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筠轉圈走路的步子一頓,略搓了搓汗津津的雙手,然後繼續在院子中打轉。
伴随着小嬰兒細細的啼哭聲,一個滿臉堆笑的穩婆跑了出來,急急向姜筠福身道喜:“生啦!生啦!恭喜二爺,二奶奶又生了個哥兒!”
“二奶奶可還好?”小孩子哇哇的哭聲,姜筠自然聽到了,比起孩子是男是女,姜筠更想知道逢春是否安好,雖已有兩回等待的經驗,姜筠還是禁不住心口發緊。
穩婆露出一臉菊花狀的笑容,趕緊再回道:“二奶奶也好,就是有點累着了,等裏頭收拾好了,就請二爺進去。”
躺在床上的逢春,好似才跑完一場馬拉松比賽,直累的滿頭大汗,氣喘籲籲,待她略略緩過勁時,屋子裏的血污也收拾妥了,一個穿着墨藍色繡細碎竹葉薄襖的男子,邁着大步直奔到床前,逢春望到姜筠的臉後,朝他虛弱地笑了一笑,姜筠握住逢春的手,溫聲道:“别說話,若是累了,就先睡會兒。”
姜夫人抱着新生的小孫子上前,笑道:“筠兒讓讓,叫你媳婦也看下孩子,哎喲,又是個胖胖的俊小子。”
逢春眼巴巴地去瞅第三子,隻見一幅紅豔豔的襁褓裏,睡着一個皺巴巴的紅崽小子,生得圓頭肥腦,臉頰鼓鼓,嘴裏還叽咕着發出一點軟軟的聲響,姜筠站在床邊,也細細放目瞧着,新得的胖兒子五官雖不大明朗,但眯起來的眼線卻甚是秀麗欣長,不由附和笑道:“這般好看的娘,哪會生出醜兒子。”
“好了,看過兒子了,趕緊歇會吧。”姜筠看罷新兒子,又轉頭哄逢春去睡。
心無牽挂,逢春自然放心入眠。
床邊自有丫鬟守護照看,姜夫人抱着才降世的小孫子,與兒子姜筠一起離了裏屋,轉悠到隔壁的嬰兒房内,把小孫子穩穩地放到床上後,姜夫人朝姜筠微微而笑,聲音溫和道:“你媳婦已經平安生了,快些去吃點東西吧,别餓着了。”逢春是從午前開始有的動靜,直到半下午才生完,午飯時辰完美被錯過。
“娘也辛苦了,不如就留在苑内一起吃些吧,我陪您。”姜筠扶着姜夫人的肩膀,笑着說道,再喜得一個胖兒子,媳婦也平平安安,姜筠心裏着實高興萬分,但也不好忽視了陪産的老娘,于是趕緊表孝心。
姜夫人略一點頭,不做拒絕:“也好。”
姜筠陪姜夫人用了些吃食,又親送老娘離開如意苑的大門,方才折身回到裏屋,已是九月底的時節,寒意雖不濃重,但如意苑的主屋内,卻早早生起了地龍,烘的屋子一派暖和如春,攆了丫頭們下去,姜筠輕輕坐到床邊,慢慢俯下頭,在逢春眉心親了又親。
黃昏之際,嫤姐兒、晏哥兒、轲哥兒三個娃娃從外頭回來,興緻勃勃地去瞧新弟弟,因得了父親的囑咐,三個娃娃都不敢高聲說話,唯恐吵了還在睡覺的母親,尤其是最小的轲哥兒,鬼鬼祟祟的模樣好似在做賊一般,新弟弟正睡着的小嬰兒房内,姐弟三個都曾經住過快兩年。
“這就是娘才生的小弟弟麽?”嫤姐兒爬坐上床,趴在襁褓的一側,看了會紅肉團子,發表評價道,“好像長的有點醜哎。”嫤姐兒發表完個人意見,又擡頭去望襁褓另一側的大弟弟,問道,“晏哥兒,你覺得呢?”
