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逢春V

次一日,依舊天氣晴好,暖意融融,逢春忙完姜夫人交代的過年事宜後,自回如意苑去歇息,日頭早已高高挂起,灑下滿庭院的明麗光線,姜筠特别懂享受,這會兒正躺在鋪着毛絨軟墊的搖椅裏,一臉閑适悠哉的晃蕩着,搖椅旁邊擺着一架紅木小桌幾,擱着香茗和糕點。

不遠之處,嫤姐兒擔着大姐姐的責任,拖着不愛活動的胖弟弟,在院子裏進行無規則的自由運動。

從門口望去,隻覺好一幅溫馨祥和的畫面。

然而,晏哥兒隻想做一個安靜美麗的小胖子,無奈,卻攤上了一個活潑愛動的大姐姐,還有一個迫切希望他多動動的親娘,是以,被姐姐來回拖着走路的小胖子,一臉郁悶的嘟着小嘴巴,逢春走進庭院,雙臂各攬一兒一女,先拍晏哥兒一下小屁股,笑嗔道:“你個小懶瓜。”嘴巴撅的都快能挂醬油瓶了。

和弟弟一道偎在母親懷裏的嫤姐兒,咯咯笑道:“懶弟弟,弟弟懶……”

逢春捏捏嫤姐兒的小嫩臉,也嗔她:“你個小野猴兒,和弟弟繼續玩吧。”

和兩個孩子打完招呼,逢春放他們自由蹦跶,看到逢春從外頭回來時,小蝶已很機靈地回屋搬椅子,再把椅子端到姜筠的搖椅旁邊擱好,逢春從善如流地坐下,又接過晴雪捧來的熱茶,略飲兩口後放回小幾,躺在搖椅裏曬太陽的姜筠,忽然莫名其妙地開口道:“逢春,我突然覺着,你的名字起得特别好。”

逢春臉色一滞,很想蹦出一句‘姜筠先生,你是讀書讀傻了吧’,深深地默了一默後,逢春語氣幽幽的回道:“……不應該是特别俗氣麽?”

陶家八個姐妹之中,就她和逢夏的名字俗氣了好麽,逢蓉、逢蘭,人家倆的名字一聽就特有格調,逢萍、逢環,也算非常不賴,至于逢珍和逢瑤,更是無可挑剔的好字眼,不止如此,連許多丫鬟的名字都比她脫俗好麽,她算什麽,春丫頭,春姑娘,囧死了。

姜筠以手搭臉,遮住愈發燦爛的陽光,語調慵懶道:“不俗氣,非常好,非常非常好。”這世上,大概沒有誰能比他更懂得,什麽叫做真正的枯木逢春。

逢春忍不住撲哧一笑,給他點贊:“二爺果然與衆不同。”對名字的審美觀如此特殊,怪不得能起出大胖和大丫那樣的乳名呢。

夫妻倆的腦回路根本不在一條直線上,險些被喚大胖大丫長大的晏哥兒和嫤姐兒,手拉着手轉悠到父母跟前,嫤姐兒一擡小短腿,就往老爹躺着的搖椅上爬,嘴裏哇啦哇啦的直喊爹,晏哥兒小胖子不愛爬高上低,隻管往親娘懷裏拱,大腦袋貼到母親身上後,才心滿意足叫了聲娘。

姜筠摟着身上扭來扭去的女兒,再望了會兒趴在逢春懷裏的胖兒子,最後對着晴空萬裏暖陽高照的遠方,微微一笑。

歡樂的時光飛逝而過,轉眼就是惠安二十七年。

去歲大年初一時,嫤姐兒和晏哥兒還隻會摸爬滾打,一年過去後,兩個小娃娃已經能跑會跳,雖然磕頭拜年的姿勢一塌糊塗,依舊把嘉甯長公主和老驸馬逗得喜笑顔開,一人給了兩隻大金元寶。

初二拜嶽家,嫤姐兒和晏哥兒生得眉目精緻,眉心再點上一粒胭脂記後,更如粉妝玉琢,雪堆冰砌,好看得不得了,尤其是晏哥兒,皮膚比姐姐更白皙嬌嫩,眼睛也更圓瑩清澄,安靜不笑時,顯得特别乖巧恬靜,一旦咧着小嘴笑起來,就好像眼前憑空開出了一朵花,小模樣秀美到不行。

