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夫人狠不狠且先不論,單說她對父母的思念,還是沒有摻水的。要是心中不懷念父母的話,她也不會耗費那麽多人力物力,從大理無量山的琅環玉洞裏把父母收藏的那麽多秘籍都搬到曼陀山莊,并按照琅環玉洞的樣子在曼陀山莊又弄出來一個琅嬛福地。
要知道,王夫人本人可算不得一個武人,她嫁入的姑蘇王家也是一樣。所以,那些武功秘籍對她來說真算不得寶貝,僅僅隻是用來寄物思人懷念父母的遺物而已。
心愛之人指望不上,名義上的丈夫也死掉了,同樣沒法依靠,唯一可以相依爲命的女兒偏偏又是個不聽話的(王夫人一向不喜歡慕容複,偏偏王語嫣總是粘着慕容複)。在外人看來,動不動就把男人剁成花肥的王夫人确實過于狠毒了,但誰又知道她心裏的苦呢?
上下左右都指望不上,隻能自己一個人在世上掙命,乍然之間聽到父親其實還沒有去世,王夫人又怎麽可能坐得住?
被楚小柏忽悠的迷迷糊糊的王語嫣一回到家裏,就被王夫人發現了她的異常,詢問之下,王夫人就從女兒口中聽到了消息。
事情太過不可思議,驚訝、期待、忐忑、懷念等情緒糾結于腦海,王夫人翻來覆去在榻上烙了一晚上的煎餅,第二天一大早,天還沒亮,她就迫不及待的帶着王語嫣一起離開了曼陀山莊,親自到琴韻小築把楚小柏給迎了回去。
不僅對楚小柏這個神僧尊敬有加,就連平時一向都讨不到好的慕容複也在王夫人那裏得到了好幾個笑臉。
爲什麽會一改對慕容複的态度呢?其實說來也很簡單。
其一,能夠遇到楚小柏,到底還是托了慕容家的福。要是慕容家沒有留住楚小柏,王語嫣去找慕容複的時候自然就見不到他,自然也就沒有後面那些事了。
二來嘛,王夫人和王語嫣都是女人,楚小柏雖然頂着個僧人的名頭,可到底還是男性。招待他的時候,最好還是找個男人來作爲陪客。慕容複,就是最适合作爲陪客的人選。
“複兒,你跟語嫣也有段日子沒見了,去找個地方說說話吧。”吃吃喝喝的差不多了,也該說正事了。覺得事關自己的隐私,不太适合讓慕容複甚至王語嫣知道,王夫人就擺出了舅母的架子對慕容複吩咐了一句。
“是。舅母,那我跟表妹就先失陪了。”慕容複也很清楚王夫人的意思,趕緊起身離席,順便還給楚小柏也打了聲招呼:“大師,恕我先失陪一會兒。”
“慕容公子請便。”
等慕容複和王語嫣離開之後,王夫人又招呼侍女給楚小柏換了杯新茶,閑聊了幾句,覺得氣氛差不多了,也是實在等不及了,她這才把左右服侍的侍女們揮退,開始像楚小柏提出了詢問。
“大師,聽小女說,你算出來我的父親還在世上?”
“是,小僧昨日确實說過此話。”點了點頭,楚小柏又故意盯着王夫人看了幾秒鍾:“而到了今日,小僧才發現昨日之言還有疏漏之處。其實,不光令尊沒有去世,令慈也同樣還在世上。”
“什麽?!!”又是一個毫無心理準備的新消息,王夫人頓時就被驚的喊出了聲。
“阿彌陀佛~。”喊了一聲佛号調節氣氛,等王夫人稍微冷靜一點了,楚小柏才接着說道:“據小僧的推算,令尊與令慈當時應是出現了一些感情上的矛盾,最終導緻了兩人的分離。而在令慈離開之後,令尊又受到了奸人的謀害,失去了行動能力,之後爲了保護令尊,又有一人将他藏在了一個隐秘之處。那人不知有你,令尊爲了保護你也故意将你的消息瞞下沒說,偏偏他自己又無法行動,就這樣,他才會在你面前突然消失這麽多年。”
“至于令慈爲何一直都不露面,小僧就不是很清楚了。或許是看到你就會想起令尊,讓她無法适從,所以才一直沒來找過你吧。”
換了其他人,或許還不會理解楚小柏說出來的理由,但王夫人卻不可能理解不了。她對段正淳不就是這種心态麽——心裏一直念着不忘,但又恨的牙癢癢,不僅不想看到他本人,就連其他姓段的人也都不想看到。
“大師,你能……。”期待越大,就越是害怕落空。想要讓楚小柏打個保票,卻又怕他說出‘小僧也不能确定’的話來。猶豫之下,王夫人的聲音都變得顫抖起來了。
“呵呵,夫人莫慌,小僧既然說出來了,自然就有把握。”爲了增加說服力,楚小柏又多給了一個理由:“其實,之前小僧就對王姑娘說過了,令尊不僅關系到你們一家,也跟小僧有一份緣分,如若天意不改的話,小僧應該會拜令尊爲師,成爲他的關門弟子。”
站在王夫人的立場上來看,如果楚小柏真的拜了無崖子爲師,那他就可以算是自己的師弟,算得上是實實在在的自己人了。
自己人總不會騙人吧?如此想着,王夫人對楚小柏的話又多相信了幾分。
之所以還沒有百分百的相信,則是因爲楚小柏還沒有真正在王夫人面前展現過他的神力。
看出了王夫人最後的那一點點遲疑,也知道就差最後的臨門一腳了。楚小柏眼睛一轉,就想到了一個徹底‘解決’王夫人的辦法。
“小僧也知夫人心中尚有遲疑,并沒有徹底信任小僧的測算。這樣吧,眼見爲實耳聽爲虛,就讓小僧爲夫人展示一下手段如何?”
