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平江,王競堯一點也不陌生,這地方就是後來的蘇州。王競堯在自己那個時代曾經有個女朋友,是無錫人,無錫離蘇州非常近,故爾常和女友一起去蘇州遊玩。
一進入平江,這座曆史悠久的古城,顯示着一片甯靜平和,城中來來往往的百姓,象是一點也沒有受到戰火的侵襲,盡顯着姑蘇人的典雅清淡。
王競堯一行九男一女通過城門官的驗證,一進入平江之後,立刻引起了平江百姓的注目。這九個男的身上沾滿了血迹和泥土,神情顯得憔悴不堪,一看起來就是才從戰場上下來的。唯一的那個女的年歲雖小,但長相絕美,和這九個男人在一起頗爲不般配。
“常州下來的嗎?”有些個膽子大的老百姓走近了問道。
王競堯疲憊的點了點頭。
“聽說那裏和鞑子殺得昏天黑地,蒙古的唆都元帥屢戰不能成功,除了姚訔大人指揮有方,聽說還出了個叫王競堯的,這人長得黑頭黑面,身高九尺,一張嘴張開就能噴出火焰,一雙眼睛看向哪個鞑子,那個鞑子馬上就會吐血身亡,你們見過他嗎?”一個百姓好奇地問道。
王競堯張了張嘴,自己什麽時候成了這個形象了?怪物嗎?邊上陳霞畢竟年幼,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見這美麗無比的小姑娘笑了,馬上有另一個老百姓糾正道:“你哪聽來的風言風語,我有個堂哥是從常州跑出來的,我告訴你。那個王競堯大人其實應該姓嶽,是嶽飛爺爺的後代,當年風波亭後爲了避禍,他這一支才改姓王,那武藝是得自嶽爺爺真傳的,一條槍使得是出神入化,鞑子哪是他的對手?”
見風頭都被這人搶了,先前那人不甘心地說道:“好漢還得三個幫,他身邊那些大将個個都是天上星宿下凡。一個鐵殘陽,是角宿星下凡;一個司徒平一,是鬥宿星下凡;還有個和尚;更加了不得了,我和你說,都說他是前朝的天孤星魯智深轉世……”
見越說越不像話,王競堯和幾個兄弟相視苦笑。小道消息真是傳得比風還快,自己除了會用刀,槍連摸都沒有摸過,還使得出神入化?自己倒想和嶽飛爺爺攀點親戚,可也得人家嶽爺爺樂意啊。
“閃開,閃開。”忽然一名宋将帶着幾個兵卒驅散了老百姓,走到王競堯面前說道:“來的可是常州王競堯?在下文天祥大人麾下顧斌,奉文大人命在此迎接。”
王競堯抱了抱拳:“在下正是常州營指揮使王競堯,這些都是常州守将,煩請大人帶路。”
顧斌一邊爲王競堯分開一條道路,一邊說道:“文大人聽守城的說王大人到來,他牽挂常州戰情,心急得很,怕是一分鍾都等不了了。”
王競堯随他往前走去,身後傳來聲聲的驚呼:
“媽呀,他就是王競堯?可了不得了,你被他眼睛看過沒有,聽說看你一眼就死。”
“瞎說什麽,那是看鞑子才有用,王大人怎麽可能害咱們老百姓……”
……
來到平江知府府門口,顧斌讓王競堯在門外稍事等候,自己先行進去通報。
一想到馬上就要見到文天祥這個千古名臣,民族英雄,素來膽大的王競堯一顆心竟然撲通撲通跳個不停。
“辛苦遭逢起一經,幹戈廖落四周星。山河破碎風飄絮,身世浮沉雨打萍。惶恐灘頭說惶恐,零丁洋裏歎零丁。人生自古誰無死,留取丹心照汗青。”
以前自己每每讀到這首詩的時候,王競堯總會熱血沸騰,恨不得立刻就投入到那個轟轟烈烈的大時候中,跟随在文天祥的身後,轉戰千裏,浴血奮戰,雖百死而無遺憾。現在眼看着這個夢想就要成真,王競堯發現自己竟然那麽不争氣,連腿都有點微微哆嗦。
“那誰,你沒事吧。”細心的陳霞看到王競堯的異狀,關切地問了一句。陳霞現在稱呼王競堯有些莫名其妙,按照輩分,她應該叫王競堯叔叔,但奇怪的是陳霞就是不願意叫,要和王競堯的兄弟一樣稱呼“大哥”,又顯得亂了輩分,所以幹脆陳霞就直接叫他爲“那誰”。
“沒事,沒事,可能有點累了。”王競堯掩飾着自己激動的心情說道。現在的文天祥,名氣還遠遠沒有自己那時候時代那麽大,要是自己說出了因爲即将見到前兵部侍郎,現平江知府文天祥那麽激動,不被人笑成才怪。
“大哥,你說文大人會不會發兵?”張長永皺着眉頭問道:“常州被困也有些時候了,按理說文大人早就知道了,爲什麽一直到現在還沒有動靜呢?”
“會,一定會!”王競堯斬釘截鐵地說道,文天祥是他心目中的偶像,是一個富貴不能移,威武不能屈的铮铮好漢。熟悉這段曆史的王競堯知道,爲了解常州之圍,文天祥曾經數次發兵,并且還親自帶着士兵殺向常州,他對文天祥充滿了信心。
“你看咱們老大今天是不是有點怪?”司徒平一低聲說道:“好像一進了平江,老大就顯得特别興奮一樣。要說文大人雖然曾經當過兵部侍郎,赤膽忠心,可大哥也不至于這樣吧,見到皇上還差不多。”
“常州營指揮使王競堯大人,常州通判陳昭大人之女陳霞,平江知府文天祥文大人有請!”沒有過多少時候,顧斌就快步出來說道。
接着顧斌善意地說道:“王大人,不是兄弟多嘴,文大人操心常州戰事,已經兩天兩夜沒有好好休息過了,這個,這個,能不能盡量找一些好的事情說,也好讓文大人安心地休息一下,等明日再詳細訴說情況。兄弟也知道這麽做有些不妥,可文大人的身體……”
王競堯遲疑了下,很快點了點頭。看來顧斌對文天祥當真是愛惜,雖然常州吃緊,十數萬軍民眼巴巴地等着救兵,可爲了文大人,自己也隻能昧心這麽一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