這樣漂亮的小娃娃,哪怕表情古闆嚴肅如陶廉,都被胖嘟嘟的小帥哥笑溫軟了眼角。

逢春今日回娘家,到的不算早也不算晚,比逢蓉、逢萍、逢環、逢夏四家略晚些,又比逢蘭、逢瑤兩家早些,待兩個小姐弟被長輩們逗弄一圈過後,逢蘭和姚銘也到了,逢蘭去歲九月成婚,還算處在新婚燕爾期,看得出來,小兩口感情特别好,直如蜜裏調油一般。

“今年八妹妹回來的最晚,待會兒可要罰她酒。”待逢蘭夫婦行完禮拜過年,逢蓉笑着打趣道。

其實逢瑤還沒到,但大家覺着她身懷有孕,雖然是孕期穩定的快五個月,不過,因她前陣子差點出現流産事故,衆人都認爲她應該不會回來,最多讓韓越領着韓逸過來吃趟酒就夠了,畢竟,子嗣爲重嘛,誰知,沒過多久,有丫鬟跑進來傳話,說七姑奶奶一家也到了。

陶家姐妹不由面面相觑,随即有些了悟,逢瑤這日專門回來,隻怕……還和她的親娘高氏有關。

快五個月大的肚子,已經頗顯腰身,逢瑤今日穿着銀紅色百蝶穿花的寬松長襖,發髻上壓着一隻累金絲嵌紅寶的大鳳钗,耳垂明玉珰,頸帶赤金璎珞圈,腕懸嵌寶珠的金镯子,一身珠光寶氣的由丫鬟扶着進來,另一旁,韓越牽着大兒子韓逸,神色喜怒不辨。

望着穿戴沉重的逢瑤,逢春默抽嘴角,想她懷孕那會兒,她都是能少戴首飾,盡量往少了戴,肚子裏揣着雙黃蛋,已經夠她負重不起了,根本不想再往身上多添一點重量,便是如今,隻要不是大型的喜慶場合,她通常都以輕便簡潔的裝扮爲主。

陶老夫人端坐羅漢床上,看着鼓着肚皮拜年的逢瑤,神色既不見熱絡,也不見喜悅,頗有些疏淡寡然的意味:“瑤丫頭,你身子不便,就在家裏清清靜靜的養着,何必車馬颠簸跑這一趟,子嗣爲重的道理,你不知道麽?”

自己挺着肚子回娘家,才剛進門,就挨了祖母一頓訓斥,逢瑤眼中劃過一抹難堪,但還是老實規矩的回道:“祖母,大夫前兩天才瞧過,說胎像穩固,坐車出門并不妨事的。”

陶老夫人沒再說話,示意逢瑤坐着歇息,這時,韓越拍了拍韓逸,叫他給各位長輩作揖拜年,先從輩分最高的陶老夫人開始,逢春回娘家之前,備有不少裝銀锞金钏的荷包,剛才已經發出去不少,待韓逸朝她和姜筠說完新年祝福語後,逢春給了韓逸一個明藍色荷包,順便誇他兩句‘逸哥兒又長大了,真懂事’之類的話。

除新嫁還沒幾個月的逢蘭外,别的陶家姐妹都各有兒女,逢瑤身爲七姨母,少不得也要發幾份壓歲錢應應景,稍大些已懂事的娃娃,自然是主動上前去拜年,年歲還小懵懂無知的孩童,自當是被乳母引着去行禮,逢瑤依着禮數,在小外甥小外甥女行過禮之後,一個荷包一個荷包的往外給。

而姜筠心中甚是厭惡逢瑤,根本不願讓兒子女兒靠近她,便攏了一兒一女在自個兒身旁,漫不經心的逗着玩,明着擺出一幅我家孩子絕對不會去給逢瑤拜年的意思,當前頭幾家的小孩兒都給逢瑤拜過年後,姜筠依舊不動聲色,隻攬着兩個漂亮寶寶哄着玩,嫤姐兒格外愛笑,嫩嫩的笑聲一直響個不停。

