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逢春V

逢瑤哭得泣不成聲,眼裏的淚珠簌落不止,想是要将這一陣子的委屈,全部發洩出來,然而,陶老夫人不是高氏,不會因爲逢瑤哭得稀裏嘩啦,心裏就同情憐憫的泛濫成災,陶老夫人語氣淡淡道:“也不怪韓姑爺生氣,他才離京幾日,好好的孩子就在你手裏夭了,你叫他怎麽接受的了?”換成是她,隻怕也要被氣個半死。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呀。”逢瑤接着哭天抹淚道。

陶老夫人頓了一頓,再道:“逸哥兒才夭亡不久,你婆婆和你姑爺都還在氣頭上,有什麽委屈你就受着,到底是你照顧的不夠上心。”

逢瑤一聲一聲的抽泣着:“我認過錯了,也道過歉了,二爺還是不肯理我,這可怎麽辦呀,求祖母幫我……”

陶老夫人嘴角微扯,似有諷意:“是你有錯在先,你還想叫娘家怎麽爲你撐腰出頭,如何攏回姑爺的心,你自己想法子去吧。”

逢瑤一呆,哀聲求道:“祖母……”

見婆母已懶得再開口說話,曹氏隻得接過話端,與逢瑤講道理:“瑤丫頭,你祖母已和你說了,逸哥兒才沒有,不管是你婆婆,還是你姑爺,這會兒心裏都還難受着,你也懂些事,别一見到姑爺,就哭訴你多委屈,你越是哭,姑爺隻會越煩……姑爺并非魯莽涼薄之人,你婆婆嚷着要休你,你姑爺難道就休你了麽?别再整日哭哭啼啼了,照顧好棟哥兒是正經,棟哥兒也是韓姑爺的兒子,他難道會不疼不愛麽?等他心裏的氣消了,自然還會親近你的,在這之前,便是有天大的委屈和冷待,你也隻能挨着受着,死的可是姑爺的親兒子,血濃于水呀。”

逢瑤紅着眼圈扭扯帕子,低聲輕怨道:“可這都快兩個月了呀……”

曹氏面色一滞,忍不住闆起臉訓道:“你覺着兩個月很長是不是?你怎麽不想想,韓姑爺和逸哥兒可有快六年的父子情分呢!你也是逸哥兒的親姨母,沒盡到照養之職不說,如今孩子都沒了,你就沒點悲傷悔過之意?卻隻想着自己的委屈,真是……”

陶老夫人撥轉念珠的動作微頓,忽然開口說道:“瑤丫頭,你不是一直想去探望你娘麽?”

逢瑤眼中含淚的擡起頭,陶老夫人淡淡道:“也罷,我今天就破一回例,讓你去見你娘。”

正是寒冬季節,關押高氏的小院荒草雜生,滿眼都是蕭瑟破敗之景。

逢瑤腳上穿的是靛藍掐金的羊毛小靴,身上籠着淺綠色緞面刻如意紋案的暖和鶴嘗,一身富貴華麗的氣息,與此地頗格格不入,陪逢瑤一同前來的孫媽媽,開口道:“老夫人的吩咐,隻叫七姑奶奶在外頭和三太太說話。”

守在此地的四個婆子,一個膚色特黑,一個臉形極圓,一個滿臉褶子,一個嗓門最粗,早得了吩咐的四人,已将正屋的大門鎖上——防止七姑奶奶執意往裏頭闖,四人給逢瑤和孫媽媽行禮問過好後,粗嗓門婆子朝左屋的窗戶口方向喊了一嗓子:“三太太,七姑奶奶過來看你了!”

粗如男音的嗓門響在耳邊,逢瑤忍不住蹙緊秀眉,在福安堂侍候的孫媽媽道:“七姑奶奶,老奴就在大門口等你。”說罷,招呼四個婆子一道往荒院門口行去。

逢瑤踩着沾滿灰塵的荒草,走到被定死的窗前,悄聲喚道:“娘?”那個粗嗓門婆子喊的那麽大聲,逢瑤都沒聽見屋裏有動靜,逢瑤低聲喚了一聲高氏後,還是沒聽到裏頭有回應,不由再拔高聲音喊道:“娘?你在麽?我是瑤兒呀——”

