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踉跄了一下,回頭看着舞蹈老師,特别害怕他又說出什麽話讓我無地自容。
我臉皮是挺厚的沒錯,但是這個舞蹈老師的也很毒舌,我真心招架不住。
我以爲他又得罵我個狗血淋頭了,卻沒想到他突然招了招手:“出去,有人找你。”
我微微一怔,有些意外,也有些不解,一邊穿鞋一邊問道:“誰找我啊?”
他顯然不想多說,皺着眉不耐煩地揮着手:“自己出去看。”
我擡腿走了兩步,突然想到什麽,下意識地看向趙苗。
她也正看着我,臉上的表情有些發白,但我估計我的表情更白。
我抿了抿唇,又把鞋子脫了:“老師,我沒什麽朋友,不可能有人來找我。”
我們這是封閉訓練,其實普通人根本不可能就這麽進來找我的,我隻要一想句想到是韓默了。
但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麽去面對他,隻要一想到自己對着他撒了個謊,我就覺得整個人都是發顫的,連走出去的勇氣都沒有。
據我觀察,這個舞蹈老師雖然總是針對我,說話也從來都不會扣下留情,但是他教學水平還是很值得認可的,還有就是他特别不喜歡有學生中途有什麽事情離開。
按理說,我這麽說,他不會再讓我出去了。
但是他反倒是突然之間就瞪了我一眼:“那麽多廢話幹什麽!讓你出去就出去!趕緊給我出去!”
我抿了抿唇,知道就算是躲得了初一也躲不過十五了,韓默要找我,就算是躲到天涯海角,他也有能耐将我翻出來。
可是我就是慫,我就是想自欺欺人地覺得這兒人這麽多,他也總得記挂着自己的面子,不會對我做出些什麽事情。
我是真的怕他,昨天晚上的夢,還有一個月前的那個晚上,還有半年前那包廂的那一晚。
隻是任何的一點小小的過往的事情,都足夠我對他避讓三舍。
我不想出去,可是我不得不出去。
我以爲韓默子啊門口等着我,但是我走出去的時候卻發現根本就沒人。
我想重新走回去舞蹈室,但是想了想,還是擡腿順着走廊走出去了。
我身上穿着薄薄的一層衣服,這會兒風從外面吹進來,每往外面走一步就冷得我隻發抖。
走到盡頭的時候我總算看到韓默了,他那黑色的車上,手裏面夾了一根煙,穿着黑色的夾克,脖子上圍了一條灰色的圍巾。
他低着頭抽煙,似乎沒有看到我一樣。
我下意識地往後退,想要轉身走,他突然就擡起頭看向我了:“傅瑤。”
韓默眯着眼,在笑,笑得我整個人都直發抖。
他擡起手向我招:“過來。”
他臉上的笑容似笑非笑的,看得我心驚膽戰。
我咬了咬牙,擡腿一步步走向他。
二月中旬的風不斷地吹過來,我身上就穿了一套練舞的衣服,出來的時候直接被吓懵了,連一件大衣都不記得拿了。
沒走幾步我就直接發抖了,走到韓默跟前的時候我已經站不好了。
我向來就怕冷,這會兒在室外我還穿這麽少,風不斷地吹過來,冷得我直發抖。
韓默就跟沒看見似的,低着頭抽了一口煙,然後擡起頭把那煙霧直接吐在我的臉上:“旅遊?”
他說着兩個字的時候聲音不輕不重的,可是我卻不知道爲什麽從裏面聽出了幾分陰戾。
我抿了抿唇,擡着手環着自己:“韓默,我冷。”
他眉頭動了一下,嘴角勾勒了一個一貫對着我的諷刺的笑容:“冷?”
我一句話都不敢說了,隻能咬着牙忍着顫抖站在那大風中等着韓默發落。
“擡起頭!”
他突然之間厲聲開口,我驚得顫了顫,擡起頭看着他頭皮都是麻的。
“行啊傅瑤,對着我撒謊都練出技能來了是不?”
我咬了咬下唇瓣,細聲地否定着:“不是。”
“呵,不是?那你給我說說你現在是旅哪門子的遊啊?”
他看着我的視線比那吹過來的風還要冷,我根本就不敢看着他的雙眼,裏面好像有釘子一樣,我看過去就釘過來,釘得我眼眸都發疼。
要是眼神能殺人的話,估計韓默現在已經把我殺了好幾回了。
他大概是知道我在閃避他的眼神,扔了手上的煙直接就掐着我的下巴:“傅瑤,那天我說的話你是不死忘了?還是覺得,我對你好那麽一點兒,你就覺得你能翻天了是不?”