逢春瞧一眼姜筠,默默地沒有做聲。

陶家幾位年長的少爺,早拖家帶口去嶽家拜年了,是以,陶老夫人的福安堂内,除了回娘家的各位姑娘,就隻有陶廉夫婦、陶覺夫婦、陶景、二房嫡次子逢邦、三房庶次子逢林在,逢謙臀傷尚未愈合,仍留在屋中養病,衆人望見姜筠這幅态度,神色各異,但莫名的,沒有一個人開口提醒姜筠。

先前,姜筠因厭惡高氏,連帶逢謙也遭受了漠視,逢瑤亦爲高氏所出,姜筠不想搭理她,似乎也算意料之中的事情,逢蘭心思剔透,見屋中有一點點冷場,忙打開話匣子,與陶老夫人說笑逗趣,将氛圍重新活躍起來,也算将逢瑤的尴尬處境掩飾過去。

而這廂,逢瑤等了半天,始終不見逢春家的晏哥兒和嫤姐兒過來,心中不由微微惱怒,這也太不給她面子了!當她不存在麽!臉上挂起假惺惺的笑,逢瑤對逢春道:“五姐姐,你家的兩個呢?快叫他們來,我這當姨母的,還沒給他們發壓歲錢呢。”她都主動開口了,逢春總得把場子圓起來吧。

不待逢春出聲表态,正攬着一雙小兒女的姜筠,語氣相當冷淡生硬道:“嫤姐兒和晏哥兒不缺壓歲錢,還是你自個兒留着吧。”

逢瑤怎麽也沒想到,姜筠竟然如此直白的給自己難堪,倏然攥起拳頭,直氣得滿臉通紅,羞憤難言,目光直接憤怒的瞪着逢春,似乎自己會被當衆羞辱,都是逢春的錯,咬了咬牙,再次喚道:“五姐姐。”

逢春心中有些無語,又不是我讓你難堪,你瞪我幹什麽,不過,爲着過年的祥和氛圍,逢春臉色讪讪地打起圓場:“七妹妹,你五姐夫的意思是……呃,嫤姐兒和晏哥兒認生……”暈,她說的都是些什麽呀,不等逢春圓上說辭的漏洞,姜筠已繼續明言明語,這回更是剝皮之後的露骨,“我的意思是,嫤姐兒和晏哥兒根本沒有你這個姨母!”

此言一出,逢瑤幾乎把心肝肺都氣炸了,怒道:“你什麽意思?!”

姜筠不再理會逢瑤,卻對侍立在一旁的晴雪道:“晴雪,你家七姑娘耳背,你把我剛才的話,大聲的再給她說一遍。”

逢春面上尴尬的要死,姜筠突然不顧身份,和逢瑤當衆拌嘴是個什麽鬼,輕推一把面色冷俊的姜筠,低聲勸道:“二爺,大過年的,你别……”又不待逢春說完話,姜筠已冷着臉再開口,這回被發飙的對象,卻變成了逢春,“我早和你說過,不許你和她再往來,見了面也不許搭腔,你把我的話當耳旁風麽!”

姚銘見勢不妙,忙上前開口勸解:“二表哥,有什麽話好好說嘛,别把孩子吓着了。”二表哥你今天是吃了火藥麽,怎麽一炸又一炸的,連自個兒最喜歡的老婆都炸上了。

姜筠低下頭,隻見倆娃娃目光不解地望着他,各摸一把小兒女的臉蛋,姜筠聲音溫和道:“寶貝兒們乖乖,你們娘親不聽話,爹爹在訓斥她,不關你們的事,好好玩吧。”

嫤姐兒對‘聽話’這個詞很耳熟能詳,遂跺着小腳丫重複道:“聽話,聽話……”而晏哥兒記憶頗好,吐字又清晰,嘴裏冒出來的是:“不聽話,不聽話……”姜筠十分溫和的笑起來,“你們兩個可要乖乖聽話,不然,爹爹打你們屁股喲。”

逢瑤被擠兌得又氣又急,母親不在,自不能出聲替她撐腰,視線一轉,求助的目光望向身旁的韓越:“二爺……”

