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雲深的車已經逼過來了,可是韓默一點兒要減速的意思都沒有。
我終于忍不住尖叫了起來,直到車子安好地開過了那麽拐彎,我才敢睜開雙眼,看着前面的一切,整個人一直在發顫。
死過一回的感覺讓我整個人就好像剛剛被人從溺水的池裏面撈上來一樣,坐在那兒整個腦袋一片茫茫的,跟被人糊了泥漿一樣,什麽都思考不了了。
車子停下來的時候我還在剛才的驚心動魄中,韓默已經下了車了,他回頭看了我一眼,然後開口叫我:“傅瑤。”
我愣了愣,伸手解安全帶。
可是那手一直抖一直抖,廢了好半天才把安全帶解了下來。
韓默已經走到我這邊了,那邊的紀雲深也下了車,一拳打在韓默的肩膀上:“卧槽!你這個變态,不要命了嗎?!”
我也覺得韓默是個變态。
安全帶解開,可是我雙腿都是軟的,扶着車門剛下了車,身體一軟,差點兒就摔在了地上。
有人看到我的狼狽,直直看着我吊着眼角笑:“喲,韓少,你這妞兒不行啊,這就腿軟了。”
一旁的紀雲深看了我一眼,也有幾分輕挑:“傅小姐,這可不像你的風啊。”
我臉色僵了僵,紀雲深這話裏面的話太明顯了,我想忽視都不行。
韓默回頭看了我一眼,似笑非笑地看着我:“腿軟了。”
我知道這很沒出息,可是你要是也來坐一趟韓默的車,也經曆一次剛才那樣的事情,我想你不僅僅是腿軟這麽簡單。
我能夠好好地站在韓默跟前,沒哭出來,我覺得我自己的膽兒也挺肥的。
韓默看了我一眼,嗤笑着:“沒出息。”
我扶着車站穩,顫顫地想走到他身旁,可是渾身都是發軟的,我也沒辦法啊,整個人就好像是沒人抽了骨頭一樣。
好不容易走到韓默跟前,下意識地就伸手捉着他,他寫着我,臉上諷刺的表情十分的明顯。
也不知道是不是看我這個樣子實在是可憐,他倒算是真的拿手扶了我一下,“傅瑤,你剛才不是還挺威風的麽?”
我腦子一愣,隻覺得一股氣往上沖,感情他就是特意報複我之前在車裏面拽着他的事情?
不知道怎麽的我突然腦子一抽,張嘴就沒忍住:“韓默你是不是變态啊!”
我看到他臉色瞬間就冷了,然後沖着我幾乎是咬牙切齒的:“傅瑤!”
還沒等我來得及開口說些什麽,眼前一黑,我什麽都不知道了。
這下好了。
我睜開眼的時候,天已經亮了,撐着手坐了起來,完全沒想明白發生了什麽。
看着周圍陌生的一切,我第一反應就是自己可能被人給女幹了,擡腿的時候我整個人都是發抖的,直到感覺沒有特别的感覺,我才低頭看自己身上的衣服。
還是我昨天晚上穿的那一套,恤衫和牛仔長褲。
房間裏面的裝修是地中海風格,挺大的,身下的床是摸着手感就覺得貴,我在上面橫躺着都沒有床那麽寬。
我第一次睡這麽寬的床,忍不住就翻了幾個身。
翻着翻着我突然就想起昨天晚上的事情,整個人都涼了半截了。
這時候突然有人敲門:“傅小姐,請問你醒了嗎?”
是個婦女的聲音,我連忙跳了下床,找到自己的鞋子床上,才開門。
門口站了個中年婦女,見我開了門,對着我笑了笑:“傅小姐,早餐已經做好了。”
我受寵若驚地看着她:“阿姨,你叫我傅瑤就成了,這房子,是韓少的?”
“是的,韓少他——”
“阿姨,我突然想起我有點事情,我先走了,麻煩你跟我給韓少說一聲。”
說着,我也不管她到底答不答應我,反正直直地就沖了出去了。
雖然說被吓暈了,确實是挺沒臉的。但是暈倒之前我守不住的嘴說過的話,現在想起來,我都還是後怕的。
現在醒了,我要是不走,指不定韓默要怎麽對付我。
可是我的運氣實在是不怎麽好,剛沖出去門口,就和韓默撞了個正着。
他渾身都是肌肉,我頭撞上去,就好像撞了闆磚一樣,疼得我想哭。
可是我現在看着韓默,真的想哭。
他這裝束,顯然是出去跑步完回來,耳機還挂在耳朵上,看到我的時候擡手把耳機拔了,挑着眉似笑非笑的:“趕着上哪兒啊?”
