逢春歪在軟枕上,聞言,忽閃忽閃眼睛,問道:“想吃幾串?”
嫤姐兒喜滋滋地比出兩根手指頭,甜聲道:“想吃兩串。”
逢春點點頭,然後叫随從去買了四根糖葫蘆,須臾,母女倆躲在車内吃的見牙不見眼。
到了陶家,陶景老爹居然翹班在家,逢春的心情頓時有點貳叁叁,禮畢,嫤姐兒安靜地坐在逢春身側,頗有一番娴靜優雅的大姑娘意态,陶老夫人瞧罷,笑的滿意:“嫤姐兒果然是長大了。”
“祖母莫誇她,她呀,還是隻小淘猴兒,出門之前,我三番四次交代,她才聽話規矩些。”逢春随意笑言幾句,自家女兒性子活潑好動,逢春無意拘束她的真性情,但性格也不能過于跳脫,所以逢春對嫤姐兒的要求是,她在外人面前需要扮成安靜乖巧的女孩子,在自己家裏的話,隻要不去爬樹掏鳥上房揭瓦就成。
陶老夫人笑的慈祥卻蒼老:“誰也不是天生就明事知禮,慢慢教導就好。”
陶景坐在陶老夫人下首,略繃着不悅臉問逢春:“怎麽就隻帶了嫤姐兒來?晏哥兒和轲哥兒呢。”
别家的閨女高嫁,老丈人都跟着沾光得意,偏他倒黴,遇到的貴婿是個臭石頭,半點不賣他這個老丈人的賬,好吧,那是貴婿,他開罪不起,但質問女兒兩句總不過分吧。
“現在天不很熱了,兩個孩子也大了,怎不把他們常帶回來,叫家裏人也瞧瞧。”陶景越說下去,越覺心中不爽,這兩個矜貴的小外孫,他見過的次數,連一個巴掌都數的過來,以往便是來了,他略多逗抱一會兒,貴婿就忙不疊的招走小外孫,害的外孫們都不與他親近,“親戚之間常來常往,才顯得親熱熟稔,你常年不帶孩子家來,情分豈非越來越淡。”
逢春心中譏诮,神色卻淡定的笑:“晏哥兒已經在正經念書了,轲哥兒還沒滿三歲,我婆婆不叫随便外帶,這才隻帶了嫤姐兒,待晏哥兒休息之時,轲哥兒再大些後,女兒會帶他們家來的,等他們以後長大,能獨自出門了,爹爹想見他們,他們自個兒就能騎馬跑來,情分怎麽會淡呢,爹爹太多心了。”
被女兒暗指無理取鬧,陶景越發覺得心氣不順,便哽着脖子問道:“那謙哥兒成親之日,你……姑爺可過來?”
今春過節之時,五姑爺就以‘要備考春闱’爲由沒有過來,雖然五姑爺後來的确是金榜題名了,但他心裏卻依舊有點不爽,歸根結底,就是這位姑爺不尊敬他這個嶽丈,因有前車之鑒,陶景不免憂慮後車之覆。
逢春扯着手裏的帕子,一臉爲難的回道:“我已問過二爺了,他說要忙公務,怕是……”
陶景臉色一黑,聲音硬邦邦道:“他才初入仕途,能有什麽公務要忙,你就沒勸勸他?”陶家的數位姑爺中,當屬他的五姑爺最尊貴,唯一的嫡子成親之日,五姑爺若是不親來捧場,豈非叫外人看他的笑話。
逢春情緒低落道:“二爺本來連我也不許來的,我央求了許久,他才同意我回來,我後來又求他,求他看在我的面子上,好歹過來露個面,他就……生氣了,說若我再啰嗦此事,他就收回讓我回來的話,他不肯答應過來,我也沒法子……”
挨着逢春而坐的嫤姐兒,忽然蹦出來一句:“娘,爹爹又欺負你了?!”