姜筠聽到二爺這個稱呼,眉頭又是輕輕一皺。

面對繼妻的哀聲求助,韓越隻神色淡凝道:“今日出門前,你是怎麽與我說的?這麽快就全部忘了?”看着丈夫冷淡不支持的态度,逢瑤頓如一隻被戳破的氣球,偃旗息鼓地低下頭。

陶廉坐在陶老夫人左下首,冷眼旁觀完小小的鬧劇後,對陶老夫人道:“母親,兒子與衆姑爺先出去了。”陶廉一發話,回陶家來的七位姑爺,盡皆起身向陶老夫人告辭,姜筠離開福安堂前,不僅把嫤姐兒抱在懷裏帶着,又叫晏哥兒去找姚銘表叔抱着一道走。

老少爺們全部離開後,屋子裏陷入一片安靜的沉寂,陶老夫人端着茶盞慢慢呷着,曹氏和施氏各自低頭逗外孫,逢瑤捧着大肚子,神色略萎靡地坐着,逢春當衆被丈夫‘數落’了,臉上挂不住地尴尬着。

剩餘幾個陶家姐妹相觑一陣後,由逢蓉輕聲開口問逢春:“五妹妹,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啊,五妹夫爲何不叫你與七妹妹來往?”

逢春坐在椅子裏,小聲答道:“我去壽昌伯府随祭之後,就變成這樣了。”

别人或許不清楚,逢夏心底卻是一片了然,在壽昌伯府那日,康姨母肆意訓斥喝罵逢春,嫡母穩坐釣魚台的視若無睹,逢瑤也在一旁悠然自得的隔岸觀火,那時候的逢春,處境何其尴尬,臉面何等難堪,歸根結底,五姑爺還是在替五妹妹……報‘仇’呢,且如此當衆撕破臉皮,也可避免五妹妹以後再與逢瑤接觸。

聽了逢春的話,逢瑤卻握拳低聲怒道:“我們姐妹之間的事,與他何幹?”

逢蘭無語地抽抽嘴角,直覺逢瑤被氣傻了,逢春是姜筠的親親老婆,你都欺負人家老婆了,還不許人家替老婆出口惡氣啊,哎,真是,逢瑤沒回來之前,屋裏的氣氛多歡快呀,她一回來,呃……虧她剛才還替她掩飾,五姐夫故意把兩個孩子攏在身邊,明擺着是不想理睬你的意思,你偏上趕着找沒臉。

陶老夫人呷過兩口茶之後,臉色淡淡地望向逢瑤:“瑤丫頭,待用過午飯,你随你姑爺早點回去,你頭一回有孕,還是要多慎重一些,孩子沒生下來之前,以後不要再往娘家來了,萬一出個什麽好歹,你哭都沒地哭去。”

逢瑤咬了咬唇角,忽然一臉泫然欲泣道:“祖母,瑤兒有事想求您。”

陶老夫人緩緩撥動纏在手腕上的念珠,語氣冷淡道:“你要是想求我放你母親出來,那就不用說了,我不答應。”

逢瑤臉色倏然一變,淚珠從眼眶裏滾落下來,聲音悲戚道:“祖母,我娘她到底犯了什麽錯,爲什麽要把她關到荒僻的小院子裏呀,那根本就不是人住的地方,祖母,求你放我娘出來吧……”

陶老夫人冷着臉寒聲道:“你母親上不敬順婆母,下不會教育兒女,自己更是行事不檢,我關她禁閉,免得她再敗壞陶家家風,搞得家宅不甯,你不用再哭着求我,求我也沒用。”

逢瑤從座椅裏起身,扶着後腰跪到地上磕頭,一意堅持道:“求祖母慈悲,祖母若不答應,瑤兒就長跪與此。”

見逢瑤不顧身體跪到地上,陶老夫人立時勃然大怒:“好好好,你這是仗着身孕,威脅老婆子呢是吧,我告訴你,孩子是你自己的,你愛要不要,你可仔細想清楚了,若是跪沒了孩子,你以後怎麽在夫家立足過日子!”

坐在下首的曹氏站起身來,呵斥逢瑤的貼身丫鬟折杏:“糊塗東西,還不趕緊扶你主子起來!”

逢瑤當然還想在夫家過日子,腹内的孩子當然舍不得丢,遂又半推半就地起身,咬了咬牙,又哭着哀求道:“祖母别生氣,是瑤兒想差了,祖母要關我娘禁閉,瑤兒不敢再置喙,那……可不可以讓我去看看她?”

