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二




第二天,紫衫早早的到了教室。這時候已經是六月初了,天亮的很早,六點鍾的時候已經大亮了。紫衫夾着課本,拿着水瓶。(學校是要自己帶水的)她抄的近路,從田壟上直接到學校了,并不要繞着那條彎彎曲曲的小路。

當她到學校的時候,發現已經有人先到了,坐在窗台上,捧着一本兒語文書在那不停地讀着,讀了兩遍又把書蓋上,原來是在那背書呢!

是劉小軍,小軍看見小衫老師來了,趕緊把書藏到了背後。笑呵呵的道:“小衫老師,今天你來的真早。”紫衫道:“你來的更早嘛!剛才藏什麽呢!”小軍慢慢地把書拿了出來,道:“沒什麽,就是語文書,我想先背背今天要上的課文。”紫衫笑道:“還騙我呢!以爲小衫老師這麽好騙呢?你上課睡覺時我叫都叫不醒,還會主動背課文呢。今天來這麽早是不是昨天要背的課文放學回去沒背啊?”小軍低着腦袋,低聲的道:“嗯!昨天奶奶生病了,爺爺到鎮上跟他們修碼頭沒回來,我要幫奶奶幹活,晚上燈也壞了。”紫衫知道小軍家的情況,摸着小軍的腦袋,道:“老師沒怪你,但今天要背啊!”小軍開心的笑着,一個勁的點着頭。

小菊是六點半的時候來的,夾在上學孩子們的中間。小菊初中畢業就去縣裏讀書了,也是村裏唯一一個大學畢業生,所以向大娘才如此激動的。

孩子們自打出生就沒見過張小菊,紛紛用詫異的眼光看着這個與他們穿着同樣的衣服但從未見過的大姐姐,小菊沖他們微笑着,她也從未見過這些孩子們,隻知道他們全姓張。

紫衫在自己的臨時辦公室裏給小菊也布置了一張桌子,正拿着抹布一個勁的擦着,這可比她父親的辦公室還要大,終于不用自己一個人孤獨的享用了。

小菊在門外高興的叫着‘趙姐姐’,紫衫拉着她的手,把小菊帶到她的辦公桌前,開玩笑的道:“怎麽樣,小菊,你們大學的校長也沒坐過這麽大的辦公室吧!”又指着窗戶,笑道:“還配備了空調呢!自然牌的呢!”(兩邊的窗戶大部分已經破了,不是風吹的就是孩子們弄的,紫衫回家也是經常向母親炫耀,說張書記給自己的辦公室配備了空調,王明桃還真信了。)

小菊笑道:“别說我們校長了,就連國家主席也未必有這麽好的待遇。哈哈哈!”

等到孩子們早讀後,紫衫将小菊帶到了教室,孩子們一個個瞪大了眼睛,看着這個似乎在夢裏見過的大姐姐,一定是見過的,不然也不會和他們穿着同樣的衣服,說着同樣的烏丸,但他們又想不起來是在哪見過的。

别看小菊穿着樸素,但終究是經曆過大學的文化人,向着孩子落落大方的介紹着自己,還不時的插個小笑話。逗得孩子們‘哈哈’的不停樂着,還告訴孩子們自己要教他們舞蹈。孩子們想不到這個自家的大姐姐跳舞是怎麽個樣子,小衫老師也從未教過他們跳舞,他們紛紛叫好,不停地鼓着掌,把自己的小手拍紅了也不停下。

紫衫站在門邊,看着孩子們與小菊,似乎看到了核桃灣未來的希望,她微微的笑着。

第一堂課,是由小菊給孩子們上的數學課。她試着在黑闆上寫着幾個小題目,想以此來看看孩子們對數學的功底如何。紫衫在辦公室批改着孩子們昨天的作業,也得爲下一堂語文課做好準備,她已經很長時間沒有給孩子們認認真真的備課了。

孩子們自己在桌子上拿着小衫老師發的小字本,抄着小菊老師寫在黑闆上的題目。

沒過多久,小菊就發現問題了。當她抄完題目開始把注意力轉向孩子們的時候,卻意外的發現一年級最後的一個學上趴在桌上睡着了。她馬上走了下來,旁邊二年級的學生還推了她一下,但還是沒有醒。

小菊老師把她叫醒了,要她站着。所有的孩子們都朝她們望着。他們不知道小菊老師的脾氣,都替玉珠捏着一把汗。

玉珠紅着眼睛,還半閉不睜的,勾拉着腦袋不敢看着小菊老師。小菊老師又要她站直了,還說着上課睡覺不好的影響。玉珠呆呆的站着,隻知道點着頭。

站在窗外正注視着這一切的紫衫示意着小菊。她把玉珠叫了出去,新來的小菊老師又繼續上着她的課。果然不出紫衫的預料,玉珠太累了。早上四點就起了床,幫着奶奶給那隻寶貝豬煮着早食,然後又背着背簍在山上割着豬草,給那隻拖着奶奶希望的豬準備下一個星期的口糧。奶奶老了,走不動了,隻有玉珠弄着,不然奶奶的希望就滅了。

紫衫讓玉珠趴在自己的辦公桌上。她睡了,睡得很香,好像夢到了媽媽。玉珠抱着媽媽,說起她走後的一切。玉葉坐在門檻上,摸着她的頭,認真的聽她說着,奶奶在屋裏淘着米,沖他們笑着

下課後,小菊看見玉珠趴在辦公桌上睡着,一個香甜的小姑娘。她很疑惑,看着這個美麗的姑娘。

紫衫跟小菊細聲的說着玉珠的一切,‘她的媽媽,她的奶奶,還有奶奶的那隻寶貝豬’。她太累了,但是個懂事可愛的小姑娘,她很忙,從早上到黑夜。她很孤單,沒有玩伴兒······

小菊聽着,看着這個睡在夢裏的姑娘,她似乎也喜歡上這個小女孩了。似乎在玉珠身上看到了自己小時候的影子,同樣是那麽可愛,可愛的讓人心疼,但她比自己小的時候懂事的多了。

雖然玉珠在班上沒了玩伴兒,但卻收獲了兩個姐姐,兩個像媽媽一樣的漂亮姐姐。

她睡着,紮着兩個小羊角辮兒,咧着嘴角,微微的笑着,好像做着了可美的夢。

紫衫和小菊小聲的議論着,看着她們眼前的這個小女孩,漂亮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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