晏哥兒繃闆着極爲俊俏的面孔,表示:“還好。”
襁褓兩側的位置,被一兄一姐占領了,于是,快兩歲半的轲哥兒,是被老爹抱着瞧弟弟的,叫三個孩子新鮮了會兒,姜筠便遣他們各自回去,自己略用了些晚飯後,又繼續守在床邊等逢春睡醒,他已和衙門告過假,等到深夜也沒關系。
二更時分,逢春終于睜眼醒來,屋内燭光盈盈,照在姜筠炯炯有神的臉上。
逢春凝了凝神,展眉而笑:“終于快要熬到頭了。”肚子裏揣着大球過盛夏暑天,當真是難熬之極,如今,大肉球被生出來了,她隻用再熬過月子期,就又能活蹦亂跳了。
“我也終于快要熬到頭了。”姜筠微微笑着說道。
逢春輕嗔姜筠一眼,又道:“扶我起來,我餓了,要吃東西。”
姜筠十分賢惠地依言而行,喂逢春簡單用了些粥點後,又安頓她繼續入眠,自己随後也到榻上休息,兩天後的洗三禮上,逢春的娘家人都沒過來,陶老夫人月初病逝,前幾日才入土爲安,逢春趕在這個時候生孩子,陶家女眷自不好親自過來,隻叫體面的媳婦代送了賀禮。
洗三之後,逢春靜靜心心地坐着月子,除了不能沐浴洗頭外,别的狀況一切良好,同居一府,孟氏和牛氏婆媳倆,素日也免不得過來坐一坐,牛氏自入門之後,隻得了一個女兒,這兩年多裏,一直沒再傳出喜訊,心裏到底存了些不自在,可生兒育女這種事,也頗講緣分,不是她想有就有的。
“哎喲,遊哥兒乖,叫爹抱抱。”姜筠一下衙,連官服都顧不得脫,先從逢春臂彎搶走新的小兒子,抱在懷裏喜滋滋地逗個不停,他抱孩子早慣了的,動作熟練,姿勢标準,一點也不會叫小嬰兒難受,新出生的男寶寶,已被其祖父賜了名,喚作姜遊。
懷裏方才還奶味香甜,陡然間說空就空,逢春忍不住闆臉吐槽姜筠:“你幹嘛老和我搶遊哥兒,我還沒抱夠呢!”新出生的遊哥兒寶寶,性子活潑,手腳有勁,最愛甩胳膊蹬腿,逢春每每抱他時,都被他虎頭虎腦的勁頭逗的喜笑顔開。
姜筠嗔笑着頂回去:“你都逗了一天了,也該叫我新鮮新鮮了。”口内一邊說,一邊悠悠地晃着胖兒子,俯頭在他臉上親了一口後,懷裏的胖小子忽然咧着嘴巴哭起來,襁褓中的小孩子爲啥會哭,對于這個問題,姜筠還是比較有經驗的,“遊哥兒是尿了?還是餓了?”
“才換過尿布,應是餓了,您老别新鮮了,快給我抱來,我喂他,别餓着他了。”逢春一邊笑着,一邊去解衣襟。
有奶才是娘,沒奶的那是爹,姜筠才摸一會兒小兒子,還沒逗夠呢,就隻能再還給逢春,在逢春抱着遊哥兒喂吃的時,姜筠趁機去換了衣裳,待回到次間的暖炕時,逢春還松着衣襟攬着孩子,姜筠坐到一旁,從後頭抱住逢春的腰,低聲笑道:“這小子可真能吃。”
逢春語氣閑閑道:“不是二爺說的麽,能吃是福。”
“那待會兒也叫我吃一口。”姜筠附到逢春耳邊,輕聲暧昧道。
逢春薄嗔起一雙水潤潤的眸子,耳根泛紅,怒目而視:“和兒子搶吃的,你害不害臊?”
