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這樣嗎?哈哈。”他扶額,仰天大笑,笑完後,劍眉一橫,滿是嘲笑的模樣,“分析的不錯,可有一點,你從頭到尾就誤會了——奪峰之戰,死的人不是劉奕姚,而是童函祿。。。我的孿生哥哥——老夫親手殺死的。”
劉奕姚看着古僅喬眉尖一挑,心情倍好,又忍不住再次笑了起來,“沒有想到吧,老夫和童函祿竟然是孿生兄弟,而且無人知道,當然,就連童函祿自己都不知道,他有一個從小就被殘忍抛棄在狼堆裏差點就被吃了的弟弟,哈哈。老夫殺了他,自此之後就扮演起了童函祿,享受着童函祿的生活,至于劍門那個劉奕姚,則是老夫唯利是圖的二弟子聽了建議後替老夫扮演的。而那個體溫不一樣的屍身也是老夫的二弟子,面具可不是會變溫的。至于陳悟嘛,老夫向來看他不順眼,所以老夫把他燒死了。”
“你。以童函祿的身份呆在我身邊八年?”
“是的。”劉奕姚咧開嘴角,“也要多謝你呀,否則老夫至今還滿足于童函祿的生活,不懂得要有野心才能去征服一切。”
言完,劉奕姚癡癡的一步步走上台階,坐在威嚴的龍椅上親切的撫摸着把手,嗅着上面的氣息,沉醉其中無法自拔,“你是不是以爲老夫的野心是這皇位?錯了,老夫的目的是下月皇室祭祖時的先皇陵墓,三年一次,隻有皇帝才能進去的陵墓,那裏有我夢寐以求的東西。”
“你看上的不會是先皇吧,真是沒有看出你還有這惡趣味。”古僅喬噗嗤笑出了聲,可這笑卻一點都沒有化解劍張弩拔的氣氛。過了許久,劉奕姚也沒有反駁,古僅喬吓了一跳,“你不會真看上了先皇吧,就算有那癖好的話,也該找個活的吧。”
“活得沒用!”劉奕姚朝着古僅喬怒吼,“谷坤玉隻吸收死人之氣,而這氣,也必須是皇者之氣。”
“谷坤玉?”古僅喬挂滿了問号,她學識雖然原本淵博,對于玉的知識也有不少的了解,但谷坤玉她是真不知道的。
“天上雙絕——白薔玉戒,靜水九劍。天下八妙——浩祉扇,鳴音針,七丙刃,均戊筆,韶奕譜,朱珋刀,灀熾經,谷坤玉。其中,谷坤玉就是由呼延皇室所掌管,那些普通人,他們隻知道這些是可望不可即的神器,甚至還有些人認爲這些都是傳說中的存在。他們都不知道,這十件神器隻要有一件便可修煉成爲天道師,獲得長久的生命,而十件神器湊在一起,便可逆天!”
片刻,古僅喬的啧啧聲響起,“。。。你這老家夥,原來是想長生。”
皇位上的劉奕姚仰天狂笑,然後,低頭無神的緩步走下台階,雙目通紅。“可是,可是,古僅喬,爲什麽又是你,一次次幹擾老夫的計劃,這一次,你不能再毀了老夫的計劃了!古僅喬,老夫要用你的死來換老夫的長生!”不知何時,一隻銀劍從劉奕姚手中揮出,超出劉奕姚的意外,劍并沒有貫穿古僅喬的心髒,而是被另一支劍狠狠彈開,或許是沒有想到的緣故,劉奕姚毫無防備的向後退了幾步。
火光下,劉奕姚雙手劇烈一顫,手中的劍差點掉落在地。擋住他劍的,不是别人,正是古僅喬的忠心護衛童紹紀,也算是自己的“兒子”。此時,童紹紀作爲殺手向來冰冷的眸子卻染上了憤怒與仇恨的顔色,而他口中的聲音似乎也是盡力平複後仍然帶有的顫抖。
“怪不得,怪不得從你經曆一場大戰後就像換了一個人,怪不得我的娘親在你回來之後不久便‘意外’跌如池塘淹死了,怪不得怪不得!劉奕姚,你殺了我的父親和娘親!”