我被他看得心裏面發毛,抿着唇笑了笑:“呵呵,正打算叫你吃早餐,阿姨說早餐做好了。”
“呵。”他看着我嗤笑了一聲,然後突然擡手捏着我的下巴:“傅瑤,你知不知道,你真的不會撒謊。”
我臉色一白,看着他徹底不敢出聲了。
他看着我的眼神就像是那蟄伏的野狼一樣,兇狠又尖銳,直直地就插進我的心口。
“站在門口幹嘛,當門神嗎?”
他突然開口唬了我一句,我愣了愣,握了握滿是汗水的手心,默默地轉身走了進去。
很簡單的中式早餐,韓默吃的東西倒是挺多的,但是吃得快,我剛喝了一碗粥,他就已經喝了兩碗粥吃了三個小面包了。
我不知道他待會兒是不是有事情,隻能連忙夾了一個面包,一口口地啃了起來。
完了我坐在那兒,卻不知道該怎麽辦。
他沒說讓我走,也沒說不讓我走。
可是剛才在門口的時候,他看着我的時候,明明就是警告我。
他看了我一眼,剛洗過的頭發上面還有水滴,擡頭的時候那水落在了一旁的面包上。我有些慶幸自己現在已經吃飽了,不然我就得吃韓默的洗頭水了。
“記得我跟你說的話沒有?”
他突然問了這麽一個問題,我根本就沒有反應過來,坐在那兒擡起頭看着他一臉的懵:“什麽?”
韓默皺起了眉,顯然是不開心了。
可是我沒辦法啊,我是真的不知道他說的是什麽事情。
“傅瑤,你是真不記得還是假不記得,我昨天晚上才跟你說的事情,你回頭就給我忘了?”說着,他頓了頓,抽了一根煙,點上抽了一口,眯着眼睛看着我:“還是你壓根兒就沒有把我的話放在心上啊?”
我最害怕就是他這樣的反應了,眯着眼睛看人的時候就好像要把人撕了一樣。
我被韓默看得頭皮發麻,腦海裏面不斷地搜刮他跟我說的事情,我想了很久,才總算找到一個可能是他想要的答案:“蔣,蔣飛逸喜歡賽車?”
他點了點頭,又抽了一口煙:“嗯,今天晚上在紅顔門口等我,他不喜歡身旁的女伴動不動就開口尖叫。”
我臉刷的就白了,想到昨天晚上的那短短的半個小時,整個人都開始冒汗了,“韓少,我——”
“不想去?”
他挑着眉,雙手抖了抖煙上的半截煙灰。
我抿着唇,沒說話。
韓默看着我就笑了:“傅瑤,你有拒絕的權利?”
我渾身僵了僵,雙手緊緊地握着,嘴唇被咬破,血絲滲進嘴裏面。
可是我知道,我沒有辦法反抗。
他沒再說話,把煙往煙灰缸上摁滅,然後起身不知道去了哪裏。
我坐在那兒,隻覺得自己整個人好像被人扔進深淵一樣,絕望得無能爲力。
韓默再出來的時候已經換了一身衣服了,下身黑色的牛仔褲和一雙同色系的限量耐克跑鞋,閃身是灰色的短袖polo衫,右手拎着鑰匙:“送你回去。”
我這時候才回過神來,點了點頭,跟在他的身後走了出去。
坐上韓默車的時候我才發現自己多天真,這是别墅區,而且還是在市郊區的位置,我光從韓默的别墅走出去就估計就得兩個小時。
想到我今天早上那傻缺的行爲,突然就覺得自己傻。
他今天開的不是昨天晚上的跑車,低調得有點兒讓我不習慣。
車子是那種,早上八點多的時候往大馬路上一看就能看到不少的寶馬。
黑色的寶馬,車型倒是挺好看的。
後來我才知道,我真的傻,這車子是全球限量出售的,全世界總共就那麽一百輛,韓默手上就這麽一輛。
這個時候是上班高峰期,有些堵車。
我扭頭看了一眼韓默,見他臉色沒有不好,才默默地轉了回去。
認識韓默前,我真的沒試過這麽小心翼翼地伺候一個人;認識他之後,我覺得我傅瑤都不知道骨氣到底是什麽東西了。
在他跟前,我真的彎腰彎得夠低了。
他似乎注意到我的視線,轉頭看了我一眼,伸手又拿了一根香煙,拿在手上就點上了。抽了一口,然後看着我開口:“我今天心情好,傅瑤,再給你一次機會,你是不是喜歡蘇哲遠那小子?”
我渾身一僵,我沒想到,他居然還記着這個問題。
我以爲昨天晚上我已經說得很明白了,卻沒成想他壓根兒就不相信我的話,現在又問了一次。
他看着我,那眼神銳利得很,我雙手下意識地緊抓着自己的褲子,擡頭看着他笑了笑:“沒有,真的,韓少。”
他挑了一下眉,又是那似笑非笑的表情:“傅瑤,我說了我最讨厭别人撒謊,事不過三,這是第二次。”
說完,車子一下子就開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