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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自己把葉青變成了吸血鬼,是自己刺激到了葉青。
一個恍神間,李越白已經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了,心髒很疼,但這樣的疼痛和鋪天蓋地的壓抑感相比根本算不了什麽,電梯還在下降,但他已經看不到四面金屬牆壁了,隻覺得自己周圍一片漆黑,身處沒有空氣的廣闊空間中,隻有自己一個人。
“親愛的宿主,假如這時候有敵人來襲,您的狀态沒有任何勝算。”系統提醒道。
“……”李越白試圖攥起拳,卻發現右手在顫抖,一絲一毫的力氣都沒有。
沒有勝算就沒有勝算吧,也許自己死掉對這個世界來說更好。
李越白從來不是悲觀的人,而且就在幾天之前,還鬥志昂揚,自以爲穩操勝券。
和葉青的相處那麽輕松愉快,自己甚至産生了一種錯覺,以爲自己能拯救葉青,能讓他在孤獨的生命中過得不要那麽辛苦。
然而一次香蕉皮機制改變了一切。
在香蕉皮機制出現之後,自己一步步做出了無數選擇,每一個選擇都以爲是在挽救,卻每一次都讓事态變得更糟,一步步掉入深淵。
自己被命運選中了不得不戰鬥,這是不得已,可是那個小女孩……所有的事情關那個小女孩什麽事?爲什麽她要在陰差陽錯中承受最可怕的後果?爲什麽她要爲了别人的博弈而死去?
“系統,你到底有什麽目的?”
“沒有目的,隻是主神厭倦了無趣的世界,想要看到一些有趣的事情而已。”系統笑:“現在這個事态,難道不是很有趣嗎?”
“主神死了會更有趣。”李越白冷冷地回答道。
“哈哈哈哈哈哈哈親愛的宿主,你想弑神嗎?”系統仿佛聽到了全宇宙最好笑的笑話:“主神是不會死的,主神不滅。”
“主神不滅……”李越白暗暗把這句話記了下來,雖然并不能弄懂确切的意思,但系統在得意忘形的狀态下說出了這句話,那必然是真實的。
“你既然稱呼我爲宿主。”李越白定了定神:“爲什麽還樂于見到我失敗?上一個世界的系統,和你是同一個嗎?”
在上京樂師那個世界裏,系統始終是站在李越白這一邊,與他共同進退的,說話語氣也有明顯區别。
“無可奉告,世界那麽多,宿主那麽多,我所做的,隻是聽從主神的意志而已。”系統道:“在這個世界裏,雖然我稱呼你爲宿主,但你的生死成敗,都與我無關。”
果然是這樣。
這個世界就是如此不同,系統未必和宿主站在一邊,系統并不依附于宿主而存在。李越白沒有心思繼續和系統玩猜謎遊戲了,憤怒再次從他心底燃燒起來——他一瞬間有點想嘲笑一分鍾前的自己——居然會想着死掉算了?這怎麽行,死亡是太不負責任的推卸方式了,任務還沒有完成,罪孽還沒有贖清,這個時候想什麽死?即使要下地獄,也一定要拉着系統和主神一起。
現在是淩晨四點,安靜寂寥的電梯裏,隻有他一個人。
對講機再次發出了尖銳的響聲。
又出事了?
李越白回過神來,按下了視頻接聽鍵。
他的手仍然在發抖,但是力氣已經回來了。
“小顧?”屏幕那一邊,是楊局,他坐在疾馳的警車中,雙眉緊鎖:“我們還在追查葉青的下落,目前毫無進展,你有什麽線索可以提供嗎?”
沒有,就算他再怎麽關心葉青,眼下也毫無線索。
如果真的有線索,該不該告訴楊局和同事們?答案是否定的,更多人的介入隻會讓事情越來越複雜,不告訴反而更好。
“沒有,對不起。”李越白低下了頭。
“好,我知道了。”楊局忽然警覺地環視四周,然後壓低了聲音:“小顧,幫我辦件事。”
“楊局,我現在恐怕不适合。”李越白立刻拒絕了,他現在無論是從身份上來說還是從身體狀态上來說,都不适宜接任務。
“這個任務和吸血鬼有關,思來想去,隻有你是最合适的人選,其他人我都不信任。”楊局的聲音很嚴肅。
吸血鬼……
李越白心頭又是一凜,思慮再三,還是答應了下來。
在這個特殊時期,任何和吸血鬼有關的信息都不能放過。
楊局交給他的任務,是讓他立刻回到市局,找到楊局的保險箱,把裏面的東西拿出來保管。
至于那個東西是什麽——李越白再熟悉不過了——那正是上一世附身了葉青的休眠體,正是這一世葉青避開的那個。
葉青推掉了永豐公司搶劫案的任務,這個任務自然落在了其他同事頭上,任務完成得很順利,休眠體被找到後,楊局将它帶回市局準備上交,不想就在這時博物館發生了地震,楊局需要親臨現場,休眠體一時無法上交,帶在身上又不便,于是将它鎖進了保險箱。
又是保險箱……李越白不禁聯想到了卓灼,他也采取了相似的做法。休眠體沒有穿牆的能力,鎖進保險箱果然是一個安全的選擇。
“保險箱的密碼隻有您一人知道,休眠體放在裏面很安全,何必還要我再把它拿出來?”李越白問。
“我懷疑密碼已經被人破解了,沒有證據,隻是直覺。”楊局那頭語氣越發嚴肅:“現在局裏留守的人少,王局去外地開會了,破解密碼的人有可能伺機下手……思來想去,還是放在你手裏我最放心。”
到達市局的時候,已經是淩晨5點了。
自從參與了吸血鬼相關的案子,李越白的資料再次被錄入了市局的安全系統,權限還是和以前一樣,可以自由進出市局。
按照楊局的指示,李越白找到了保險箱,輸入了楊局給的密碼,将裏面的東西拿了出來——同樣是一個黑色小棺材。
看到黑色小棺材,李越白差點苦笑出來——這東西在自己手裏,也隻會惹出禍端。
迅速将它收起,關閉保險箱,向外走去。
這個點,接近淩晨,天色依然是黑的,局裏有值班的,但大多數房間都空着,走廊上也是空蕩蕩。
李越白剛剛回到停車場,就見一輛黑色索納塔高速駛來,随即一個刹車,停在了他面前。
黑色索納塔,車牌号7826j,是市局最高領導使用的公務車,車上坐的人,隻能是一把手王局了,王局今日在外地開會,本來應該到了明天才回來的,而現在是淩晨五點……爲什麽會突然在這個時候回來?
車門開了,下來的人不止王局,還有好幾個荷槍實彈的。
李越白心下一緊。
“小顧,别動。”王局臉色十分嚴肅:“你涉嫌包庇嫌犯……需要接受調查。”
“我沒犯法,王局,搞錯了吧?”李越白深吸一口氣,繃緊了四肢,預備應付最極端情況。
“還不老實?”王局加重了語氣,死死地盯着李越白,一揮手,無數支槍就對準了過去:“葉青犯罪在逃,你知情不報,蓄意包庇,又有舊案在身,還不夠被調查的嗎!暴力抗法的結果,你也是清楚的,那就是當場擊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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