陶老夫人神色冷淡道:“我已說了,任何人不許去探視高氏,違者一律家法處置,瑤丫頭,你是嫁出去的姑娘,現在又懷着身孕,我是不能用陶家家法處置你,可你若是一意孤行,不把我的吩咐放在心上,你以後就再也别回來陶家了,我陶家就當沒養過你這個姑娘。”

逢瑤一臉如遭雷劈的表情,失聲喊道:“祖母……”

陶老夫人靜靜地再撥起念珠:“你要是還認我這個祖母,就别再提你母親的事,我不想聽……好了,你要是想瞧謙哥兒,現在就可以去了。”

逢謙乃是逢瑤的親弟弟,如今挨打受傷在床,逢瑤自要去探一探的,遂由着丫鬟扶着離了福安堂。

“唉,都是冤家。”陶老夫人歎氣道。

曹氏在一旁勸着婆婆,溫聲細氣道:“到底是生身之母,肯定會來說話求情,盡一番子女的孝心。”

逢春靜靜地坐着那裏,對剛才的事情仿若一個看客般,沒有什麽很波瀾的觸動感覺,這些年與逢瑤的接觸中,幾乎沒有什麽溫馨的美好時光,全是糟心的、煩心的、厭惡的感覺,她也确實不想再和逢瑤打交道,姜筠之舉,也許剛剛好。

用過午宴不多久,陶老夫人就發話逢瑤回去,逢春又略坐片刻,也和姜筠一起告辭而去。

在外頭玩了大半日,晏哥兒早就困了,一進溫暖的車廂,車轱辘還沒轉開幾圈,晏哥兒就栽着腦袋睡着了,嫤姐兒也有些神氣迷糊,難得安靜的趴在姜筠腿上,車轱辘的碾地聲中,姜筠低低開口:“日後隻要有我在,我不會再叫任何人欺負你。”

逢春抱着晏哥兒,靠着姜筠的肩膀,輕聲回應道:“我信二爺的話。”

有人真心維護的感覺,真好。

待出了正月,新年的味道已基本散盡了,随之迎來了萬衆矚目的春闱考試,姜箬即将成婚的夫婿董臨瑞,去年秋闱時中了榜,今年也是考生之一,董臨瑞還沒開始進考場,姜箬就每日燒香拜起菩薩來,逢春笑話完小姑子後,又問自家老公:“二爺,你過幾天也要去考試了,有把握考過沒?”

商朝的科舉之路如下,讀書人的第一場考試爲縣試,一般在二月舉行,縣試考過之後,就可以參加四月舉行的府試,如果能夠順利通過府試,那麽恭喜你,你已是童生學曆,同時也具備了參加七月院試的資格,縣試和府試每一年舉辦一次,而院試卻是每兩年舉辦一回,若能通過院試的考驗,就擁有了秀才學曆,之後,才能一一參加三年一回的鄉試和會試,即所謂的秋闱和春闱。

董臨瑞将參考的是最高級别的會試,而姜筠要去參加的,則是最低級别的縣試,對于漂亮老婆的問題,姜筠隻能回答:“盡人事,聽天命。”對于科舉考試,誰也不敢打百分之百的包票,雖然他其實還蠻有信心的,不過,做人嘛,還是要謙虛一點爲好。

ps:本想着到周末了,我靜靜地加個更,然後,正常的6000完成了,加更部分……嗯,我繼續去寫,寫完就換,好在是周末……

————本章爲防盜章節,會在19号替換————

被粗略普及一番仙界常識的妲玖,直郁悶的爪子發癢,随手揭起幾塊琉璃碧瓦,就咣當嘩啦的砸了下去,龍嘯雲被情緒說走火就走火的幼妹驚了一下,然後攔住她繼續摔瓦的架勢:“九妹,你生什麽氣啊,仙界曆來都是如此,習慣了就好了。”

哥哥喂,我的憂傷,你永遠不會懂……

妲玖擱回手裏的瓦片,撅嘴不悅:“四哥,你說,爲什麽我們都是仙身了,怎麽還會有發情期這種東西?”還是那種幾乎無法自控的發情期,這豈不是逼着一衆仙妖去交衍,這老天爺的腦子裏,到底都塞了些什麽東西!!