韓默的力氣向來都是大的,用在我的身上更是恨不得把我掐碎一樣。
我有點兒慶幸自己這張臉都是原裝的,要不然的話,就韓默這癖好,整容臉分分鍾就塌了。
可是盡管是原裝的,韓默這力度,我都覺得自己的下巴要被掐斷骨頭了。
可是他一點兒松開的打算都沒有,見我不說話,反倒是越來越大的力氣:“說話啊!”
我抿了抿唇,“沒有。”
“沒有?那你這算什麽?”
事情都到了這一步了,無論我說什麽,我都是錯的。
我隻能閉着嘴不再說話了,合同我已經簽了,我也不沒有辦法。
我隻是沒有想到,韓默比我想的還要狠:“傅瑤,你是不是覺得,你現在合同都簽了,我對你就沒轍了?”
心底裏面的想法就被他這麽輕而易舉地猜出來了,我整個人一僵,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你想幹什麽?”
他看着我冷笑了一下:“我想幹什麽?我沒想幹什麽,但是你但凡還跟着我一天,你就别指望你能幹什麽!”
說着,拽着我就往裏面走。
我不知道他想幹什麽,也不敢說話,盡管他的手在拽着我的手臂幾乎要把我手上的皮都拽下來了,我也隻是咬着牙忍着。
我隻是沒想到他會直接把我拽到主任的辦公室,意識到他要幹什麽的時候,我想都沒想就伸手抱住了他:“韓默,不要,我求求你了,不要!”
趙苗說得對,韓默想要毀掉我,輕而易舉。
他看着我還是冷笑:“不要?趙苗,你簽合同的時候是不是就覺得,你合同都簽了,我就奈何不了你了?”
盡管我當時真的是那樣想的,我也知道自己這會兒真的不能承認,我要是承認了,估計我就真的完了。
我抱着他不願意撒手,連忙搖頭:“不是,真的,我隻是沒想好怎麽對你說,真的,你相信我!”
“呵,傅瑤,你是把我當小孩子哄了嗎?”
他沒再繼續動,隻是翹着手跟看小醜一樣看着我的動作。
我急得眼睛都紅了,隻要想到韓默接下來想要做的事情,我就整個人都要奔潰了。
“沒有,韓默,我真的隻是沒有想到怎麽跟你講而已。”
我突然想起趙苗的話,男人都喜歡乖巧的女人的。
我從未想到自己在韓默面前主動竟然是在這樣的情況下,可是他正在氣頭上,我也沒有别的辦法能夠讓自己全身而退了。
我不知道這個辦法到底管不管用,就算是不管用,我也隻能用了再說了。
手往上移動的時候我手指都是發抖的,剛才在外面吹了一會兒風,我手指都是冰冷的,抱着他的脖子借着他的力氣擡頭顫抖着親了他一下:“别生氣,好不好。”
大概是人急了,什麽事情都做得出來。
我從來都不知道自己也是那種會撒嬌的女生。
可是當我仰着頭看着韓默的時候,我發現其實也并沒有那麽難。
他低頭看着我,我們兩個人的身高差讓他在我跟前就好像俯視着自己獵物的國王一樣。
我第一次這麽近距離看他的眼眸,現在才發現韓默的眼眸是純黑的眼眸,很黑很黑,所以一雙眼睛十分的有神采。
可是現在,這雙純黑的眼眸正盯着我,就像是那深不可測的漩渦一樣。
半響,韓默突然之間嗤笑了一下。
我還沒有反應過來,手腕就被他拽了下來,整個人踉跄着被他摔倒了一旁的牆壁上。
他雙手插着口袋,看着我臉上的笑容盡是諷刺:“傅瑤,你知道在這個時候你對我撒嬌,隻會讓我覺得你心虛。”
我渾身一冷,韓默已經推門進了主任的辦公室。
我怔怔地看着,反應過來連忙擡腿沖了進去拉着他的手臂,擡頭看着他哀求道:“不要,韓默,這不是我一個人的未來,我求求你了韓默,我求你了,我真的求你了。”
坐在辦公桌前的主任看着我們兩個人似乎想說話,結果被韓默一個眼神過去他就什麽話都不敢說了。
韓默看了一眼主任之後就回頭看向我了,挑着眉:“行啊,你求我啊。”
我愣了愣,根本就沒有想到韓默會有這樣的動作。
他的話讓我根本不知道應該做些什麽,就在我猶豫的時候,他突然又開口:“不會求人嗎,傅瑤?”
意識到韓默的意思之後,我整個人都是僵硬的。
我下意識地看了一眼怔怔地看着我們兩個人的主任,身側的手指不斷地收緊,任由指甲嵌進手掌心裏面。
韓默要給我教訓,從來都不會考慮我的感受的。
不,他哪裏會考慮我的感受。
男兒膝下有黃金,我膝下什麽都沒有。
既然他想讓我難堪,那我如他所願就是了。
我閉了閉眼,直直地跪了下去:“韓默,我求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