“幹嘛害臊,能吃是福嘛。”姜筠臉皮極厚的調侃道。
逢春無語至極,待喂完了兒子,便把飽餐而睡的遊哥兒遞出去,嘴裏哼哼道:“方才不是還沒新鮮夠麽?呶,給你,接着新鮮吧。”姜筠不爲所動,目光灼灼道,“我現在比較新鮮你,唔,反正他都睡了,你把他擱旁邊去吧。”見逢春攬着兒子不動,姜筠低笑着催道,“好姑娘,屋裏又沒别人,你怕什麽呀。”
“我難爲情不行麽?”逢春抱着小兒子,低頭翻着白眼道。
老婆這般不配合,姜筠輕啧兩聲,隻得親自動手抱走遊哥兒,把呼呼而睡的他擱到炕床裏側,待姜筠轉過頭來,隻見逢春正在急匆匆地攏系衣襟,姜筠一臉好笑地挪坐過去,捉住那一雙纖白柔嫩的手,低聲笑道:“真是傻丫頭,你再攏衣裳也沒用。”
見姜筠目露貪色,逢春隻能别開俏臉,由着他爲所欲爲。
“再有幾天,你就出月子了,之後再将養一個月……”姜筠抱着臉頰绯紅嬌喘微微的逢春,接着說下去,“我就不必再做和尚了。”
逢春望着滿臉期盼的姜筠,心中極是無語,這家夥,就差在腦門上挂出‘我是色鬼’的标牌了,不過,相較于一個月後被狼吞的事情,逢春比較盼着趕緊出月子,好叫她能痛痛快快洗個澡,遊哥兒在一旁安靜的睡着,逢春歪在姜筠懷裏,輕輕感慨道:“二爺,又快過年了呢。”
“是啊。”姜筠低垂下眼簾,望着逢春依舊嬌俏似花的模樣,“你又要大一歲了。”
逢春摸摸臉蛋,擡眉問道:“不顯老吧。”她一直有精心保養皮膚和容顔。
“漂亮着呢。”姜筠毫不吝啬地稱贊。
逢春在姜筠胸前蹭了一蹭,心中甯靜而祥和,過了幾日,逢春幾乎以剝皮的架勢,把自己狠狠洗涮了一遍,不兩天,就到滿月酒之期,逢春娘家的女眷依舊不好過來,不過,外嫁的幾位姑娘倒不妨事,這一日,逢夏、逢萍、逢蓉、逢蘭都來了。
這四個陶家姑娘,已是逢春這一輩僅剩的姐妹了,逢珍多年前早就病故,逢環去年夏天也沒了,今歲四月,逢瑤也服毒身亡,如今,就剩她們五個了,當真是歲月無情,逢春不由默默感慨道。
滿月酒過後,逢春繼續平平靜靜的過日子,閑時逗逗孩子,忙時認真勤勉,自打韓氏和姜策移居到忠敬侯府後,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逢春就是姜夫人唯一的兒媳婦了,姜夫人要從一把手的位置上退下來,頂上去的隻能是逢春,因先頭逢春懷孕生子,姜夫人又理了一年家務,如今,逢春已生完孩子又坐完月子,便又慢慢開始接手庶務。
時光如水,轉眼之間将入臘月,可憐的姜筠先生,掰着指頭等啊等,終于等到逢春過完雙滿月。
這一日,晚飯過罷,姜筠一本正經地對三個兒女道:“好了,都回去吧,天氣冷,不許在外頭久留,晚上都早些睡。”
晏哥兒和嫤姐兒自然稱是,還不足三歲的轲哥兒,卻咬着手指哼哼:“爹爹,想看弟弟……”
姜筠溫和着清隽的面孔,柔聲哄道:“轲哥兒已經是哥哥了,要懂事,弟弟已經睡下了,等明天弟弟醒了,你再來看弟弟,乖,跟着你哥哥姐姐去玩吧。”
打發走三個娃娃,姜筠别有意味地瞧着逢春,滿臉關懷道:“今兒早些睡吧,賬本留着明天再看。”
逢春漂亮的手指頭剛摸上賬冊,手指上戴的赤金寶石戒指,在明亮燭輝的映照下,顯得格外熠熠生輝,逢春揚了揚眉,咬唇低笑道:“二爺,你知不知道,你現在的模樣像個什麽??”
姜筠欺近逢春身前,故作淡定的問道:“哦,像個什麽?”