龍嘯雲托腮回答:“這個問題,哥哥也想過,你想啊,若是我們妖族成仙後,都沒了發情期,一心隻想着修煉成神,久而久之,有的飛升神界,有的亡于雷劫,長此以往,仙界豈不是要斷了傳承了?”

妲玖皺眉:“怎麽會斷了傳承?仙界有很多凡人凡妖,他們沒修成仙身前,可以繁衍後代的嘛。”

龍嘯雲笑着歎氣:“傻妹子哎,仙界可與凡界不同,咱們修成仙身之時,大多數身體都沒長成形,怎麽發情繁育後代啊,龍元果是仙身才能吃的仙果,總不能爲了繁衍後代,一直拖拉着修煉進度吧,仙界最低級的黃階一級蒙獸,就相當于一級仙人,咱們若不趕緊修成仙身,怎麽應對強大的蒙獸,那可一直是我們仙界所有生靈的天敵,雖然沒啥智力,但是皮糙肉厚,又繁殖迅速,頭疼的很呐,各大仙島關于剿殺蒙獸的任務,從來就沒有斷過。”

“……好啦,别想這麽多了,一切存在,皆有道理。”龍嘯雲瞧着嘟嘴郁悶的幼妹,笑道:“要不要到城内轉轉,去瞧瞧有沒有擺擂台切磋功夫的。”

“不去。”妲玖掐腰站起身來,神色認真道:“我一定要在十萬歲前修至天仙境!”

仙人境每十萬年會有一次雷罰,若是在雷罰到來之前,成功進階到二十萬年一罰的天仙境,她就可以多争取數萬年時間,即她可以在二十萬歲之前,不讓自己長爲成年龍,妲玖主意已定,便沖龍嘯雲揮揮小手:“四哥,我去修煉啦,有空再聊哦。”

看着幼妹輕盈躍走的身影,龍嘯雲甩手抽了自己一個大嘴巴:“我剛才沒聽錯吧,小丫頭說,要在十萬歲前修至天仙境!!!!!”

這是要跳過十萬年一回的雷劫,直接進入二十萬年一回雷劫的節奏?

果然是天生仙體的五爪金龍,真是敢說大話啊,老爹那麽牛掰,還在仙人境時被劈過一次雷呢……

一晃眼,又是半年。

軒轅劍空間内,密不可數的神魄堆裏,妲玖的七個分|身,按北鬥七星陣之位盤膝而坐,個個手上掐訣,有磅礴濃郁的神氣,澎湃的湧入妲玖體内,通過經脈運轉,再彙至丹田,與别的仙修不同,妲玖的丹田之内并無仙嬰,而是八顆金色龍丹團成的一個圓圈,彙入丹田之内的神氣,盤旋萦繞在八顆龍丹周圍,一點一點融入進去。

良久,七個妲玖同時睜開眼睛,心念一動,分|身瞬間重疊合體,用神識内視丹田,隻見八顆龍丹又略大一些。

别的仙修是将汲取到的仙氣,灌融到自己的仙嬰之中,當仙嬰中存納的仙力達到一個臨界點時,舊嬰碎裂,能容納更多仙力的新嬰誕生,當然,這個舊嬰碎新嬰生的過程,需要耗費相當多的仙氣來填充,與此大同小異,妲玖是将汲取到的神氣,平均融納到體内的每個龍丹中,當龍丹内儲存的神力到了臨界點時,要再度将每個龍丹一碎爲二。

當妲玖體内的龍丹八碎十六後,就意味着她已進階到天仙境。

因已有數次碎丹經曆,妲玖早就暗自猜測,後頭是不是要這麽一直碎下去,當然,關于這個猜測,妲玖也詢問過老鳳凰,老鳳凰要麽不理會她,要麽就是語氣莫測,端的是無比讨厭,痛痛快快給個實話會死麽,會麽,會麽,誰家師父會這麽膈應徒兒呐。

修煉完畢,妲玖照例去騷擾老鳳凰,咳,準确點來說,應該是請教問題。

因不知老鳳凰何時會回應,妲玖便坐在九彩葫蘆種子邊,拿了個小葫蘆瓢,一瓢一瓢地灌溉無根水,一邊在心裏機械的呼喚道:“鳳凰師父——鳳凰師父——鳳凰師父——”

