,我沒有說話,擡腿跟着她走了。
我們都知道,木已成舟,事情也改變不了了。
隻是值得慶幸的是,我跟韓默之間,真的就結束了。
幹幹淨淨的,幸好不至于落到趙苗和趙旭的下場,我從來都沒有愛過韓默,他也從來都沒有愛過我。
大概這是我們之間這場博弈裏面最大的賭注了,幸好,我守住了,沒輸得太徹底。
去收拾東西的那一天下起了雪,街道鋪了薄薄的一層雪。
春節的餘韻還沒有過,走在路上到處都是紅燈籠高高挂着,一些商場也還放着迎春的歌曲。
當初到這公寓裏面的時候我就已經預料到會有這麽一天了,所以統共我就帶了一個行李箱。
盡管後面這天氣越發的冷了,我也沒帶什麽東西過去,穿着的就一套,把毛巾還有一些護膚品往箱子裏面一塞,我直接拖着行李箱就走了。
鑰匙跟韓默給我的那一張黑卡我直接就壓在了那玄關處的櫃面上,也不知道韓默會不會再來,但是東西我已經還給他了。
門關上的時候,我卻不知道爲什麽心口微微一滞,竟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
整個走道靜悄悄的,等我意識到自己幹了什麽的時候,隻覺得渾身一顫,連忙拉着行李箱跑了起來。
我隻是沒有想到,自己會在大廳遇到徐冉——傳聞韓默的未婚妻。
我并不覺得她會記得我,也不覺得她會跟我打招呼,所以擡手拉了拉脖子上的圍巾,将自己的臉埋了一半下去,就想這麽走掉。
卻沒想到她會開口叫着我:“傅小姐。”
我腳步一頓,回頭看着她笑了笑:“徐小姐,真是巧。”
她身邊站了一個女人,和她年紀差不多,估計是好朋友,視線在我的身上轉了一圈:“冉冉,這是誰啊?”
徐冉看着我笑了笑,然後側頭看向她的朋友:“這是傅小姐,蔣總的朋友。”
她的朋友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徐冉将視線拉回我身上:“傅小姐搬家?”
我笑了笑,沒有否認,也沒有承認。
她抿着唇擡腿向着我走了兩步,抿着唇笑:“搬了也好,畢竟,傅小姐并不适合在這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