逢春心裏一咯噔,對嫤姐兒橫眉警告道:“大人說話時,小孩子不許亂插話。”
嫤姐兒在家裏時,一慣是言論自由,然而,逢春一直扮演的是虎媽形象,多年積威之下,嫤姐兒也不敢多加辯駁,隻能不太高興地扁扁嘴巴,不過,嫤姐兒的話落在陶景耳内後,陶景忽覺一陣不妙,将信将疑地問逢春:“你姑爺待你……不好了?”不是說女兒是五姑爺的心肝寶貝麽。
逢春微抽嘴角道:“也沒有了。”她和姜筠正好的不要不要的。
陶景認爲逢春是在掩飾,不由沉聲道:“那嫤姐兒剛才怎麽會那般說?!你如實說來,我聽聽。”
逢春輕抽了幾下眼角,她若是真在長公主府過的暗無天日,就算給你如實說了處境又能怎樣,你敢氣勢洶洶去替她出氣麽,你敢擺出老丈人架勢把姜筠罵的狗血淋頭麽。
陶景都不敢的。
逢春心内平靜無波,隻簡單回道:“小孩子瞎說的,爹就别問了,沒有的事……隻是七弟弟成親,二爺不肯來喝喜酒,我也無可奈何。”
姑娘做了别人家的媳婦,本就會矮人一頭,高嫁的就更是苦難戶了。
她若非遇到現在的‘姜筠’,還不知會落到什麽處境,饒是姜筠對她百般呵護,她離了如意苑之後,依舊很謹慎克己,人屬于群居動物,古代又是等級分明的階級社會,她的日常生活中不會隻有一個姜筠,長公主、姜大夫人、姜二夫人、韓氏、牛氏、乃至姜籬、姜箬、姜籮,她都要努力地和善相處。
若是她到處惹是生非,需要姜筠不斷地替她善後,想來姜筠再愛她寵她,也慢慢會對她疏遠冷漠,良好的夫妻關系,需要兩個人的共同維持,根本就不會有一方源源不斷的付出,而另一方隻用心安理得的享受,那樣的相處模式,遲早會有崩潰坍塌的一天。
陶景雖心中有氣,卻也拉不下臉親自去尋五姑爺,萬一被當面冷言拒絕,他的老臉可就丢盡了,不悅的哼了一哼,陶景又問:“聽說忠敬老侯爺要過繼一個孫子,過繼的可是……你姑爺?”雖然不管在哪邊,五姑爺都能襲到侯爵之位,但忠敬侯的爵位與清平候的爵位一樣,都是原等世襲,人往高處走,自是襲忠敬侯的爵位更好,待以後許個孫女過去,再結一代兩姓之好,他這一脈也能昌盛不衰。
忠敬老侯爺要過繼嗣孫之事,并沒有故意隐蔽不露,早有風聲飄散了出來,陶景會知道些許,也不足爲奇,逢春身姿端麗地坐在椅内,回道:“這事兒還沒正式定下來,我也說不準。”哼,就是不告訴你。
陶景一聽過繼之事尚未塵埃落定,忙道:“叫你姑爺努努勁兒,最好把他過繼去侯府,襲了忠敬侯的爵位,日後可大有好處呢,你生的晏哥兒,那就是侯府世子了,以後也能襲到侯爵,你四哥那裏不是又得了個丫頭麽,待你四哥的女兒大了,把她許給晏哥兒,正好兩全其美。”
逢則哥哥頭胎得子,二胎得女,逢春的确爲他高興,但是,弄個侄女當兒媳婦,逢春心頭微囧,面上卻不顯,隻道:“過繼的事兒,要長輩們決定,晏哥兒雖是我生,但他日後的親事,我哪兒能做的了主……”
陶景還欲再說,一直靜默不語的陶老夫人忽然開口道:“行了,景兒,長公主府的事兒,何時能輪到春丫頭做決定拿主意了?你别跟着瞎摻和了,你把謙哥兒教導好才是正經,他也大了,馬上就要成家立室了,也該有點大人的模樣了,你……”
福安堂的情勢忽然倒轉,變成陶老夫人訓誡陶景怎麽怎麽不會教兒子了,逢春默默歎了一口氣,和陶景聊天交流,簡直心累的不行,逢春無意在娘家多留,留過一頓午飯後,就拎着嫤姐兒回家了,回家路上,逢春和嫤姐兒進行了一番親切交流,告訴她回家以後,今天的所見所聞,哪些能說,哪些不能說。
“今天回娘家的感覺如何?”姜筠神清氣爽地去上班,又神清氣爽地回來家裏,嘴裏問着拉他去卧房更衣的逢春。
逢春撇了撇嘴,談話興緻表現的不太高:“很倒黴。”
“怎麽個倒黴法?”姜筠擰了一把逢春的臉蛋,饒有興緻地追問道。
逢春替姜筠脫去袍服,又幫他換上一件海水綠繡銀絲團紋的長衫,再取一條淺青色的玉帶束腰:“我爹居然翹班在家,我剛好碰了個正着,二爺說,我是不是很倒黴?”