半晌沒有得到回應,妲玖一點也不惱火,喝了幾瓢無根水後,又吃了幾朵桐花瓣,心裏繼續不停的呼叫:“鳳凰師父——鳳凰師父——鳳凰師父——”反正和老鳳凰不知相離多遠,他又沒法用縛身術捆她,看她不狠狠反膈應回去。

待呼叫鳳凰師父一萬三千八百六十五遍後,一道悅耳卻冷淡的聲音響起:“說。”

妲玖舉着葫蘆瓢的動作一頓,然後咯咯笑道:“哎,鳳凰師父,你怎麽這麽快就理我啦,我還以爲要叫你十萬八千九百九十九遍呢。”

對面的鳳隽立時沒反應了。

妲玖啧啧兩聲,真是一句閑話都不樂意說啊,當下一邊晃着手裏的葫蘆瓢玩兒,一邊說正事:“鳳凰師父,我嘗試了一種新的修煉方法,就是将我的分|身按陣位排着坐,貌似也可以增快修煉速度,鳳凰師父,你看這種方式可行麽,有沒有不妥之處?”

隻有簡簡單單兩個字的回答:“沒有。”

妲玖心下愉悅,不由眉眼微彎,又道:“鳳凰師父,我現在用的北鬥七星陣,最是普通不過,你有沒有精妙些的陣法傳給我呢,我想嘗試一下用高深些的陣法排位修煉,是不是還可以再增快修煉速度。”說完,又補充道:“我現在隻有七個分|身,最好是八個陣眼之下的陣法,有麽?”

對面沉寂片刻,方給回應:“四象陣和八儀陣,本王現在傳授給你。”

妲玖剛應了一聲好,便有兩撥信息彙進腦海,微一感應,正是四象陣和八儀陣的相關訊息,握着葫蘆瓢的妲玖,真不知該點贊,還是該扔磚頭,特麽的,遠距離傳輸資料,竟然可以如此方便快捷,先進的妲玖都想點個贊,但是,她隻要一想到,這個先進是建立在同心契約的基礎上,她就心塞塞地想扔磚頭。

嗷嗷嗷,她到底還要心思裸奔多少年呐。

點贊和扔磚的雙面情緒一抵消,妲玖的心情隻能平靜無波,清了清嗓子,再道:“鳳凰師父,我再問最後一個問題,你說,以我的天賦資質和勤奮程度,有沒有可能在十萬歲前,進階到天仙境啊。”

幹脆利落的八個字:“一切在你,本王不知。”

妲玖癟了癟嘴巴,真是無比讨厭的老鳳凰,給你徒兒一點鼓勵會死麽,會麽,會麽。

九彩葫蘆澆水了,桐花瓣也吃了,問題也請教完了,妲玖心中一動,已離開軒轅劍空間回到外界,與留在外界的分|身合體後,妲玖拿出傳訊珠查看訊息,她在閉關之前,已用仙術暫封傳訊珠,當解封之後,裏面若是有傳來的訊息,她依舊可以感應到。

妲玖解封傳訊珠後,一條條訊息傾刻間便感應完畢。

龍西越老爹傳來的三條訊息如下:好閨女?小丫頭?咦?這麽勤奮呐。

龍海蓮老娘的訊息隻有一句:阿玖?

龍銀霜二姐也有一句短傳訊:九妹?

龍無雙三姐也發有一道傳訊:九妹,還在修煉麽?快出來,讓姐姐打扮你哦。

龍嘯雲四哥的傳訊比較一驚一乍:喂,九妹,你剛剛是不是說了‘一定要在十萬歲前修至天仙境’的話,快告訴我,我剛才有沒有聽錯!咦?這麽快就封傳訊珠閉關了?出關時記得告訴我。九妹?還沒出關麽?

龍懷盞五哥的傳訊和美酒有關:九妹,哥哥又淘到一些美酒,要不要喝幾杯?

龍依依六姐依舊不忘讨血:好九妹,你就借姐姐點血呗,不要多,半滴也行啊。

龍翩翩七姐是個吃貨,她的訊息絕對和吃有關:九妹,姐姐我吃到一種巨美味的肉羹,你要不要嘗嘗?