“呵,童函祿還是應該謝我不是嗎?至少我沒有把他孩子殺掉,還撫養長大成人,不過,現在看來是養了一個一無是處的廢物!”一雙劍眉橫的一豎,劉奕姚如電的身影飛竄過來,童紹紀神思一斷,下意識的擡劍去回防,退一步又退一步,盡力在狂怒之中保持着渺茫的理智,不過因爲多年來信念的崩潰,他出劍還是有些微微顫抖。劉奕姚也不愧昔日劍門門主,一套兵繁劍法聞名天下,如今也是寶刀未老,不論是出劍的速度還是出劍的力度都明顯勝于童紹紀。童紹紀的劍法大多數傳自與劉奕姚,所以兩人大緻也都清楚對方出劍的道路,除了少數劉奕姚的保留招式和童紹紀傳自其他門派的招式。
縱然劉奕姚劍法之高,他也隻是個古稀老人,在體力持久方面與正值年輕氣盛的童紹紀還是有一定的差距,他啧了一聲,突然向後一跳平穩的站在柱子上,而此時的童紹紀做了和劉奕姚相同的動作,兩人雙腿一用力,以腳尖作爲支撐點,向後一蹬,劍順着柱子金色的紋路劃出一道鋒利的巨弧,在刺耳的聲音之後,劉奕姚和童紹紀的劍再次撞到了一起,隻是這一次不同于前幾次的打鬥,兩劍在碰撞在一起時,也迸發出了禦劍者雄厚的内力,兩股内力相撞在一起,爆出了一陣具有毀滅性質的暴風,一塊塊琉璃瓦無節奏的墜落,滿是石塊與沙石灰塵,甚至是大殿穩固如山的柱子也有些倒塌的危機,而那威嚴的龍椅更是破敗不堪。
待到大殿重新穩固下來,風沙散盡,月光順着屋頂上損毀的小洞流瀉下來,直直的灑在劉奕姚的身上,隻是此時,他的表情是不可置信。劉奕姚踉跄的向後退了一步,斷刃無息的從手中滑落,掉落地面時發出清脆的響聲。劉奕姚雙手微抖的捂着胸膛,隻是那殷紅的血液卻無法止住,很不給面子的大肆噴湧,另那象征權力的黃袍更是狼狽不堪。劉奕姚臉色蒼白的瞪着古僅喬。是的,古僅喬,他做夢都沒有想到過,殺掉他的竟然隻是僅有幾成功力的古僅喬,而在古僅喬的身後,童紹紀咬牙一雙利刃直指着他,最後,别過頭去,劍從右手中滑落,這場生死決鬥,童紹紀的右手手筋被劍氣割斷,再也拿不起劍。
“怎麽,會。。。”劉奕姚巍峨的身軀轟然倒地,惡狠狠的指着古僅喬,“怎麽,會。。。”隻是,再也說不出剩下的語言,再也無法說出。
“你自己的劍法中記載了這一招,很厲害,但有破綻。”古僅喬冷冷将手中沾滿劉奕姚鮮血的劍厭惡的扔在他身上,輕吐出一口氣,望着即漫天的星光和一顆隕落的星辰,旋身,再也不顧其它,走到童紹紀身前,淡淡開口,“結束了。”
八年來的虛假忠心,對童紹紀的滅門之災,這一次,終是親手終結了。
随着古僅喬的背影離去,在關掉殿門的那一刹那,童紹紀回頭看了一眼,一道清淚還是無聲間流落,最後,是關門時重重的響聲。
破損的主殿,燈火稍搖曳了幾分,光亮投到碎瓦琉璃中沾滿血泊的劉奕姚,良久,中指微顫碰到琉璃瓦碎片的響聲終于打破了滿殿的死寂。本來已經死去的劉奕姚艱難的在滿地鮮血中爬了起來,搖身一晃,倚倒在一個柱子旁,大口喘息的将胸膛中隐藏的軟甲憤懑的扔了出來,“這兩個小兔崽子,太年輕了,還真以爲這樣就殺了老夫了?哈哈,看老夫逃出去以後不慢慢折磨死你們!”
“哦?那兩個年輕小兔崽子不行,那我這個不年輕的老兔崽子可以試試嗎?”
一聲脆耳的聲音蓦地響起,劉奕姚瞳孔驟縮,他機械的轉頭看向聲音響起的地方,瞬間,他僅有的力氣全部散空,數年沒有的恐懼之感在此刻全部彙聚。
眼前,是那個人,清冷的月光透過房頂的小洞盡數灑在她身上現出她隐在黑色瀑布長發的月白色的長袍,高貴的白薔薇盛開在白色的聖袍,袖口黑色的琉璃石發出深邃的光芒,如能将人全部吞噬一般,邪惡而肆意。一如往常,堕仙一般出塵的面頰上帶着淡若梨白的微笑,她一彎眼角,空靈的聲音随即出口,“劉奕姚,又見面了。”
“你你你你你,你,你還活着!”那聲“你”不知因爲恐懼說了多少遍,劉奕姚盡力的向後挪動身子,可身後卻偏偏是柱子,自己堵死了自己的道路。
“用得着這麽害怕嗎?劉奕姚,都是老朋友,怎麽這麽生疏。”白衣女子搖頭,像想起了什麽一樣,悄然嫣笑,“看我這記性,怎麽忘了呢,在你奪峰之戰殺死童函祿背叛不酒樓的時候,就已經不是朋友了呢。”
“怎麽可能,你又不是天道師,怎麽可能,怎麽可能一點都沒有變!二十多年了,怎麽可能一點都沒有變!”旋即,他緊緊咬住了自己的舌頭,腦中閃過一絲過去的畫面,“你。。。你,你就是不酒樓現在的那位先生!”想過很多人,但劉奕姚卻始終沒有将那位叱咤風雲的先生與面前的白衣女子聯系起來。那是早該死了的存在呀!。
隻可惜,劉奕姚沒有機會聽到白衣女子的回答,他也已經沒有回頭的機會了,劉奕姚甚至還沒有來得及求饒,便發覺自己的衣角一絲白色的火焰順勢燃燒起來,撲不滅,隻是燒的越來越旺,“啊啊啊啊啊啊!”劉奕姚最後唯一能做的,也是叫嚣着抒發自己的痛苦,犀利的慘叫聲劃破天際,以他的身體爲中心,白色火焰竟然像是綻開的薔薇一樣快速蔓延到四周,掀起萬千塵浪。不同于古僅喬的自信,白衣女子是絕對的在火焰燃燒的那一刻旋身離開,火焰燃燒的風吹起她的三千青絲,她不畏這火焰中存在的強橫内力,從容穩穩的走着。
漫天的白色火焰燃燒天際,在黑色的半空中形成宛若白晝的光,直至完全走出大殿,她萬年不變的笑容才停頓了半刻,回眸望了一眼燒灼的主殿仰頭朝向天空,又是輕勾唇角。
“古僅喬呀,這才是真正的結束。不過,另一個遊戲似乎又開始了呢。”
殿内,劉奕姚已挫骨揚灰,随風而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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