視自己親爹如同洪水猛獸,這媳婦娶的也是有性格,姜筠再擰一把逢春柔嫩的臉頰,溫聲笑道:“他又說叫你煩心的話了?”
逢春目光幽幽地凝視着姜筠,口内緩緩道:“二爺真乃鐵口神算。”
已脫衣換衣完畢,姜筠長臂一撈,将哀怨臉的逢春拉坐到床邊,伸手輕彈一下逢春的嘴角,一臉寵溺的低低發笑:“油嘴滑舌。”雙臂摟圈住豐柔盈軟的身體,姜筠親着逢春的鬓發和眼角,“他都說什麽話了,說給我聽聽,我來替你擋回去。”
“還沒到晚上呢。”溫熱滾燙的呼吸撲在臉上,逢春嘴裏嘟囔着提醒道,一連茹素了半個來月,昨天初開葷齋,她知道姜筠沒有盡興,今天估計少不了再開一頓,但是,能不能不要在大白天就表現出欲求不滿來呀。
姜筠頓了一頓,然後幹脆動手将逢春抱坐到腿上,口内笑道:“屋子裏又沒外人,白天和晚上有區别麽。”臉頰輕輕貼上逢春的額角,姜筠再道,“說吧,你爹都講什麽話了。”
“我今天回娘家,不是帶嫤姐兒去了麽,我爹嫌我不帶晏哥兒和轲哥兒常常回去。”逢春偎在姜筠寬厚的懷裏,扁着嘴巴道,“二爺不去吃謙哥兒的喜酒,我爹心裏肯定也不痛快呗,還有呢,侯府大祖父要過繼孫子的事兒,京城好些人家不都知道麽,我爹還想叫我勸二爺去争呢,他盤算的可美了,二爺要是成了忠敬侯爺,晏哥兒可不就是世子了麽,我四哥不是又得了一個女兒麽,他居然想把我四哥的女兒,嫁給咱們晏哥兒,哼,我才不樂意呢……”
姜筠的聲音裏有些好笑意味:“爲什麽不樂意?有些人家就喜歡親上加親……”
逢春摳摳姜筠的臉頰,悶着聲音道:“可我不喜歡。”萬一生出畸形後代怎麽辦呀,韓氏欲讓姜逍和韓湘做親之時,逢春雖心裏感覺十分别扭,但也不好出言幹涉,真實的緣由她不好說,若是找個借口吧,不免有搞破壞的嫌疑,若是被韓氏認爲她居心不良就不妙了,所以,她選擇閉嘴。
姜逍是别人的兒子,她沒法管而且也管不着,但她自己親生的男娃娃,她還能做一半的主:“二爺,以後别叫晏哥兒和轲哥兒娶親戚家的姑娘,那樣……我還怎麽當婆婆呀。”
聞言,姜筠挑了挑眉:“聽你這話的意思,你以後還想擺擺婆婆的款兒是不是?”
逢春不客氣地回擊道:“二爺以後難道不想擺擺老泰山的威風麽?”