龍一秀姑姑總是在咆哮:妲玖!妲玖!!妲玖!!!

龍慕琉的傳訊相當溫和,還透露出許多信息:九妹,還沒出關麽?你的公主典禮沒剩幾天了,各仙域的島主已到得差不多了,族裏回來的玄仙君前輩都想見你,噢,對了,無觞三哥已經順利進階出關,龍王姑姑說,要将你的公主典禮和三哥的進階大典一起舉辦。

最後一條訊息語氣很歡快,内容很神經,來自于龍族的十八王子龍裁華:“妲玖妹妹小心肝兒,十八哥哥好想你啊,你出關以後,我會送你九萬九千九百九十九朵扶瑤花!!!雖然我娘說,你一定不會接受我的追求,但我是不會放棄的!!!妲玖妹妹小寶貝,我喜歡你!!!”

聽到龍裁華的傳音内容,妲玖險些扔了手裏的傳訊珠:龍王姑姑,請問你是怎麽生出這種二逗的?

懶得理會令她眉毛疼的龍裁華,妲玖神念略一發散,已給其餘諸龍回了訊息,然後躍下懸着如意霞影紗帳的床榻,繞過嵌着寶珠的玳瑁屏風,直奔宮殿之外,還沒走到門口,龍西越已回話過來:“丫頭,過來魁元宮。”

捏着傳訊珠的妲玖,先應了一聲:“好。”

瞅着近在眼前的八寶琉璃門時,妲玖又非常不悅的嘟嚷道:“爹爹,我好想拆門啊……”每回過個門,都得先變回原形,不然就會引起騷動,真是無比郁悶呐。

瞅着近在眼前的八寶琉璃門時,妲玖又非常不悅的嘟嚷道:“爹爹,我好想拆門啊……”每回過個門,都得先變回原形,不然就會引起騷動,真是無比郁悶呐。

隻聽龍西越輕飄飄回了話,是縱容無極限的态度:“哦,沒事,随便拆。”

妲玖頓時冒出一頭黑線,咬牙怒了:“我先拆了門,氣得姑姑再拆我,您老就能看好戲了是吧……我偏不拆,大哥不是出關了麽,我叫他來接我,他若是不來,我就不出去了,哼。”

想坑她玩,她才不上當,嘿嘿,她還要反過來再将龍老爹一軍,龍無觞肯定不會受她威脅,但他很聽龍老爹的命令。

幼女那一聲輕‘哼’,充滿了傲嬌的小氣調,龍西越不覺笑聲馥郁蕩魂:“行,那你可千萬别出來。。。。。”

妲玖眨巴眨巴眼睛,不懂老爹葫蘆裏賣了什麽藥,還在腹诽猜測時,傳訊珠裏突蹦出一道稚嫩無比的聲音,語氣相當歡快,就跟撲棱翅膀亂飛的小鳥般:“妲玖妹妹小心肝,你終于出關啦,十八舅舅說你想讓我去接你,我這就來,你在伏桑仙苑等着我,可别亂跑哦。”

想坑她玩,她才不上當,嘿嘿,她還要反過來再将龍老爹一軍,龍無觞肯定不會受她威脅,但他很聽龍老爹的命令。

幼女那一聲輕‘哼’,充滿了傲嬌的小氣調,龍西越不覺笑聲馥郁蕩魂:“行,那你可千萬别出來。”

妲玖眨巴眨巴眼睛,不懂老爹葫蘆裏賣了什麽藥,還在腹诽猜測時,傳訊珠裏突蹦出一道稚嫩無比的聲音,語氣相當歡快,就跟撲棱翅膀亂飛的小鳥般:“妲玖妹妹小心肝,你終于出關啦,十八舅舅說你想讓我去接你,我這就來,你在伏桑仙苑等着我,可别亂跑哦。”

妲玖眨巴眨巴眼睛,不懂老爹葫蘆裏賣了什麽藥,還在腹诽猜測時,傳訊珠裏突蹦出一道稚嫩無比的聲音,語氣相當歡快,就跟撲棱翅膀亂飛的小鳥般:“妲玖妹妹小心肝,你終于出關啦,十八舅舅說你想讓我去接你,我這就來,你在伏桑仙苑等着我,可别亂跑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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