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個問題,薛鈴其實并不怎麽慌亂。
畢竟如果沒想好這個問題怎麽回答,薛鈴也不會主動展露自己的武功。
真正的說謊,從來都是七實三虛,乃至于九實一虛。
虛則實之,實則虛之,這才是取勝之道。
隻有在那些最核心處設置的謊言,才更容易讓人相信。
而呂淵則繼續說道:“如果我沒有看錯的話,你現在體内的錦衣衛武功,已經一點都不剩了吧。”
“是的。”薛鈴毫不猶豫,點頭說道。
此言一出,周圍那些聽着兩人交談的錦衣衛,不由一個個紛紛大驚。
畢竟這和門派武功一樣,如果你的門派武功被全廢,那還有什麽資格去自稱這個門派的弟子?
他們随即看着薛鈴用心感知,随即發現薛鈴無論是呼吸吐納,還是真氣運行的方式,都與錦衣衛這邊所傳承的紫氣東來真氣截然不同。
但是相比之下,薛鈴如今的新功法與内力,要又要比尋常錦衣衛武功強出來一籌不止。
“這究竟是怎麽回事?”呂淵看着薛鈴,不由嚴厲問道。
呂淵第一個想到的就是薛鈴此時已經被蜂巢策反,畢竟廢人内功這種事情,無論在什麽地方都算得上是不折不扣的大事。
他也聽說過武林之中有内力輸送的說法,不過又有誰願意耗費自己的真元給薛鈴輸送真氣?
呂淵不由又陷入了沉思之中。
不過薛鈴并沒有讓呂淵的沉思持續太久。
她靜靜道:“這要從第二次任務說起。”
曾經空無傳授薛鈴金剛不壞這件事情,算得上是薛鈴最大的秘密之一。
就連這次方别讓薛鈴可以選擇徹底脫離蜂巢和錦衣衛,兩不相沾,獨自浪迹江湖,薛鈴自己最大的依仗就是金剛不壞,畢竟這樣刀槍不入的功法,還百毒不侵,如果薛鈴潛心修煉,那麽最終成爲一品高手并不是不可能的事情,就算不成一品,二品的金剛不壞也同樣是能夠幾乎在江湖上橫着走了,那個時候闖出來一個薛大金剛的名頭,現在想想或許也不錯?
隻是爲了取信與呂淵,更重要的是,必須要暴露自己的實力,獲得呂淵的重視,那麽這個秘密就非說不可。
在薛鈴的講述中,方别當然不是那個除了加血幾乎無所不能的方别。
不對——薛鈴仔細想了一下,方别可能還真的會加血?
總之目前爲止,方别總是給自己意想不到的驚喜。
但是知道是知道,說肯定是不能說的。
畢竟方别一直所做的,大概就是竭盡全力掩蓋自己的厲害?
總之目前爲止,薛鈴并沒有見過方别真正出手,所以對于方别實力的判斷,都是給予猜測。
而薛鈴的講述,總體來說是中規中矩的,方别就是一個新人蜂針,倒是引蜂人何萍有些深藏不露的樣子,這次監視空悟高僧的任務,兩個人都不知道該如何是好,最後誤打誤撞,蹲坑蹲到最後,觀賞到了空悟高僧與數位高手的連番車輪大戰。
說到這裏,薛鈴頓了頓:“這些我都已經報告過了。”
薛鈴說的也是事實,如今不過是把謊言說兩遍罷了,不過這次最關鍵的當然在後半截。
“難道是空悟高僧傳你的金剛不壞神功?”呂淵開口問道。
“正是。”薛鈴點頭說道。
因爲也隻有這一個可能。
這個世界上會少林金剛不壞的人,真的太少太少,有沒有一把手的數量都不确定,更何況是薛鈴這個女子學的金剛不壞。
“爲什麽?”呂淵繼續問道。
“因爲我是唯一的選擇。”薛鈴看着呂淵說道。
“并且,空悟高僧看出來了我的身份。”
薛鈴輕輕說出來了這句話。
這是她一直不敢對别人說的話。
“怎麽看出來的?”呂淵不由開口問道。
“我曾與空悟高僧有過一面之緣。”薛鈴說道。
呂淵頓時意識過來:“薛大人嗎?”
薛鈴點頭:“是的。”
“因爲我從小體弱多病,所以說父親到處給我求醫問藥,也因此,曾經帶年幼的我上過少林寺,去求空悟大師來幫我治病。”
“那個時候空悟大師就說我與佛有緣,希望我拜入少林寺修行,但是父親隻有我一個獨女,當然不答應。”
“而作爲折中方案。”
“空悟高僧便給了我一個法号,算作他的記名弟子。”
薛鈴看着呂淵:“法号便是真鈴。”
“那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事情了,久遠到我幾乎已經記不清了。”
“直到那個時候,即将圓寂的空悟高僧,委托我将他的屍體火化後,骨灰送往少林寺,同時,也将他體内的金剛不壞神功煉化爲一顆武功種子,并且将我體内的錦衣衛内功盡數化去,再傳入金剛不壞神功種子。”
“從此之後,我便慢慢掌握了金剛不壞神功,并且可以慢慢修習進步。”
“這避免了我因爲錦衣衛武功而在蜂巢暴露的危險。”
“因爲我是在方别面前獲得的金剛不壞神功傳承。”
“但是這并不意味着空悟認出了你。”呂淵說道。
“因爲他或許真的是沒有選擇。”
“不。”薛鈴搖頭說道:“是我沒有認出來他,畢竟我當初和他見面的時候,實在太小了,隻有在他給我體内輸送金剛不壞神功種子的時候,我才感覺到那股暖洋洋的氣息是那麽的熟悉,自己曾經感受過那股氣息。”
“随即我就慢慢回憶起來當初空悟高僧同樣用金剛不壞神功調理我身體的那段記憶,以及他所說的我與佛有緣。”
“所謂有緣,便應在今日,他油盡燈枯之時,可以在我的身上傳承他的衣缽。”薛鈴說道這句話的時候頓了頓。
還有将端午托付給她。
隻是端午的存在涉及到佛祖舍利子的歸宿,所以說萬萬不能提及。
“最終。”薛鈴歎了口氣:“空悟高僧圓寂前,再将真鈴這個法号賜予我。”
“我這個時候才真正确定。”
“空悟高僧便是我在孩童時候見過的那個和尚。”
“不過第二次見面,便是他圓寂之時。”
“不由不能自已。”
“淚如雨下。”
薛鈴靜靜講述,在場衆人皆是沉默。
因爲感到不可思議,卻又異常真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