“像一隻眼冒綠光的大尾巴狼。”逢春如此描述道。
姜筠靜默片刻,然後一把扛起逢春,把她丢到卧房的床上,自己随即附身其上,從她的額頭開始攻城掠地,一鼓作氣,不做停留,直和逢春厮殺的天昏地暗,日月無光,好久沒聽到這般激烈的動靜,值夜的丫鬟們直羞的腳趾頭都紅了,更别提照顧遊哥兒的兩個奶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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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宿歡愉,難描難述。
次日天不明,姜筠又被丫鬟輕輕喚醒,他剛一動彈,被他緊緊摟着的逢春自然也醒了,姜筠忍不住親親逢春睡眼惺忪的臉蛋,柔聲說道:“你别動了,繼續睡吧。”逢春掩唇打了個呵欠,嘴裏調侃道,“我既醒了,哪兒還能繼續裝睡,這樣顯得我多不賢惠呀,待送走二爺,我再睡個回籠覺就是。”
姜筠輕輕‘唔’了一聲,又低低笑道:“精神還挺不錯,那今天晚上,我們繼續?”
逢春眨了眨眼睛,已經半直起的身子,轉瞬之間又跌回枕上:“我好困呀……”
姜筠好笑地瞧着逢春,故意問道:“筠二奶奶,你所謂的賢惠呢?”
“被大尾巴狼吃了。”逢春埋首在枕頭裏,一個字一個字地往外蹦。
因起床時間不算寬裕,姜筠不好和逢春狠說笑玩鬧,伸手掐了一把她的腰後,就挑帳子下了床,見姜筠自去更衣系帶,逢春挪到床邊,隻露出一顆披頭散發的腦袋,小聲說道:“那我可真不起來了。”正往身上套衣服的姜筠,回眸笑道,“時辰還早,接着睡吧。”
逢春趴在床邊,絮絮叮囑道:“臘月天冷的很,不許再騎馬來回的跑,你給我老實坐着轎子,不許把自己凍着,否則,我就不叫你逗遊哥兒。”姜筠目前下班後最感興趣的兩件事,一是逗新出生的遊哥兒寶寶,二就是逗弄逢春,對于逢春的威脅之語,姜筠絲毫不以爲意,隻笑回,“不讓我逗兒子,那我逗你也行。”
“哼。”逢春朝姜筠皺了皺鼻子,然後把腦袋縮回床帳裏頭。
姜筠穿好衣物後,輕輕撩起半幅床帳,隻見逢春還睜着倆眼珠子,不由笑着再道:“咦,還沒睡呢……我出去了,好好照顧孩子們。”說罷,又俯頭啃一口逢春的臉蛋,然後心滿意足地離了卧房。
逢春抱着被子滾了滾,不一會兒,就迷迷糊糊地再次睡着。
等逢春再次醒來時,已經天光微明,由丫鬟服侍梳洗打扮後,逢春領着兩個大娃娃去明萱堂請安,姜夫人笑眯眯地問嫤姐兒和晏哥兒,睡的可好,穿的可暖,噓寒問暖一番後,又留了娘仨和同來請安的逍哥兒、婷姐兒用早飯,飯畢,該上學的去上學,該看孩子的回去看孩子。
回到如意苑,逢春抱了遊哥兒逗着玩,哪怕他隻在安靜睡覺,逢春也能看得津津有味,過不多時,穿戴妥當的轲哥兒,由奶媽陪着來了正屋,小夥子給逢春請了安,然後也興緻勃勃地瞧弟弟,逢春摸了摸他的小腦瓜,哄道:“轲哥兒乖,先去吃早飯,吃了飯再看弟弟。”
轲哥兒已經兩歲半,逢春按照對嫤姐兒和晏哥兒的要求,也已着手鍛煉轲哥兒自己吃飯。
臨到午前時,孟氏的清芷堂内忽傳來一則消息,說孟氏有喜了。
逢春聞訊之後,當即大吃一驚,孟氏都已經四十二歲了喂,這個年齡還懷孕,不大好吧,不管逢春心裏如何想,她既得知了這個喜訊,自當前往清芷堂賀喜。
“聽說二嬸有了好消息,侄媳婦特意過來看看二嬸。”逢春笑着向孟氏行禮,然後輕拍身旁轲哥兒的小腦袋瓜,笑嗔道,“轲哥兒,你不是非跟着娘來麽,見了二祖母,還不趕緊行禮叫人。”