“瑤兒?”屋子裏頭終于有了回應,逢瑤記憶中的優美聲線,已然不複存在,隻剩一把幹枯蒼澀的嗓音,屋子裏頓了一頓後,那把幹澀的嗓音忽然反應過來了似的,很快由遠及近撲到窗前,急急的嘶吼起來,“瑤兒,娘快被折磨死了,你快救娘出去啊。”高氏瘋狂的拍着被封死的窗戶,幾乎是嚎啕大哭的模樣。

逢瑤顧不得窗戶肮髒,也趴在窗前哭道:“娘,瑤兒沒用,救不了你,謙哥兒已叫祖母打了三回闆子,回回都下不了床,我一去求祖母,祖母就說,我要是再給你求情,我就不是陶家姑娘,我……真不知道要怎麽辦呀。”

“你個傻丫頭!”高氏在裏頭氣急敗壞地罵道,“你和謙哥兒要去求你爹呀,你祖母最疼你爹,隻要你爹給娘多求情幾次,你祖母一定會松口的!”

逢瑤哀聲痛哭道:“不中用,我和謙哥兒都求過爹的,爹隻試過一次,就再也不敢試了,祖母連爹也一起打了,是叫大伯親自動手打的!”老定國公已過世多年,遂長兄如父,陶廉揍起犯渾的弟弟來,可謂合情合理。

連最容易心軟的老公都沒轍了,高氏卻依舊不甘心,又抓起另一根救命稻草:“你不是給韓姑爺又生了個兒子麽,他很喜歡的對不對,你去求他呀,叫他找你祖母說情——”高氏雖被關在府後的荒院,但并不是真的與世隔絕了,那四個看守的腌臜婆子,時不時就會說些閑話,隻不過消息來的會很滞後罷了。

“我生完棟哥兒後,就求過二爺,可他不依我,我也沒法子呀。”别說,逢瑤還真試過走韓越的路子,然而此路依舊不通,“二爺說,這是我的娘家事,哪有他插手的道理,叫我别沒事找事。”

“放屁!”高氏嘴裏大爆出口,過往的貴婦形象一概全無,蒼枯的嗓音暴怒着從屋裏傳出來,“什麽叫沒事找事,老娘可是他親嶽母,嶽母在吃苦受罪,他這個女婿一聲不吭,簡直就是個無情無義的混賬……”

高氏已被囚禁了一年多,暗無天日的日子,幾乎快把她逼瘋了,這會兒壓根是逮誰罵誰,壓根沒想過,韓越又非她生非她養,更沒有施過大恩給人家,人家憑什麽爲了她,來找陶老夫人觸黴頭:“他不依,你就一直求他呀,直哭到他答應爲止——”

逢瑤頓住不吭聲了——她不住哭求的後果,就是老公半個月沒再睬過她。

高氏等了一會兒,見屋外的逢瑤沒應聲,不由急得猛拍窗戶:“瑤兒,你還在不在?在不在?”

待逢瑤在窗外應聲之後,高氏又再急急得給逢瑤出主意,喘着粗氣道:“他不肯出面對吧,你叫上逸哥兒一起呀,你姑爺這人,最疼的就是逸哥兒,他當初肯答應娶你過門,就是爲了逸哥兒,就是娘哄逸哥兒去說服你姑爺的。”

韓逸都已經下葬入土了,她怎麽可能再聯手逸哥兒去給親娘求情,逢瑤語出敷衍道:“娘,沒用的……”逸哥兒病夭之事,她還不敢說給親娘知道。

“你不多試幾次,怎麽會知道沒用?”高氏在裏頭似乎一蹦三尺高,氣得暴跳如雷,又破口大罵,“我生你們養你們,如今落到這步田地,你們是不是不想管老娘了!你們在外頭吃香喝辣穿金戴銀,也不想想你們親娘在遭什麽罪,一個個全是狼心狗肺的東西,白替你們操碎心了,快救老娘出去,你們這些忘恩負義不孝順的兔崽子,不怕遭天打雷劈麽,告訴謙哥兒,叫他再去求你爹求你祖母,他到底是陶家血脈,你祖母難道真的會打死他麽,叫他再去求情,叫他以死相逼,快點……”

