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統冷笑:“想讓葉青從外面幫你打破結界?醒醒吧,這是不可能的,他怎麽能打破一個他看不到的東西?”
“真的不能?”李越白眼神一凜。(l’小‘說’)
确實,葉青不可能打破這個結界,就算他是吸血鬼,就算他是joker,他也根本不知道結界在哪裏。
“不要小看吸血鬼的結界啊,結界隻能從内部徹底摧毀,外部的人,什麽都做不了。”系統的語氣充滿嘲諷:“實話告訴你,葉青來這裏,對你一絲一毫也沒有幫助,他隻能在外面徒勞地等待而已。”
“……”李越白咬着受傷的右手,來回踱步起來。
“親愛的宿主,您又浪費了一個小時。”系統好心提醒。
陰暗的塔樓裏,空蕩蕩的窗台上連烏鴉都不複存在,隻剩下李越白一個人在苦苦支撐,腦中那個冷酷的系統在不斷地冷嘲熱諷,不斷地下絆子,不斷地試探他的心理底線。
這樣的場景,不止荒涼,而且絕望。
李越白停下腳步,嘴角翹起,露出了一個微笑。
絕望也沒什麽,至少透過屏障還能看一眼自己想看到的人,足夠了。
“系統,你有時候真是……”李越白笑着搖搖頭:“……誠實啊!”
系統一時半會也愣住了。
“親愛的宿主,我認爲,按照人類的标準,您用狡猾或者殘忍來形容我,比較恰當。”系統有些慌亂:“誠實?爲什麽說我誠實?”
系統不是人類,但它也有一定的自知之明,知道自己惡劣的行爲曾經怎樣一次次傷害到親愛的宿主,所以,它才能感受到這種殘忍的愉悅感。
“在這個世界裏,你一次次避開我的問題,無視我的要求,玩文字遊戲,故意制造誤解和混亂,甚至曾經殺死過我最重視的人。”
“沒錯,沒錯,親愛的宿主,我都承認。”
“但是。”李越白笑:“有一件事你始終沒做過。”
“什麽?”
“撒謊。”
“……”系統這次是真的被噎住了,像是安徒生童話裏的那個國王,被臣民戳破了沒穿衣服的真相,又像是希臘神話裏的獅身女妖,被猜出了最重要的謎底。
“你不會撒謊,你說的一切,都是真話。”李越白一字一頓:“你隻是喜歡把真話拆開,打亂,隐藏在毫無意義的字句裏,讓我誤解。”
“……”系統發出了一陣委屈的嗚咽聲。
“但隻要我沒有誤解,真相就無所遁形。”李越白伸出手,點了點自己的太陽穴:“不好意思,親愛的系統,你說過的每一個字,都被我記下來了。”
“親……親愛的宿主,您記這麽多……也沒有用啊……”系統谄媚道:“我說過的很多話其實,都隻是沒有意義的話而已……”
“有意義的。”李越白故意壓低聲音,裝出哄孩子的語氣:“特别,特别有意義。”
“……”
“比如剛剛,你就告訴了我一個重要的事實。”李越白把手伸進口袋,捏出了一枚漆黑如墨的烏鴉羽毛:“就在我打傷烏鴉之後,你告訴我——施法者布下的幻境,隻有施法者能逃出。”
這一句話,是系統爲了打擊他,完全阻絕他逃出去的希望,才說的。
“那,親愛的系統,屏障就在我的眼前。”李越白指向了那一塊出現裂縫的屏障:“你猜,這根烏鴉羽毛,能不能穿過屏障?它可是施法者的一部分……”
“就,就算這樣能說明什麽……親愛的宿主,您到底,到底想說什麽……”系統開始結巴了。
“不想說什麽,隻是想跟我的葉青打個招呼而已。”
“……”
李越白沒有時間再調戲系統了,他深閉了閉眼,手一揮,那支黑色鴉羽,就像一支利箭,一支飛镖一般,刺向了屏障。
白光一閃,堅硬的屏障,在觸碰到鴉羽的一瞬間,化爲了柔軟的水潭,甚至還出現了波紋——鴉羽輕松地穿透了屏障,穿向了另一個世界。
屏障的那一面,葉青隻是略微眨了一下眼睛,就看到空氣中憑空出現了一枚黑色鴉羽。
他下意識地伸出手,讓它晃晃悠悠地落在了手心。
是烏鴉的羽毛,盡管不知道有什麽意義,但可以聞得出,上面帶了一絲熟悉的氣息。
就在剛剛,這種熟悉的氣息就出現過。
“李越白?”葉青攥緊了羽毛,靜靜地望向羽毛飄出的地方。
看到羽毛飄進葉青手中的那一刻,李越白差點哭出來。
他記不清有多久沒和葉青見面了,也怎麽都想不到,會是這樣特殊的見面方式。
窗台上還有烏鴉的血,暗紅黏稠,旁邊散落的羽毛還有十幾根,不多。
“系統,你說,假如我把羽毛拿在手裏。”李越白把羽毛一根一根收集起來,仔細地端詳:“屏障會不會連我也允許通過?”