姜筠啄一口逢春的臉蛋,笑道:“自是想的,嫤姐兒可是我的掌上明珠,心肝寶貝,若是那個不識趣的臭小子,膽敢欺負咱們的嫤姐兒,看我不狠狠削他一頓。”
逢春撲哧一笑,再道:“好啦,我爹說的那番話,我早當成耳旁風刮過去了,要不是二爺詢問,我都懶得再提了……我沒有不開心,你也不用替我抱不平,咱們的日子,該怎麽過,還怎麽過。”陶景的爪子伸不了那麽長。
姜筠些許惆怅的歎氣:“但凡你爹待你好些,我哪會如此不給他臉面。”其實,隻要是逢春在意的人,他都願意愛屋及烏,但這位嶽父大人就算了吧,媳婦待他都隻是禮數上的情分,他才不會去自尋麻煩,“我還是那句話,你現在已嫁了我,終身靠着我便是,我會一直待你好,你爹……他再也不能拿捏你了。”
逢春輕輕‘嗯’了一聲:“我再不疑心二爺的話了,我信你。”她就孤注擲一回,賭赢了,這一輩子皆大歡喜,若是賭輸了,後半輩子就本本分分做個賢惠正妻呗,尋死覓活的事情,她可做不來,生命多寶貴呀。
情話至此,氛圍已足,若是擱在昨晚天時地利人和的時候,姜筠早抱着逢春去滾床單了,而現在,人是和的,地也是利的,唯天公不太作美,這會兒還在落日餘晖中,兩個大娃娃過會兒要回來吃晚飯,還有一個小娃娃需要他去彰顯父愛,姜筠不得不放開逢春,口内頑笑道:“真想把你系腰帶上,走到哪兒都帶着。”
逢春抿嘴輕笑,一雙妙目婉婉流轉,姜筠幾乎看直了眼睛,逢春的性子投了他的意,又生了這麽一幅好皮色,直叫他喜愛的無法自拔,願意爲她奉上一顆真心,是夜,繡石榴葡萄圖案的水紅色紗帳,如蕩漾的水波一般抖個不停,帳子裏暧昧的喘息與嬌吟,直聽得值夜的丫鬟臉頰滾燙,面色幾欲紅的滴出血來。
“你瘋了你!”帳子裏滿是花開荼蘼的暧昧氣息,滿床的被褥已淩亂不堪,親密接觸的肢體還不曾分開,逢春脫力一般的癱着,恨恨埋怨着伏在身上的龐然重物,“你是要拆了我麽……”
姜筠微喘粗氣,嗓音低啞道:“一時有些控制不住,弄疼你了麽?”
逢春抱着姜筠毛茸茸的大腦袋,翻了翻白眼,又悄聲問道:“我問你,你今晚是不是……吃藥了?”
姜筠一時沒反應過來,聲調有些懶懶的随口問道:“我好好的,吃什麽藥呀。”
逢春不由小聲嘀咕道:“那你今晚怎麽這麽……”興奮啊,搞的跟吃了某哥一樣。
作爲吃過無數湯藥的病罐子,姜筠的神經還是比較靈敏的,立時就明白過來逢春的意思,姜筠額筋一跳,壓着嗓門低斥道:“我茹素了半個多月,有些失控不正常麽,吃藥?光每日吃的補品,都夠叫我上火了,我用的着去吃那些玩意麽?”