說到最後,高氏差不多已是語無倫次的癫狂狀态,嘴裏隻嚷嚷着救自己出去,叫兒女不顧死活的去哭去鬧,逢瑤但凡露出半點爲難推辭之意,高氏就在裏頭瘋狂大罵,罵逢瑤沒心肝,罵她不孝順,罵她不管老娘的死活,隻顧自己逍遙快活,罵她是個廢物,連這麽點小事都做不好,還嚷嚷着叫謙哥兒快點過來看她,順口又罵逢謙這個小王八蛋,老娘最疼的就是他,才被打幾下闆子,就變縮頭烏龜了,也罵他是個廢物是個孬種,罵完兒女還不算,高氏還咒罵陶景,說他是個窩囊廢,罵他沒良心,妻子叫軟禁了,連個屁都不敢放。

才一年不見,親娘居然如此大變樣,粗俗野蠻賽似鄉野村姑一萬倍,逢瑤幾乎都被吓呆了,或者說,她已經被罵懵圈了。

孫媽媽覺着時辰差不多了,腳步穩穩地走到院裏,對已經癡傻狀的逢瑤道:“七姑奶奶,前頭約摸着要開宴了,請回吧。”

裏頭的高氏聽到逢瑤要走,又是哭又是喊又是罵,嗓音難聽的猶如在敲破鼓爛鑼:“死丫頭,你聽到老娘說的話沒,趕緊救老娘出去,要不然你就是沒心肝,沒良心,忘恩負義,狼心狗肺……”

待逢瑤回到福安堂之時,福安堂正在擺置午宴,逢瑤身上微沾灰迹,一臉的失魂落魄,陶老夫人瞧逢瑤一眼,口内淡淡道:“可将逸哥兒病夭之事,給你娘說了?”

在寒意凜冽的屋外站了半天,逢瑤隻覺手是僵冷的,臉是麻木的,聽到陶老夫人的問話,逢瑤下意識地搖了搖頭:“沒有。”逸哥兒病夭之事,到底與她有一點點關聯,她不敢和親娘說。

逢瑤不知道的是,雖然她心虛沒說韓逸之事,卻自有多嘴的婆子,将逢瑤把韓逸養夭折的事情告訴高氏。

陶老夫人目光微冷道:“我告訴你,你在婆家給我消停些,真要鬧出什麽不可收拾的事情來,沒人會給你撐腰做主……今兒個回去之後,本本分分當你的韓家二奶奶,别再起什麽幺蛾子,你不要臉面,陶家還要臉面呢,你也是當娘的人了,多替你的棟哥兒想想罷。”

說話間,午宴已擺置好了,陶老夫人吩咐衆人落座。

逢春與逢瑤比鄰而坐,卻無半點相交之态,這一頓飯,逢瑤吃得十分安靜,幾乎沒有開口說話,就是滿桌子的豐盛佳肴,她也沒動過幾筷子,目光茫然,神情恍惚,像是一直活在夢裏似的。

宴後,在前廳聚會宴飲的老爺和姑爺們,又紛紛折回到福安堂,玩鬧好半天的小孩子們,都笑嘻嘻地甜聲喊爹,截至目前爲止,出嫁的陶家姑娘們,除逢春生有一個女兒外,其餘生的全是男娃娃,嫤姐兒當了一天被綠葉陪襯的鮮花,可把她高興壞了。

姜筠抱着眉飛色舞的女兒,笑道:“嫤姐兒今天這麽高興啊。”

嫤姐兒拍着小巴掌,一臉無憂無慮的明媚天真,特興奮的叽叽喳喳道:“爹爹,人多,好好玩……”親娘時不時會瞪她訓她,偶爾還會動手打她,而親爹特别疼自己,連一根手指頭沒動過自己,嫤姐兒素和老爹親昵,這會兒,被半天沒見的老爹抱在懷裏後,嫤姐兒拱在老爹頸間,樂得咯咯直笑。

看到老爹和姐姐親近樂呵,偎在逢春腿邊的晏哥兒,忽蹦出來一句:“小野猴姐姐。”