“大師,我……。”被楚小柏說破了心思,王夫人的臉上多少有那麽一點點尴尬。
“無妨。”擺了擺手,楚小柏先站了起來:“聽說夫人喜愛茶花?可否帶小僧去你的花園看看?”
不是要展示手段麽?去花園作甚?難道算命還得要去花園才行麽?
心中有些不解,但想想又覺得這個要求也不算什麽,王夫人就也站起身來:“大師,這邊請。”
曼陀山莊裏到處都種着茶花,但要說到那些最爲‘名貴’的品種,卻還是都種在了王夫人最喜愛的花園裏。
從主樓到花園有點距離,晃晃悠悠走了差不多五六分鍾,兩人才來到了這個的門口。
“……。”臨到門口,看到了那些茶花,楚小柏才想起來這個花園裏埋着不少‘花肥’。雖然已經在天龍位面呆了一段時間了,但到底是一個現代社會穿越過來的小人物,楚小柏心中就還是不自覺的對這個花園産生了一點抗拒心理,腳步也在花園門口處停了下來。
“大師?”
“阿彌陀佛~。”楚小柏第一次不是爲了忽悠人而喊佛号。
“爲何止步不前?”
“夫人,此園之中的煞氣太重了。”整理了一下心神,腦筋終于再次轉動起來。楚小柏想到了不妨趁着這個機會勸勸王夫人:“木也分陰陽,最陰之木當屬槐樹,至陽者當屬桃木。院内不種槐,蓋因槐爲木鬼,久之必生鬼怪。桃木可做木符木劍,驅鬼辟邪最爲有效。”
“此園之内的茶花,雖不如槐木,卻也分屬陰木。”
“如果沒有煞氣,還不甚要緊,可現在麽,唉,此處已成陰地,就算小僧出手,也隻能驅散此時已有的怨魂惡魄。若是島上再生怨魂,必會再縛于此地,九命之後,此處就會變成九陰絕地,與此地相關之人,都将不得好死啊。”
爲了讓王夫人改掉用活人炮制‘花肥’的壞習慣,楚小柏就故意把話說的很嚴重。
王夫人果然有點被吓到了,一張俏臉也變成了慘白的顔色:“大師,這,這,我……。”
仔細觀察着王夫人的反應,覺得差不多可以進行最後一步了,楚小柏就故意裝出了一副悲天憫人的表情,邁步走進花園裏面。
一邊單掌豎在胸前,小小聲的反複背誦起了自己當初爲了耍帥而背下來的《波若波羅密多心經》,一邊用另一隻手在每一株茶花上面輕輕的拂過,将暗地裏從空間裏弄出來的‘營養液’點在了每一株茶花上。
雖說點在茶花樹上的‘營養液’遠不如潑在桃樹上的多,但茶花樹的大小畢竟遠遠小于桃樹,而且又沒有像桃樹那樣枯死。所以,當楚小柏開始行動之後,‘營養液’就還是像上次一樣有了立竿見影的效果。
走到哪裏,手點到哪裏,那一株茶花就會一掃之前蔫頭耷腦的姿态突然盛開怒放,邁步之間,楚小柏就走出了一條地地道道的花路。
傳說中,高僧大德開壇講經時會遇到‘天女散花’之景,楚小柏走出來的這條花路,也有異曲同工之妙。
怎麽都想象不到,就算親眼所見也不敢相信,一時之間,王夫人整個人就像是一塊石頭一樣愣住了,在她的眼中,楚小柏在花間走動的身影仿佛也帶上了一圈不可言喻的佛光一般。(呸~!什麽佛光~!眼眶裏要是積滿了淚水,管你看什麽東西,都會重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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