逢春幾乎被噴了一臉口水,忙軟語認錯道:“好好好,算我說錯話了,你别生氣……”逢春求饒完畢後,卻見眼前的俊臉,眼神危險的揚了揚眉,“我現在很生氣,你等着受罰吧……”逢春嗚嗚道,“夠了吧,已經很久了。”腦中忽然靈光一閃,逢春忙道,“你明天還要早起出門的,快睡吧。”姜筠附到逢春耳邊,柔聲緩緩道,“你忘了?明天我休沐……”
混混沌沌之間,逢春心中大犯嘀咕,還說沒吃藥,沒吃藥需要興奮成這樣麽。
姜筠是真的沒吃藥,而有的人,卻是吃了藥也不怎麽興奮的起來。
七月二十六,逢謙大婚。
逢謙成婚這日,姜筠果然很君子一言的信守承諾,說不去吃喜酒,就是不去吃喜酒,雖然隻要逢春略撒個嬌,就能讓姜筠改變主意,但逢春偏偏不那麽幹,陶景當初給她的一巴掌,她從來就沒有忘記過。
不好意思,她沒有什麽愚孝的好品德,陶景不高興,她就會很高興。
逢謙到底是公府的小爺,他的大喜之日,排場自然十分熱鬧,他所娶的妻室,門楣較陶家要低上不少,隻是陶景的一個同僚之女,陶老夫人自感大限将至,欲在送小兒媳上路前,先将逢謙的婚事了了,因時間上略有倉促,她也沒精力親自相看孫媳,便讓小兒子自己做主,這才訂下了邵家姑娘。
拜過天地之後,逢春原可以去洞房湊湊熱鬧,不過她興緻不大,便沒過去,隻留在了宴客的廳中,吃過酒席之後,逢春就乘車回婆家去了,賀禮送過了,喜酒也吃過了,逢謙的終身大事算是告下一段落,逢春也很自然而然地繼續悠哉過日子。
哪知,半個月後,前來送中秋節禮的逢蘭,透露給逢春一則十分具有爆炸性的消息,将服侍的丫鬟盡皆屏退後,逢蘭面色古怪地開口道:“五姐,我給你說件事兒,是關于謙哥兒的。”
“他怎麽了?他不是才成婚麽?不會這麽快就和他媳婦鬧别扭了吧。”見逢蘭一幅神神秘秘的模樣,逢春發揮自己的想象力猜測道,逢謙自幼被高氏嬌養,小時候也是驕橫的大少爺脾氣,後來,被陶老夫人狠狠打過幾頓之後,他的壞脾氣略有收斂,但也隻是相對而言。
逢蘭低着聲音道:“我昨日回娘家送節禮,聽到一件事兒,呃,說是謙哥兒洞房後的第二天,就昏迷不醒,壓根沒起身。”大婚後的第二日,新郎要領着新娘給家中長輩敬茶,是以,逢謙的事兒瞞都瞞不住。
“那是……怎麽了?”逢春呆了一下,頗匪夷所思地問道。
逢蘭微紅着雙頰,措辭艱難道:“謙哥兒怎麽也叫不醒,隻好請了大夫過來,然後大夫……說他是房事過度,累脫了,好在,性命無礙。”但是,丢臉丢大發了。
逢春慢慢張大嘴巴,口内幾乎可以塞下一顆雞蛋,默了好半天,逢春才找回自己的聲音:“……有那麽誇張麽?他屋内不是有兩個通房麽?”又不是第一回新鮮,用不着饞成這樣吧。
逢蘭抿了抿嘴,接着低聲道:“其實,這裏面有些隐情,祖母見謙哥兒大了,便賞了他兩個通房,然後,謙哥兒發現……自己不能人道。”
嘎?逢春瞠目結舌道:“不會吧。”對男人而言,這也算是……一種緻命打擊吧。
“他威脅兩個通房,不許在外頭亂說一個字。”逢蘭的聲音放的極輕,“祖母管他嚴,不許他随意出府,他沒辦法自己找大夫看這等隐疾,家裏人,他不好意思說,就隻告訴了七姐姐一個人。”
逢瑤?逢春低語詢問道:“那七妹妹幫他找大夫了麽?”
逢蘭一臉無語地搖了搖頭:“沒有,七姐姐隻叫人買了些丹藥,讓謙哥兒服下再試試,就是那種藥,可以那樣的……”逢春又是一陣張口結舌,不去吐槽逢瑤的奇葩思路,隻問,“那有用麽?”逢蘭揉着手絹再道,“有一點點用,謙哥兒就是怕露出破綻,所以洞房那一晚,一口氣吞了好幾粒藥,這才損耗過度,祖母知道這事後,把七姐姐叫回家去,狠狠罵了她一頓。”
逢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