嫤姐兒扭過臉來,張嘴就是一句:“小胖豬弟弟。”說罷,還扮出一個鬼臉。

逢春嘴角一抽,臉上無語至極,姜筠眉毛一歪,輕彈一下嫤姐兒的眉心,笑道:“不許和弟弟吵架。”嫤姐兒扭着胖乎乎的小身子,皺起小臉輕輕嚷道,“弟弟說我猴。”晏哥兒替自己分辯道,“娘說的,小野猴姐姐。”嫤姐兒也嘟嘴道,“娘說的,小胖豬弟弟。”

所以,都怪她咯——

逢春輕咳一聲,聲音嚴厲,表情嚴肅道:“都不許再犟嘴,誰不聽話,我就打誰了啊。”晏哥兒立時閉上了小嘴,從善如流地當起啞巴,嫤姐兒則趴到姜筠懷裏,聲音怕怕的輕輕呼喊道,“爹爹,娘又要打我——”

姜筠拍拍女兒的後背,笑着哄道:“嫤姐兒隻要聽話,你娘就不打你。”老爹都這麽說了,嫤姐兒隻能扁着小嘴,嫩聲應道,“聽話,聽話,我聽話。”

沒帶孩子回來的逢蘭,注意到這一幕,不由撲哧笑出聲來。

衆人又略坐一會兒,便一一起來告辭離去,陶老夫人已有些乏累,便不多做挽留,之後,有的姑娘姑爺單獨去了各自的嶽家之處,有的直接告辭離去,逢蓉逢蘭兩家,自是要去曹氏那裏再坐坐,逢萍逢環也不例外,至于三房的逢夏、逢春和逢瑤,逢夏去慶馨堂略坐一會兒後,就以家有瑣事請辭,姜筠替逢春以時辰不早爲由直接告辭離去,逢瑤……則拉着逢謙,與陶景再商親娘之事,結果,當然是無果,最後隻能帶着棟哥兒悻悻離去。

嫤姐兒今天玩得太嗨,一上馬車就被姜筠拍睡着了,美美睡着的嫤姐兒,面容格外安靜甜美,就像一隻墜落人間的小天使,晏哥兒也困的厲害,腦袋栽進逢春懷裏後,就打起了輕輕的小呼噜,逢春壓低聲音笑道:“瞧嫤姐兒這個小東西,一睡着就乖靜的不得了,她一醒……”

姜筠輕撫懷裏的女兒,笑道:“性子活泛些才好呢,要是嫤姐兒也跟晏哥兒一樣的性子,你不得一個頭兩個大啦……”

逢春親親兒子的胖腦門,又輕聲說起今日之事:“今天,我祖母叫逢瑤去看我嫡母了,也不知出了什麽情況,逢瑤回來之後,跟丢了魂似的……”

“你管她出了什麽情況。”姜筠随口回道,“我已經說了,你以後與你嫡母、還有逢瑤,不許再有半分牽扯。”說着,嘴角微泛冷意,“逢瑤這樁親事,可是你嫡母費了姥姥勁兒,才叫韓越答應的,韓越會應下這樁事,無非是因着逸哥兒,如今,逸哥兒沒了,逢瑤若還是整日上蹿下跳,哼……”

逢春抱着沉甸甸的兒子,心中十分惋惜道:“逸哥兒那孩子,真是可憐。”逸哥兒生得肖父,不僅韓越喜愛的緊,連與逢珍不大相合的韓二太太,都拿逸哥兒當心肝寶貝,而棟哥兒,逢春方才瞧過一會兒,生得像逢瑤比較多一些,據聞,韓二太太似乎不大喜歡新添的幼孫。

兩人回到長公主府時,姜箬和董臨瑞還沒走,逢春和姜筠将倆孩子送回如意苑後,又來到明萱堂,暖和如春的屋子裏,姜大老爺和董臨瑞正在下棋,姜箬正與姜夫人親熱的說話,見隻有姜筠和逢春過來,不見兩個漂亮小娃娃的身影,不由道:“嫤姐兒和晏哥兒呢?”