轲哥兒捧起兩隻肥嘟嘟的小拳頭,低了低腦袋,口内奶聲奶氣道:“請二祖母安。”
“噢,好孩子,快免了吧,筠兒媳婦,你也坐。”孟氏心情正好,當即一臉笑容可掬地說道,說來,她已經年逾四十,對生兒育女之事,早已不報希望,誰知,這幾日時不時就會犯嘔,她以爲是哪裏不舒服,就請了太醫過來診脈,誰知太醫一來,竟探出了喜脈。
孟氏一臉溫柔的笑歎道:“我都這把歲數了,誰知會……”
逢春不好打趣長輩,隻溫聲關懷孟氏要好生保養,又略坐一會兒後,逢春就告辭離開,哪知轲哥兒和牛氏的女兒燦姐兒玩得正歡,逢春也不打擾他,隻和他說了句‘在二祖母這裏要聽話’的囑托,便領着貼身丫頭回去了,長公主府就這麽多孩子,都是打小一起玩的,彼此十分熟悉,又有丫鬟奶媽眼睛不錯的盯着,逢春倒不用怎麽很擔心娃娃們玩惱了打架,或是有一些什麽很危險的舉動。
當天下午,姜筠回來後,逢春将孟氏的喜訊說給了姜筠知道,姜筠微愣了一愣,隻簡單說了句‘的确是喜事’,逢春一邊替姜筠更換衣裳,一邊輕輕憂愁道:“雖說是喜事,可二嬸到底年歲大了……”高齡孕婦不僅生産風險大,孩子的質量也很堪憂啊,古代又不能做詳細檢查,全靠大夫把脈,要是有個啥問題,後悔都沒地方哭去。
姜筠也跟着輕輕歎氣,卻無話可說。
逢春替姜筠更衣完畢後,忽突發奇想地問道:“二爺,要是我在年紀大的時候懷孕了,你會高興麽?”
姜筠摸了摸逢春的臉蛋,溫聲表示道:“咱們生的孩子已夠多了,我不想你以後再生了。”
“那要是不小心再懷上呢?”逢春眼巴巴地追問道。
頓了一頓,逢春補充說明道:“完全很有可能的哦。”
姜筠有些頭疼,這個問題着實有點難回答,從本心來講,能多一個孩子,他自是滿心喜悅,可是,多子多福并非沒有代價,姜筠抱着逢春,拿鬓角輕輕蹭着她的臉蛋:“你還想再生麽?”
“二爺想聽實話麽?”逢春口吻幽幽地問道。
姜筠輕咬一口逢春的鼻尖,嗔道:“廢話。”
逢春圈着姜筠的脖頸,說道:“要是我還年輕,再生一回也無妨,要是我年紀大了,就不想再生了……”她即将滿二十四歲,若是三十歲前再有,她可以再生一回,要是三十歲之後,逢春欲言又止道,“若是我三、四十歲後再有,我又不想生的話,你會同意……”她流掉娃娃麽。
姜筠目光幽黑地望着自己,逢春輕輕再道:“孕婦大齡生産,風險很高,很容易出事,而且,生出來的孩子,也不一定康健,大嫂的母親雖又平安生了男孩兒,那孩子也算身體健康,可韓大夫人懷孕時,吃力的很,生完孩子後,一下子就老了好多好多……”
“我不想那樣……”逢春慢慢再道。
這個問題還是提前溝通一下比較好,在古代,除了特殊情況外,很少會有孕婦主動流去孩兒,孟氏難道不知自己的年齡已不大适合再懷孕生子了麽,可她依舊笑容滿滿地想将孩子生下來,逢春既不想承擔不可預估的風險,也不想暗自慶幸能生一個健康的老來子,若是她在孟氏的年紀再懷上孩子,她會選擇流掉,就是不知道姜筠……
姜筠親了親逢春的額角,靜靜說道:“若是真有那麽一天,就把孩子拿去吧。”
若是換成别的男人,或許會很糾結這個問題,可姜筠不會,他上輩子受夠了病痛的折磨,太醫提過他身體病弱的緣故,大緻意思就是,他母親懷他時年齡有些大,他應是在母親腹内沒有發育好,才會導緻的先天不足,身體羸弱,所以,若是将來的某一天,逢春真的大齡有孕,他會勸她拿掉孩子,他不想讓他的孩子,再重複自己上一輩子的凄慘命運,更何況……
“咱們是要白頭偕老的,風險大的事情,我不會叫你做的。”姜筠攬着逢春再道,當然,最好别出現這樣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