“哈哈哈哈哈哈哈!親愛的宿主,您未免有些異想天開了!”系統剛剛還在惶恐,現在聽到這句話,立刻開始得意地嘲笑起來:“确實,羽毛是施法者的一部分,它可以穿透屏障,但是把您掩護出去,是不可能的,它最多能捎帶一張輕飄飄的紙!您?一萬年都不可能!”
“一張紙?”李越白笑了笑:“足夠了。”
他撿起地上那張羊皮紙,迅速從上面割了一小片下來。
在割開的一瞬間,似乎聽到了羊皮紙的悲鳴聲。
羊皮紙的重量比普通紙要重,如果保留完整的一張,很有可能因爲太重而過不去,所以,隻能割開。
李越白拿着那一小片紙沖到窗台前,拿了一根烏鴉羽毛,蘸了蘸烏鴉鮮血,用最快的速度寫了幾個字在上面。
他沒有停下來思考該寫什麽,隻想着要盡快簡短。
“to 小葉,我帶了一瓶水給你,在第一層門外。”
“親愛的宿主,您寫的這是什麽……?”系統已經來不及氣急敗壞,而是再次陷入了困惑。
這樣的留言,和普通出租房裏貼在電冰箱上的小紙條有什麽區别?
明明是在生死關頭,經曆了這麽多血腥的事情,再次重逢,唯一一次能交換重要信息的機會,李越白卻隻是寫了一句:我帶了一瓶水給你?
請問你是在籃球場旁邊當拉拉隊嗎?要不要再來一條毛巾?尊敬的宿主?
羊皮紙片上面蘸了施法者烏鴉的血,還貼了烏鴉的羽毛,很輕松就被帶過了屏障。
葉青接過了憑空出現的羊皮紙片,隻是掃了一眼,沒有猶豫一秒鍾,就轉身走下了樓梯。
李越白的字,他再熟悉不過了,上面的要求再怪異,也會照做。
葉青所處的世界,是現實世界,現實世界的七星樓大門,并沒有像李越白所處的結界中那樣牢牢關閉,而是始終敞開的。
在門外,生長着雜草的破碎的亂石堆中,果然有一瓶飲用水靜靜地藏在深處,根本不會有人注意到。
牌子是最常見的農x山泉,瓶蓋被擰開過一次,上面居然還貼了有李越白簽名的封條。
裏面的飲用水清澈透明,看起來和正常的飲用水沒有什麽區别。
葉青帶着水瓶回到了屏障前,把疑惑的目光投向了鴉羽和羊皮紙片飄出的那個地方。
他隐隐能感覺到,那個地方是一個通道,李越白就在另一邊。
他把信投出來給自己,卻不是求救,不是讓自己打碎結界,卻隻是給了自己一瓶水。
這是什麽意思?
就是給你喝的,别想這麽多,傻孩子。
李越白隔着屏障暗暗着急。
果然還是自己平時對徒弟關心太少了。
假如自己一直都走端茶倒水噓寒問暖路線,葉青現在就不會想這麽多了。
事實上,自己真的沒有任何意思。
就是單純地看他渴太久了,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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