姜筠笑回道:“玩了一天,都累得睡着了,送回苑裏去了。”

姜箬輕輕扁起嘴,表示很遺憾:“還想找他兩個玩會兒呢。”

逢春和姜筠回來得并不算早,到家之後,又在明萱堂閑聊多時,仍不見姜策大哥和韓氏回來,直到落日熔金,姜箬和董臨瑞要回去之時,姜策大哥和韓氏才領着姜逍和姜婷回來,姜箬摸着姜婷的小腦袋瓜,朝自己大哥嘟囔道:“大哥要是再回來晚一點,我就已經走了。”

對待唯一的親妹妹,姜策大哥一向是脾氣溫和:“你大嫂娘家出了點事,略耽擱了一會兒。”

姜箬眨巴眨巴眼睛,奇怪道:“怎麽了?”她隻知道大嫂娘家,前陣子似乎夭了一個堂侄,今天又出什麽事了?看大嫂喜氣盈面的,應當不是發生了什麽……壞事吧。

姜策大哥似乎有點羞于啓齒,頓了一頓後,才道:“你嫂子的母親……有喜了。”

姜箬倏然瞪大眼睛,又驚又喜:“呃……真的?!”大嫂的娘家母親都過四十歲了哎。

瞧見幼女吃驚不已的模樣,姜夫人先是一驚,随後又笑:“那這可是喜事一樁了。”又扭臉對幼女道,“你呀,别少見多怪了,有些婦人到了五十歲,還能生孩子的。”何況裘氏才過四十歲沒多久,姜夫人再對長媳韓氏道,“你娘有孕是喜事,不過,她已有些春秋,素日可該小心着些。”

姜策大哥微抿唇角,笑道:“還用娘說,我嶽父上心着呢。”陡聞年歲頗是不小的正妻再度有孕,韓大老爺直喜得胡子亂跳,比初要當爹的毛頭小子還不淡定呢。

姜箬爲曾喪一子的裘氏驚喜過後,又想到自己還是沒有身孕,不免有些心情低落,被二舅子密談過一次的董臨瑞,見小媳婦微有郁悶之意,輕輕握住她的手,湊到她耳邊悄聲道:“阿箬,你别着急,我們回去多多努力就是。”

乍聞裘氏有孕,逢春與姜筠不由面面相觑,逢春更是替逢瑤思考——若是裘氏生的是個女兒,對逢瑤來講,倒還是無傷大雅,要是裘氏生個兒子,即意味着韓家大房再度有了繼承人,那什麽侯夫人的地位,可就和逢瑤沒一點關系了喂。

逢瑤和兄弟逢謙再求情無用後,隻得帶着兒子棟哥兒悻悻折返夫家。

今日過年回娘家,家裏的長輩們甩了她一天冷臉,又被自己親娘罵了個狗血淋頭,逢瑤委屈的心口幾欲炸開,快到清平侯府大門時,逢瑤忙拿出随身的小手鏡,細細的理妝整容,不想叫下人們瞧了笑話。

誰知,逢瑤才踏進侯府門裏,一個已傳遍侯府上下的喜訊,很快蹦到逢瑤耳内——韓大夫人有喜了。

逢瑤有一瞬間的頭重腳輕,要不是身旁的折杏扶着,逢瑤幾乎軟腿坐地,母親當初百般承諾,她以後能當上清平候夫人,她才答應給嫡姐夫做繼室,要是韓大夫人再生一個兒子,那她……還算什麽,逢瑤回到屋裏後,撲在枕頭上哀哀痛哭,婆婆一直讨厭自己,丈夫也待自己愈發冷淡,要是連當侯夫人的盼頭也沒了,她活着還有什麽趣兒,逢瑤哭得傷心難過之際,不由也對親娘起了怨怼之意——都是她非要自己嫁給嫡姐夫。

韓大夫人老蚌生珠,韓二太太刑氏心裏也不大痛快,自己所嫁的丈夫,在侯府四位老爺中行二,原本這侯府的爵位,與她這一房沒多大關系,然而,天有不測風雲,大房的嫡哥兒韓超突發急症身亡,韓超并無同胞嫡弟,也沒留下一個兒子,按照大商朝的承爵制度,若是大老爺沒有嫡子,在不出意外的情況下,爵位就會落到二房頭上。

想到日後能當上侯夫人,刑氏私底下不是不樂的,哪知,人有旦夕禍福,自己才沒了一個寶貝孫子,大嫂竟然又懷上了,說不得,侯夫人的美夢已然碎了一半,與可能會破碎的美夢相比,刑氏更生氣大孫子的夭折,不由對害死孫子的兒媳婦更是惱恨:“這個喪門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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